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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条短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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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门口走进的中年男子晃着手中似乎带着余温的照片,脚步轻快。
眉尾一处陈年旧疤带着嗜血的杀气,男子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笑意:“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啊?”
“真是幸运呢,”满是胡渣的脸上嘴唇一张一合,瞬间倒流的血液使人如临深渊,动弹不得。
“乖,睁开眼睛看一看,看看你的小伙伴,他们可是都离你而去了呢……”
嘴巴微张,倒在墙角紧闭双眼的男孩发丝凌乱,不断发抖的双手揪着身前的衣服,恐惧带来的失声折磨着他。
他们都死了啊,男孩想着,心中涌起浓烈的悔意,如果不是自己坚持要去那里,也不会……
“可惜了……要不是老大要求带回去一个人,你也会出现在照片上的,多好的纪念啊……”
“不……”方恪猛然坐起,双目圆瞠,遥远空旷的声音在颅腔中响起,噩梦一般的场景一帧一帧消褪殆尽。
终于,方恪扭了扭脖子,看向紧紧拉上的窗帘,夜间独有的寂静尽职地打压着一切喧闹。
疲惫的感觉回归全身,屋中的一切无一不彰显着刚刚的场景仅仅是噩梦。
“嗡”
【帮个忙,桦城咖啡店】
震动了一下的手机瞬间恢复宁静,方恪半眯着眼,带着朦胧睡意的眼睛没看清来人就勉强回复一个“好”字。
等到意识清醒,看着手机屏幕上出现的名字,方恪有些后悔,那是一个少有联系的大学同学,半生不熟的关系不尴不尬地维系着。
疲惫的身躯带着些熟悉的感觉,一如多年来时常发作的病症,没由来的恐惧感深深埋在昏睡后的早晨。
既然答应了,那就去吧!
临近中午,方恪终于赶到,5月份的桦城还透着丝丝凉意,窗外明媚的阳光驱赶走早晚的寒气。
攥着手机匆忙赶到,电话那头支支吾吾说不明白什么东西。
站在门口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推门进去,闹了半天对方竟然不来了?
关键是还说不明白为什么要邀请自己过来,就为了放个鸽子?和平使者吗他是?
来都来了,方恪走过去要了一杯咖啡,喝完就走吧,他想着。
视线飘过去,窗边的那人出神一样望向窗外,阳光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照在面前的咖啡上,冒着热气的杯子在温暖舒适的淡黄阳光里竟带着些朦胧的美感。
桦城午时的咖啡厅,细细的光点在桌上跳动,咖啡浓郁的香气氤氲,带着些慵懒惬意。
30岁的李凌华独自坐在窗边,精英律师独有的气质仿佛带着一份生人勿近的标牌,频繁望向窗外,他在等他的妻子。
屏幕未熄的手机上,一条短信静静地躺着。
“桦城建南区溧水商场向东三百米处甜田咖啡店,11点,等你,兮”。
倚着自己的一只手,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过了今天,从此陌路,带着你的祝福生活下去,李凌华有些期待。
“砰”的一声打断了李凌华对于妻子愧疚和对美好新生活开始期待交织的思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店员边抽出收银台上的卫生纸递过去边道歉道,“撒您一身真的抱歉,我们会为您重新做一份咖啡,请稍等”。
原来又是一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纠纷,全世界同一时间不知都要上演多少次的老套剧情。
李凌华也只是抬头撇了一眼又继续转头望向窗外,仿佛世间没有能吸引他的事物,可是手指却又不由自主的一下下扣着桌面,轻轻重重的敲击声中仿佛隐藏着对即将到来的紧张。
“没关系,请问洗手间在哪?”方恪灰白色卫衣上溅到了几滴奶油,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出于礼貌冲她微微一笑,打算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喂,你走路不长眼啊,看到这里有人还往这撞……”风风火火冲进咖啡店的男子大着嗓门冲店员吼道。
已经转身打算去洗手间的方恪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头。
这都什么人啊,自己撞到人弄撒了咖啡还在这大吼小叫的,他忍不住替店员辩解:“哎,到底怎么回事你应该很清楚吧,明明是你急忙冲进来才撞到人导致咖啡撒掉的,现在干嘛……”
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划过眼睛,消失不见。
方恪向着反光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正在用手机偷拍,顺着风衣男子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略显疲惫的男人,带着30出头的年纪该有的成熟稳重,衣着打扮比较讲究,细细看来但却不甚整洁,好似未曾换洗。
“什么?”
接到一通电话,那人猛然起身,神色大变后匆忙起身离去。
“您的妻子性命垂危,请尽快赶到江海市医院……”手机里说话的声音不断,听进李凌华的耳朵里却是杂乱无章,不得其义。
方恪有些好奇,看着偷拍那人不急不徐将手机收起,一副了然的神态端坐在角落,脑中灵光乍现。
那不是狗仔,方恪心想,不由自主一般,他快步跟上并且解释了这件事。
回头,不见风衣男子半点踪迹。
李凌华怀疑地看向方恪,低声骂了句“神经病”,转身离去,紧皱的眉头透出深深疑惑不解。
本以为在咖啡店会见到失踪三天的妻子,而妻子也会同意自己提出的离婚条件,一切尽在把握之中的李凌华拖着疲惫的身体甚至略带着些期待的赶来桦城。
不成想在11点20分的时候接到警察电话,说在江海市郊区的一个垃圾处理站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妻子。
李凌华别无他顾,立刻小跑向路边的停车处,发动越野就赶往江海市医院,空留毫不知情的方恪在原地茫然不知自己所做为何。
赶到医院时已是下午2点
“抱歉,请节哀,”医生如是说到,“病人情况危急又因内脏破损严重,无力回天”。
不等李陵华做出面对妻子骤然离世时应有的悲伤,就看到一名年轻男子朝自己走来。
“你好,请节哀,我是江海刑侦支队警员经海,请问您是吴兮的丈夫李凌华吗?”一个身穿便服的警员端端正正的站在李凌华面前,抬手将警官证展开在李凌华面前。
大约24岁的年纪带着些对于死者遭遇的同情和定将全力以赴查找凶手的决心,抬手朝李凌华敬礼后说道:“对于您妻子的遭遇我们感到非常抱歉,但根据流程需要请您到刑侦局更进一步了解情况,请配合调查。”
听到经海的话,李凌华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外的慌乱。
但随即平复下来的李律师仍然是一副妻子惨遭不幸最终身亡的悲痛愤恨。
江海刑侦局
“请问案发当时也就是昨天晚上8点开始到今天上午11点20分你在哪里?”经海按照规定录取口供,并进行嫌疑人的排除,或许是吴兮生前的遭遇太惨,经海的询问显得迫不及待,明显对李凌华此时的镇定产生怀疑。
“昨天晚上从处理完公务6点钟就一直在家,今天早上收到小兮发的短信后就去了桦城的一家咖啡馆,”李凌华颇有耐心的回答道。
“昨晚在家可有人能够证明”
“小兮不在家里就我一个人,并无人证,但小区门口的摄像头可证明我从未离开过住处,警官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查。”
李凌华不慌不忙回答完问题后又对警察提出“友好”的建议,作为从业多年的律师,他简直太清楚怎么可以激怒眼前明显缺乏经验的男子了。
监控室里站着几名警察,中间的那位穿着白色衬衫,外面随意披着一件棕色工装上衣穿着工装裤,此时正抱臂皱眉思索着李凌华的回答,缓缓摇了摇头,经海啊,你还是太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