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轻舞漫步

4、第二章

　　*水仙子（上）

　　入秋后，一天凉似一天。不过，秋季正值丰收的季节，所以可以品尝到各色水果、蔬菜、江鲜。
　　心家二小在苏州待得已乐不思蜀。每天品评各色茗茶，吃着各色小点，欣赏着诗画般风景。可惜好景不长。心无痕被心无忧硬拖去念什么四书五经去了，说是要对弟弟的将来负责。有时心无痕还着讨厌老哥一丝不苟的性情。然长兄如父，他也只好听之任之，暂被寄放在文天宝就读的书院里，虽不至如鱼得水，但有文天宝陪着，日子也好过多了。至于心无语则被心无忧交给了苏州知府夫人，学习一下千金小姐应有的礼仪。心无语苦不堪言，本以为有知府千金小姐相伴回好一点。没曾想那千金尽是个“三从女”（所谓“三从女”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佛祖啊！菩萨啊！神仙啊！不要这样待我嘛！
　　心家二小自从分开后，心无痕少了好多品尝美食的机会，饿复一饿。心无语则是人比黄花瘦，整个人像是被拔了毛的鸡，挣扎一下都嫌多余。
　　心无忧在与欧阳恒抗争了一个月零二天后，终于回到岗位上了。若闲得太久，心无忧怕自己变得疏懒了，况且也对不起自己本守的原则及曾学习的礼教、道义。
　　欧阳恒也不好老是待在苏州，所以决定过完今年在回去。若有事，命人快马传过来公文便是。有前车之鉴，各府官员倒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所以暂时，欧阳恒可以安心地待在苏州。
　　一有空闲之际，心无忧便忙于练琴。既然决定归还了，在这之前多看一眼也不为过吧！
　　“抚台大人！”
　　“无忧呢？”
　　“大人在后院练琴呢！”
　　走过迂回曲折的长廊，临水的亭子里，心无忧正专注地拨动琴弦。
　　在十尺开外的地方，欧阳恒停住，仔细聆听。
　　声如流水般源源不绝，流畅万千。无忧的琴技提高了许多了呢！
　　一曲终，心无忧这才发现欧阳恒。
　　“不错哦！”
　　难得地，心无忧变得无措。
　　他也会不好意思！欧阳恒欣喜地发现。
　　“不知你有何事？”因为多日相处的关系，私下里不必要的称谓被删去了。
　　“无忧，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欧阳恒轻皱眉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前你每次来都会有什么事的。”心无忧解释。
　　“无忧啊—”欧阳恒有被打败的感觉。
　　“恩——”心无忧不解地看着他。
　　“我以前为了来见你，每次都很辛苦地编个理由。既然现在这么熟了，你不会还要我继续吧！”欧阳恒状似可怜地看着他。
　　这才会过意来。有时，心无忧会变得相当迟钝。欧阳恒，你为自己默哀吧！
　　“其实，你不必如此。”
　　“你的意思是——”有门啊！
　　“你想来就来好了！”
　　“太好了！”
　　欧阳恒兴奋地一把抱住心无忧，毫无预警地，心无忧被他抱了个满怀。两人过于紧密的贴合让心无忧的心漏跳了一拍。
　　算了！心无忧闭上了眼，决定这次放纵一下欧阳恒。
　　“无忧，我们一起去赛歌会好不好？”打铁得趁热。
　　“赛歌会？”心无忧满脸问号地看着欧阳恒。
　　就知道他不知道！欧阳恒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无忧，你偶尔也该关心一下百姓的娱乐生活嘛！”
　　心无忧闻言，木木地点了点头。
　　看他乖乖听话的样子，一点都不象什么父母官，倒似一个听话的孩童。不过，他比较可爱而且美丽！
　　“是这样的。本月初十，‘蝴蝶坊’、‘芬芳阁’、‘天香轩’三大歌舞坊为招进新人，也为选出新一届花魁特别联合起来，在‘一品楼’举行了个赛歌会。届时，无论男女老幼都可去旁听，发表发表自己的意见。我觉得很有意思。你怎么看？”
　　原来还有这样的活动，自己是不是太过忽略了民众的娱乐呢？心无忧有所思。
　　欧阳恒眨了眨眼，见对方仍无反应。
