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莱昴】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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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聒噪的蝉鸣不断，伴随四周杂乱喧闹的人声，拉扯切割听者的思绪，在耳内环绕尖锐的鸣声。炎炎的空气滚动着，海浪般的潮起，扭曲远景的模样。额间汗珠滑落，顺着眼皮的弯度，停留在羽睫之上。
昴远远注视人群，脚步生根，睫毛凝视颤动时，汗珠滴落，浸入眼中，引得他一瞬间连连眨眼，眼眶内存着一丝火辣的疼意。
稍微缓过来时，便看见远处有几名女生结伴向他走来，被簇拥在中间的女生脸上带着燥红的羞涩拘谨，而左右的两位则是带着笑，目光在昴与女生之间跳跃着，不时侧在女生身边不算小声的耳语。
倘若这放在一般的青春校园恋爱事件中，剧情应该是对男生怀有好感的少女，在朋友的鼓励下终于发出自己爱的告白宣言。
但昴知晓，她们的目标是谁。
是他的养父，莱茵哈鲁特。
莱茵哈鲁特虽然是昴的父亲，但样貌却显得十分年轻英俊。赤火的红发，就像是本人热情如火的性格，彰显正直善良的一面。碧空般蔚蓝的双目清澈，内里毫无阴霾，再挂上真诚的爽朗笑颜，恐怕就算身着昴一样的高中生制服，挂着学生会会长的袖章也不会有任何人起疑。
若仅仅是相貌的完美恐怕也不至于如此，莱茵哈鲁特近乎是一个毫无缺点的人，或者说，迄今为止昴从未在父亲身上看见过任何一个缺点。仿佛这世间所能想到最好的，都属于昴的父亲，莱茵哈鲁特。
但昴却与莱茵哈鲁特有着天差地壤的不同。
从样貌上，昴有着凶恶的三白眼，吊梢的眼睛气势凌厉具有攻击性，更别谈在那大范围的眼白之中，小小的黑色瞳仁，近乎融入不了他人的身影般的。放平嘴角，毫无表情时只会叫人觉得冷漠，抗拒，此人是否在脑海中思索各种讨厌的事情。
而谈起能力，则是更为糟糕。
若是小时候昴尚能对自己充满自信，但到最后接触的人逐渐增多，他只能被迫承认自己并不是如父亲一样优秀的人，只不过是平庸无能之辈中再也不过普通的，毫不起眼的一员。
完美的父亲与废物的儿子，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昴都觉得这是一个十分滑稽的配对。
莱茵哈鲁特作为父亲的大山永远都将伫立在昴的面前，他在莱茵哈鲁特的影子中长大。
然后现在……也是同样的。
从那女生的嘴中昴听见了父亲的名字。
佯装父亲的样子，昴进行着拙劣的模仿，试图同莱茵哈鲁特一样温柔的用自己无害的一面来面对他人。只是嘴角弯起时，身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女生却明显的露出害怕情绪向后退去。
“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昴一天的校园生活就这样匆匆随着女生逃离的脚步过去。
他提拉着书包，还未走到校门口便远远看见被一众女生包围的，自己的父亲。
看见昴时，莱茵哈鲁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他说着抱歉的同时挤出人群，很快就来到昴的身前，熟练的拿过昴的物品，如同父亲搂着叛逆的儿子一样搂着昴。
在昴走神时，莱茵哈鲁特低下头来在昴脸颊侧耳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垂上，挠的他痒痒的，甚至昴能感受到属于莱茵的一些发丝，蹭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父亲与儿子的亲密接触谈心，这似乎并非什么怪异的事情，只是昴十分不擅长与莱茵哈鲁特的这种近距离接触。
坐在车内时，昴选择了后座。
莱茵哈鲁特似乎想要他坐在副驾驶，但昴最终没有选择，从前车镜中昴偷偷观察着莱茵哈鲁特的表情，但是那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若要是说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绪，昴害怕着最近的父亲。
尤其是当他无法看清莱茵哈鲁特的情绪时，就好像面对着表面平静的海，实则在深处却是暗涛汹涌。
这种奇特的感觉随着他年龄的增加越发的严重。
但昴无法反抗莱茵哈鲁特。
他所能选择的仅仅是副驾驶与后座代表的自由意志范围。
每一次的时候，一旦昴有产生范围之外的想法，莫名其妙的力量便会使他不得不再次重新回到原点。他将会完全出自于自我意识的，自我言语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所行的初始——
父亲……莱茵哈鲁特就是权威。
昴与莱茵哈鲁特一直都保持着一同洗澡，一同入睡的规矩。
他坐在浴缸的左侧，而莱茵哈鲁特在浴缸的右侧，而每一次，莱茵哈鲁特都会帮昴洗浴身体。
浴室内乳白的雾气弥绕，在镜面窗户上凝结水珠，昴脑袋半沉入水内，在水面咕嘟升起呼吸的气泡。
