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陌上红尘

28、28 一波三折

　　吃完午饭，小李凑过来，
　　“于姐，听说咱们院和苏市XXX医院结成对口帮扶医院了。”
　　“不是市里互相支援么？”于瑾大为诧异。
　　“听说有代表反映，燕城的医疗人员水平高，希望发挥更大的作用。”
　　“除了燕城，其他城市呢？”
　　“除了燕城，哪有其他城市有这么多的三甲？”张姐把椅子滑了过来。
　　“要是跨市帮扶，就是全国性的活动了。”于瑾觉得这个规划有点大。
　　“不是全国，好像现在只有燕城跨市，先做试点。”
　　于瑾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他们医院属于二甲，应该不会涉及到他们院。
　　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就出了消息。
　　她们院和苏市的一家小医院互帮互助。
　　一时间，报名如潮；报名处风头无两。院里负责报名的同事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报名的同事从3楼排到1楼。
　　后来院里没有办法，规定了队伍的长度线。
　　于瑾前两天又买了几个多肉植物，自己桌子上摆了一盆，送给其他同事一人一盆。一边浇水，一边听大家宣扬八卦，
　　“这么积极的报名，咱们院同事觉悟真高。”
　　“听说每个科室都得派人互相帮扶，是要过去培训3个月呢。”
　　“苏市那里景美人美，谁不想去？”张姐快人快语。
　　“想想院里的年轻的大夫和护士们，既可以过去旅游，又顺便找个对象，大好事呢。”
　　“张姐，你们家小丽也已经考上大学了，如果院里报销食宿，你和姐夫倒是可以考虑过去一段时间，权当旅游了。”
　　“是啊，我也这么和老李说的，可是他没有假了，要不然我也报名了。”
　　于瑾看到这么火热的场景，也禁不住怀疑院里的生活是不是有点太平淡了。一点风吹草动，大家都这么积极捧场。没几天，第一批报名的同事都兴高采烈的坐上去苏市的火车。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不到一星期，气氛便急转直下，变得让人一言难尽。
　　在培训期间的要求是，一切要服从苏市医院的安排，禁止家属陪同。
　　起先苏市的旅游业发达，自然风光旖旎动人，素有“园林之城”的美称。市里有50多处园林，其中拙政园、留园、网师园和环秀山庄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这里不仅风景宜人，气候适宜，每年都有大批的人来这里旅游，或者来这里打工，从而扎根在这里。
　　近几年来，这里也慢慢培育了几个互联网的中型公司，慢慢产生聚集效应，现在几个互联网巨头也纷纷再次成立分公司，一时经济发展飞速。
　　经济发展带来的问题就是，人口开始越来越多，相关的医疗，教育等资源相对滞后。所以苏市的医院比较少，几乎这里的医生都是满负荷工作量。
　　所以，可以想见，来这里培训的同事们，本来想着游山玩水，顺便结识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最后的结果就是每天看诊，写病历，培训，日次往复循环，辛苦程度不言而喻。
　　巨大的落差散落到院里所有人心里，好在第二批培训的人员名单还没有定下来，之前踊跃报名的同事，纷纷表示家里有事，放弃报名。
　　一时间报名处从车水马龙到门可罗雀。
　　春天来了，于瑾依然是以前的作息，每天7点40左右到办公室，开门，开灯，擦一下桌子，又给净水机插上电，打开电暖气，洗干净保温杯，放上枸杞红枣玫瑰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其他几个同事也陆陆续续到了之后，就开始聊最近那个大夫在苏市培训又申请调回来被拒绝了；哪个大夫又出什么事故了；……
　　这些八卦，于瑾都会听一耳朵，但不加评论。这个培训风波，也就起起伏伏，一直没有消停。
　　跨入3月份以后，院里开始培养大家的思想觉悟，开了几次茶话会，要求每个科室积极报名-----现在报名的人太少了，没人想去。
　　每个科室至少一个人，于瑾他们科室就需要在15号之前定下来去苏城的人。于瑾因为去年支援灾区，不在考虑范围之内，郝主任让大家商量，如果还是没有，就抽签去。