　　“就这么决定了！”大声地，吓了心无忧一跳。
　　“无忧，到时一起去哦！”说完，人一溜烟地闪了。
　　什么跟什么？又被他拐了！
　　本月初十，在欧阳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理论下，心无痕与心无语得以解脱。
　　心家二小感激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四人一同来到“一品楼”，幸好欧阳恒早早命人订了围子，否则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赶集都没这么热闹！”
　　“别说赶集了，就是京都的灯会也不曾这般排场。”
　　时辰一到，三歌舞坊歌推一位最佳歌女，“蝴蝶坊”的是玉蝶，“芬芳阁”的是飘香，“天香轩”的则为香凝。三位姑娘各具特色。玉蝶翩然如飞燕，飘香雍容赛玉环，香凝清纯如洁莲。但看姿色，还真难做决定。
　　三坊以抽到的签号为序，依次为：玉蝶、香凝、飘香。
　　首先，玉蝶登场，虽不细细体味她所唱之歌词，但就音质而言，绝对如山涧溪流般清澈。让人感觉清新、自然。在装扮上，她里求朴素，又不失亮点。上作花髻，微点唇眉之色，下着花笼裙。其裙仿唐朝安乐公主之“单丝碧箩笼裙”，上用细如发丝之色线绣成各色花鸟，虽比不得公主的那般纤细，却也不失精美。在淡淡的，轻松而欢快的曲调中，玉蝶完成了她的作品。台下掌声阵阵，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接着是香凝。一上台，她就吸引了众人的眼光。她着的乃是盛行一时的胡服。只见其服领、袖、下摆处皆有绵边装饰，圆领，窄袖。其人，头戴高顶氈帽，束革带有各种小饰物，下穿竖条的小口裤，脚穿尖头的绣花鞋。就着一支胡旋舞，唱出了异样的特色与风情。她也博了个满堂彩。
　　写诗的，不怕开不好头，就怕收不好尾。所以飘香的压轴至关重要了。
　　一出场，掌声四起。
　　只见飘香着一袭黄裙，其色泽犹如花般鲜艳，腰头高至胸部，半袒露胸部，群尾至地。这一身将她远有的气质衬托无遗。她是个善于展示自己特点的女子呀！由于着装的原因，所以她演唱的曲目系慢歌，不如前两位来得活跃。但轻步慢移，缓缓而诉，也别有韵味。所以当她献艺完毕，也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
　　这下可难倒了众乡绅裁判，这各具特色的三位美人，还真不好给分。若有偏颇，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这个第一，还真不容易评啊！
　　“无忧，你看呢？”
　　“不知道。”心无忧持无所谓的态度。
　　“如果我下去就不会这么难决定了。”心无语看不过去地说道。
　　“怎么？你唱得很好吗？”
　　“当然！不信你问大哥。”
　　“无忧，是这样的吗？”
　　“她若下去，毫无争议，倒数第一非她莫属！”心无痕插口道。
　　“你讨打呀！”心小妹生气了。
　　原来如此！
　　回过神来，望向裁判席，显然讨论已进入白热化阶段。三方争执不下。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好了没，好累哦！”心无语乱没耐心的。
　　“随便选一个就好！”这个也急于解脱。
　　“你们商量好了没？”其他群众也等得不耐烦了。
　　没曾想，不一会儿，裁判竟分成了三派，开起了现场战役，杯子、扇子都成了武器。
　　群众也纷纷响应，操起椅子，搬起桌子加入这场战争。
　　看着莫名其妙地将会场变成菜市场的群众，心无忧等四人面面相觑。
　　不过是个赛歌会，至于变成这样吗？！
　　本想阻止，岂料刚开口，一个杯子就朝县太爷的脑袋飞了过来。愤怒中的群众最是恐怖，也最难搞定。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在杯林桌椅中，有四人抱头逃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