莱茵哈鲁特在他的身后，带着热气的指尖流连过耳垂，脖颈，沿着脊背骨一路而下，到达腰肢处时，明显的不适应触碰，昴咬着牙红着脸，将自己沉的更深，但却引来莱茵哈鲁特的笑声。
“你还是和小孩一样。”
听到莱茵哈鲁特的话，昴没有做声，但明显不愿意再起来的动作彰显了他的态度。
这场泡澡最终以昴的过度羞涩作为结局。
起身时昴嘟囔着自己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可他的父亲在另一边整理物品，显然没有听见的模样。
随后就是惯例的两人挤在一个床铺上睡觉。
说挤其实很不准确，但两人的距离确实是非常之近，昴背对着莱茵哈鲁特，透过薄薄的衣衫，他能感受到从莱茵哈鲁特身上传来的热气。那热气包裹着他似的，昴略感觉燥热。
在燥热中，昴的意识开始朦朦胧胧的。
他不太能睁开自己的双眼，也许是因为每日枯燥无味的校园生活太过于让他觉得沉闷疲惫，此刻回归安心的家中，柔软的床铺上，昴的意识很快就沉浮下去。
但他隐约记起了某一个场景。
吵闹的操场上，被阳光晒得眩晕的自己，远方渐步逼近的情思少女，那被少女呢喃在舌尖的名字，自己最为不过熟悉的名字。
莱茵哈鲁特。
昴的父亲。
他似乎乍一清醒，冷汗从额角落下，掌心指尖发冷。
昴喃语莱茵哈鲁特的名。
然后他听见从自己上方传来了回应。
“昴”
低沉的男音，略有嘶哑。
“大帅哥果然容易受欢迎。”
模糊意识间，昴回忆着少女情思感慨，他努力睁开疲乏的双眼，恍惚似乎有过谁者的轻笑。
“是的，昴已经长大了。”
他的气息被掠夺。
第二日起床时，昴怀着社会性死亡的心情发现了一个致命性的末日事件。
他……遗精了。
虽然正值青春年少的火热时期，但昴坚决无法相信现实。
抓耳挠腮的回忆昨晚，却只记得上床不久后就沉沉是入睡——这近乎是最近几日的日常。
捂着通红烧热的脸，昴庆幸莱茵哈鲁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并且今天由于特殊情况，莱茵哈鲁特早早的就已经出门。
暂且不论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此时昴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收拾残局。
但处理残局也意味着他势必会迟到。
身体突然在意识到这一个事实时懈怠了。
一直以来积攒在身体上，内心中无尽的空虚与疲倦无声淹没了他。并没有产生任何可耻的，愧疚的情绪，他仅是好像感叹今日天气真好般的自然，停下了去往学校的脚步。
自己在校园内是透明的存在，就算去了学校也只不过是维持倒在座位上呼呼大睡的模样。
所以，就这样停下吧，停下脚步，就算是会被称作为堕落的放纵，也不愿意再向前迈出步伐。
他选择了怠惰。
昴曾以为父亲会责骂自己。
但当莱茵哈鲁特看见紧闭在房间内的昴时，并没有任何的言语，而是如往常一般的，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的，忽视了。
那双蔚蓝的眼睛沉沉看着昴，不知为何，昴在里面看见了，略有熟悉的笑意。
他又开始觉得不安。
但不安被莱茵哈鲁特喂来的白粥压下，在眼前人试尝粥的温度后，勺子不容拒绝的来到昴面前，昴张开嘴，温热的粥进入胃袋，暖洋洋的奇迹的安抚他内心的焦躁。
到这时候昴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空腹一天了。
在喂食后昴昏沉的想要睡觉。
莱茵哈鲁特将昴抱起，昴依靠着莱茵哈鲁特的胸膛，他握住前者的手，指尖紧捏的苍白，毫无血色。
“别让我睡。”
尽管就快要睡去，昴仍然试图让自己清醒。日常凶恶的三白眼此刻一开一合的徘徊着，眼角的凌厉气势因为睡意柔和，整个人就像爪尖勾着主人衣服撒娇的猫。
“我不想睡。”
“昴，睡吧。”
莱茵哈鲁特扯开昴的手，将他轻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伫立在床边，直到昴彻底合上双眼前，也未曾看见其移动过半分。
昴再次醒来时，嘴角还有身体带着酸痛，他撩开衣服，皮肤上却丝毫没有任何磕碰留下的印记。
这无疑是一具有着小麦色光滑皮肤的健康少年躯体。
只是不知为何，抚摸自己时，却冒起了颤栗的鸡皮疙瘩，从尾脊骨处升起了软化腰肢的酥麻。撩起衣服时，胸前受到衣料的摩擦，昴闭着呼吸，蜷缩了脚尖。
这真是……非常奇怪的。
然后昴注意到一件事。
父亲不在家中。
将心中的种种情绪压下，昴搓着自己的鸡皮疙瘩，凭着夜光在屋子内摸索开灯的灯关。
当他按下按钮，随着啪嗒一声清脆响动，灯光并没有亮起。
被打开的是一个房间。
房间轻微露出一个缝隙，从里面透出莹蓝色的光芒。当昴触碰门时，门吱呀吱呀叫着，细微的声响在黑夜的宁静下下被放大数倍。
“吱呀……吱呀……”
于是昴缓慢的，轻轻的，打开了门——
他看见了菜月昴的世界线。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莱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