　　最后，张姐告诉于瑾，王一冰抽中了。王一冰是副院长的外甥女，在燕城服装学院毕业，后来被副院长安排到了药房。
　　小姑娘挺漂亮的，就是工作不是那么靠谱。之前郝主任看她是大学生，也给她安排了几个任务，都潦潦草草，后来郝主任也就不再安排，就让她偶尔应付一下流程上的检查。她也乐得轻松。
　　没想到这次抽签抽到她，王一冰当时脸色都变了，和郝主任说了好大一会儿，说自己有困难。郝主任无法，只好说：“一冰啊，你的困难我能理解，但是大家都有困难。要不你和其他同事商量商量？”一竿子支出来，让杨晓安和科室的同事商量。
　　科室里的同事心里都透亮着呢，谁也不主动说话。一时间，王一冰也找不到谁来替她。
　　离临出发还有3天，科室里的气氛一直都比较压抑。谁知道今天，王一冰没来。
　　“估计是想让别人去无望，自己在家收拾呢。”小李嘴角轻轻翘起来。
　　“每天在办公室里玩游戏看电视剧，一点事儿都干不好……”崔姐上次太忙，让王一冰帮忙梳理药物价格清单，结果有几处错误，差点被院长批评。
　　没想到，一会郝主任从办公室走出来，“一冰那边，今天给我电话说她怀孕了，怀相不好，说是要休息3个星期。”
　　“这样也行！”张姐停了就放下水杯，“先不说她刚还说打算玩几年再要孩子，现在她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要出发了就请假？”张姐现在孩子已经上大学，老公也很稳定，如果王一冰不去，主任很可能就会让她去。但是她实在不想去苏城。
　　“明天我的风湿也犯了，要不我也请个假。”
　　郝主任没有办法，这些人都有背景，他也动不了。眼睛逡巡了几遍，也没找打合适的人，只好的回到办公室，“大家在考虑考虑，不然晚上再抽签。”
　　每个季度末，都需要仔细核对一遍药材。所以于瑾一直在药房内里的小办公室忙，倒是也没有特别在意。
　　于瑾听说了王一冰的事，觉得有点一言难尽。
　　第二天上午，郝主任就把于瑾叫到了办公室，
　　“于瑾，来，坐坐。”郝主任请她坐下。跟她聊起当年她刚入院的时候的情景来。聊于瑾在这边已经呆了多久了，又开始称赞于瑾工作踏实努力。
　　于瑾听着，眼睛垂了下来，
　　“郝主任，去年支援灾区，院里说会有表示，不知道怎么样了？”
　　“哦，你不提我都忘了。院里已经批下来了，你的级别是副主任，薪水提50%。”郝主任顿了顿，笑着说。
　　“所以，这次你去一趟苏城，我再给你申请提50%。”
　　“郝主任，我理解您，大家谁没有个难处呢。”于瑾抬起头看着郝主任，慢慢地说。“您是，我也是，对吧。”
　　郝主任也觉得自己有点老揪着软柿子捏有点不厚道，但是没办法。
　　“于瑾，这次却是是难为你了。这次出差，院里已经明确了，不允许对方自行安排你们加班；而且，除了工资，每天有100元的出差补贴，另外你们的年中奖也会有体现。”
　　于瑾听着，知道这件事情不接受也得接受，于是，她说：“郝主任，谢谢您的体谅，在苏城可以带家属么？”
　　郝主任为难的说：“这个……院长专门说了，不能带家属。”
　　“嗯，那这次的绩效和年假补贴？”
　　“绩效你肯定是优秀，年假补贴我给你申请看看。”
　　“行，那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
　　“你直接回去收拾吧，今天算全勤。”郝主任挥挥手。
　　于瑾回到办公桌前，收拾了下包包。把桌面整理的整整齐齐。抬头看小李正在看她，欲言又止。
　　她笑着说：“你们等我从苏城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小李，张姐他们一下围了过来，祝于瑾一路顺风。
　　“小于，这次带队的崔主任，是我堂哥，我一会找他让他多照顾照顾你。”崔姐说。
　　和大家道完别，于瑾回到家，给柳岩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你们这种单位，就是靠关系的。”柳岩定盖棺论，“关系就是某种权利，普通人在权利面前，都微不足道。”
　　“还好，只有4个月，周六周日你有空可以去苏城或者附近的城市，我们就当公费旅游了。”于瑾笑着说。
　　“你忘了，我下个月得去深城了。”柳岩苦着脸。“又到交作业的时候啦。”
　　总之，这次的互援互助是一波三折，辗转传承，峰回路转，最后落到了于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