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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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嘛？”舒川正打算去看一下卓羽，顺便解释一下刚刚发生的事，结果先在卓羽房间外面门廊里见到楚龙。
楚龙活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猛地跳起来然后一把把舒川给薅过去：”嘘，小声点。”
舒川挣扎了一下，小声道：“你在偷听将军？不怕他罚你？”说着身体有意地紧绷起来，最近他和卓羽在找总督府衙里卧底，楚龙此举又是为何，卧底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偷听吗？
“安静点“楚龙仗着自己的一身肌肉把舒川给摁结实了：”你可别进去打扰将军和钟捕头。“
打扰卓羽房间里有人？
舒川随着楚龙的视线往卓羽的房间看去。他们站的位置很巧妙，刚好可以通过卓羽房间正面的窗支起的空隙看到里面的情况。
房间里面郎中正在给卓羽包扎伤口，钟冰在一旁给他擦拭血块和额角的汗，两人在聊天，仿若亲密无间，反而显得一旁得郎中有些多余。
“看，多般配啊，舒兄，不是我说啊，卓将军这上无高堂又战功斐然的，早该成家啦”楚龙拍着舒川道：“还有你也是啊兄弟，该成家了。”
舒川一顿，道：“也是，将军是该有个人照顾他了。”
楚龙疑惑地看了看他，他怎么感觉舒兄这语气怪怪的？
是了，卓羽是个正常的人，有正常的喜好，如今他功业已成，早该有家室了。
妄想的只他一人罢了。
舒川并不想留在着看卓羽和钟冰聊天，于是找了个借口走了。留下楚龙自己在那瞎操心。
苏幸找到舒川时，他正坐在院庭里的石桌上旁对月发呆。月影摇曳，衬得背影萧瑟凄凉。
今天苏幸抄了王家，肯定就不能住一块了，不说苏幸怎么想，真住了那老管家还不得气死。历来朝廷有个规矩，总督府是由朝廷拨款建的，若离任的总督不愿离开就得买下这府邸，新总督就用这钱款置办新的总督府。鉴于王存量及其二夫人还在灵堂上摆着，随意移动确实不敬，且刚刚他还抄了人家家底，故江南第一富商的儿子决定这总督府送他们了，自己改日再建一个就是了。
时间仓促一时建好是不可能的，因此他们连带着卓羽一起搬到苏府里来住，府里上上下下除了卓羽和几个捕快，都是他们的人，苏幸也就不用顾忌太多。
“主上”苏幸道“您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舒川回头，勉强勾起一丝笑：“好久不见了，苏伯。”
苏幸推着苏茂走过去，苏茂道：“一晃又是一年，主上却好像比以前更冲动了。”
舒川笑了笑：“叫阿川，能有一个人还能让你冲动的，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吗？”
苏茂爽朗地笑道：“看来主上是越来越通透了。”
苏幸却是不大高兴：“主上，他会害了你的。”
苏茂道：“儿啊，人之常情是不问过错的，只有主上自己愿意就行了。”
随后又补了一句：“你啊就是没成家不懂，我看你也不小了，该找个姑娘了。”
被他噎了的苏幸闷闷不乐地抬头与月亮瞪眼睛。
舒川笑了起来：“苏伯，他那是不高兴我瞒了他又不敢问来找我不痛快的，你还这么说他。”
苏茂一幅看透世态炎凉的模样道：“主上有自己的选择，有些事不告诉你也是不想有人再覆当年的果。”
苏幸哼了一声，没说话。
他原先以为舒川是为了江南的灾荒又或者是想重回他的朝堂才来江南拉拢人的，当时他还觉得高兴，明帝这两年的政策虽完备，却到底中庸，相比之下大胆又机智的周信才是帝王的最好人选。原先周信一心游荡天下，并不想去做这个王上，因而他们这一帮人也算是神龙无首，平日里各做各的，仿佛当初周信的拉拢和帮助只是一场梦。
但那只是周信想的，当时知道真相和被他救过的人都在等着他再度回归帝位。
可是舒川前天为了保护卓羽不惜自己去挡箭。今日又为了护住卓羽主动站了出来。这让他怎么不怀疑，舒川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江南的？
舒川道：“他们知道是我，但好像不是因为我而来的。”
舒川其实很能理解苏幸为什么会生气，若全心全意地信任支持和帮助一个人，结果那个人却瞒了他。平心而论，就算是舒川自己也未必能忍下这口气。
苏幸道：“可他们很明显是故意等你和卓羽到了才杀了江知府的。”
舒川摇了摇头：“是，但我感觉他们先前是不知道我在的，江知府未必是杀给我看的。”
“什么意思？”
“其实可能江知府并不重要。”舒川道。
“他们要杀的是卓羽，江知府只是个引子，被主上给搅和了，顺便就来看看主上。”苏茂吹着凉风提醒道。
“那先前在尖峰山上的山匪呢？”苏幸问道，他们也是为了周信来的？人都死了，他们还想得到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他们好像是为我来的。”
“为了什么？”
“天下大乱”
江南夏季庭院里的风是凉快的，不过一会，苏幸觉得自己连指尖都渗着凉意，他说：“为什么？”
“为了天下。”
“那您又是为了什么来到江南的？”
舒川这回没有回答他。
万福街上小纸条他并没有放在眼里，可刚好有人让他看到了卓羽遇刺，如此，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也必须走这一趟。
喜欢一个人，是真的会让自己连生命都不在乎，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并且希望他好的。
“你怎么不问问我知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舒川捻着一片落叶，风一吹，就又飘到了地面上。
苏幸一惊，正打算叫人，舒川却拦了下来：“小伤，不碍事”
舒川的半个袖子颜色已经变了，显然是伤口拉伤了。当时舒川急着找卓羽，被人撞裂了伤口也没什么感觉，满心只想确认卓羽的安全。
如今在这凉风下倒有些钻心的疼了。但舒川这些年大小伤不断，并不打算理它。
“关于制造这一切事情的幕后主使。，主上心里有数了？”苏幸问。为了天下，谁的天下？他自己的还是周信的？
对方知道卓羽是他的软肋，故而用卓羽把他从京都一路带到江南，又煞费苦心地用江知府和卓羽把舒川叫来见一面。
“王百石是你们的人吗？”舒川问。他其实不想把任何人拉进这些事里，可如今那些人把他的身份挑明了，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当初他为言帝时，处处受限，因此拉拢人这个事并不是他做的，至于有多少人、什么人他一概不知。
王百石是谁他确实不知道，但那人看他的眼神和燕行不一样，燕行是不得杀他，王百石是不愿伤他。
过分纵容了。
只能说明王百石可能是知道他先前的事的，说不定还是当初被拉拢过的人。
果然，苏幸道：“王城之战中他是隔壁军队的人，先前在军中听说过，为人仗义且武功高强。”苏幸说着，自己一怔，舒川特意问起他，又是军中的人。
当年他就是领了命去军中做潜伏的，王百石也在，而且他还是那些人的人？是谁在谋划利用周信？
是谁有这个能力集结曾经周信的部下，而且还是对周信的生活、现在的事情都了若指掌的？
苏幸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个念头。
会是那位吗？可他不是战死了吗？
“是祁将……”
“我不知道”舒川打断他。
月色看过去他俊美的侧脸泛着白色的疤痕，那张让卓羽觉得妖邪假笑又多的脸此时迷茫得厉害。
周信也希望是他。
能知道他的事情又可以利用他的人的，只要是他，便是他要自己重回帝位周信也是愿意的。
可周信记得清清楚楚，当日烈火灼烧之中传来的哀报
“王上，城门失守，祁将军……已为国捐躯。”
祁将军
身亡。
那时候的周信觉得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因而并没有觉得很悲伤，只是惨然一笑，手里的长剑在那人的脖子上打了个旋：“你怎么就不等等我，现在我们也算是同年同日死了。”
命运让舒川活了下来，仿佛是要折磨他一样，该死的人活着；本该享受这大千世界的已长眠。
卓羽直到子时才见到舒川，那人裹着一身凉意袭卷了整个房间。
卓羽皱了皱眉，没有起身给他倒茶，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坐在桌子边上。
大抵是生气了。
也知道舒川会来。
周信也是见过卓羽生气的，想哄好不难，就是卓羽现在在怀疑他，想不动声色地哄好就难了。
“将军，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舒川说，颇有点想观察形势再走下一步的意思，然后自觉地搬着板凳坐到他对面。
探子中午就来报了，苏茂根本就没有妹妹，”卓羽道，枉他还骗自己说或许是苏茂认的妹妹的所出也说不定，结果一转头舒川就把凶手给放走了。
“你到底是谁？”
舒川揣摩着卓羽的表情，一如即往的平静。
他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去相信一个人，然后被骗得团团转，卓羽此时更多的是应该是自责，自责自己的能力资历太浅，而不是去责怪舒川。
其实也没必要责怪舒川，立场不同罢了，平心而论，且不说舒川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和他一起办案，起码他帮过卓羽，刚刚还出面替他对付了入云阁那几人，否则就当时的情形来说，卓羽虽然还没到让人随意宰割的地步，却也少不得是一场苦战。
同时卓羽还挺佩服舒川的，能不动声色地以苏幸表弟的身份陪他调查案子，又能抗衡那一伙人，不管舒川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的勇气和狡滑都让卓羽佩服。
“……”这过于平静的表情一时让舒川不知道该怎么唬他才好。这也越发让他清楚已经三年了，卓羽也不是当年一腔热血就冲上去的小伙子了。
舒川有时候也会想，若是现在的他还能回到三年前，他是不是会有别的办法去解决那些事，而不是用一个血淋淋的战争去结束所有。
“我是舒川，我没有骗你。”舒川道。
卓羽厌恶地皱了皱眉：“你和苏幸到底是什么关系？”
能让苏幸开口掩瞒且放他在卓羽身边的，他们之间肯定有不少联系，也就是说，苏幸说不定也和他们是一伙的！卓羽突然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支持明帝放苏幸来江南了，他早有耳闻江南以苏茂为头，商人们都不大愿意开仓救济百姓。于是他是想利用苏幸来逼苏茂然后带动各路商人，现在倒好，放虎归山了。
卓羽都不敢想这江南除了他自己带的几个将士还有几个能信的。
简直是一头扎进了虎狼窝。
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提刀从苏府杀出去能为朝廷解决多少隐患，死他是不怕的，只要能完成任务，给天下一个太平，他没什么不能割舍的。
就是不知道苏幸在他们之中分量几何，能不能打击到他们。
会不会，舒川在他们眼里比苏幸还重要？
卓羽握紧了拳头。
可怜舒川本人还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样把他给糊弄过去，他其实不想骗卓羽，但这些事似乎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可能还很危险。
最重要的是，周信已经死了。
卓羽亲眼看他跳下去的。要是他现在来一句我是周信，我命大这么高都没死，惊喜吧？！想来凭自己是卓羽杀父杀母的凶手身份，别说惊喜，他可能直接拿寒星把自己捅个对穿。
往常天不怕地不怕的浪子舒川越想越有可能，觉得向卓羽解释这事真的太难了，他宁愿去挑了尖峰山上的山匪窝。
“苏幸，唔，我救过他们，所以，他这是报恩”舒川道。某方面上来说，他的确没有胡说，就是卓羽自己去问苏幸，这个说法也不会有纰漏。
卓羽轻微地应了一声，算是勉强信了他这个说法。
“你来江南又是为了什么？”卓羽问。若是想趁着江南灾荒想搞点动乱，他必不能让舒川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