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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副本四 萧凛山庄女爵之死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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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慎行话音刚落,客厅一片哗然。坐在管家旁边的俄国人飞快得跳起来,远离了脸上带着惊讶的红头发中年人,留在客厅的几个佣人向着角落逃窜,女管家捂着胸口尖叫:“您说什么!!!汤姆是伊万!!”
“这怎么可能呢?先生,您一定是弄错了,我就是汤姆啊,不是什么药剂师???”
中年人慌乱地开口,他面带焦虑,双手交握,说话时嘴唇颤抖,显示出十分惊恐地模样,他对着齐慎行说话,目光却投向俄国人阿列克谢,似乎是希望他能够为自己作证。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我总是在和你谈生意,但我哪里知道你还能是什么人呢??我更愿意去相信侦探先生。”
俄国人摇着头,不去看汤姆,他快速地向齐慎行说道,很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立场,随后找了个远离汤姆的角落坐下。
安道尔被忽然坐过来的俄国人吓了一跳,但是更让她害怕的是,为了不和俄国人面对面而一转头,就看见公爵夫人面容扭曲,瞳孔大睁的眼。
由于公爵夫人的状态过于惊悚,这次她没有闭上嘴,而是尖叫一声蹿到了薄臻身边,“天哪,你们,你们看,看安娜夫人……”
公爵夫人此刻的模样就像是从地狱来的恶鬼,她的身体扭曲,手指甲嵌进肉里,五官都要挪了位置,公爵对上她没有焦距的眼,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是在和魔鬼面对面,顿时吓得没了理智,也不去询问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沙发上跳起来跑走,他跑到了神父那里,和云芝三姐妹呆在了一起。
客厅瞬间变得乱糟糟的,本来应该维持秩序齐慎行默不作声,肖尧也站在他附近,没有任何动作。
管家死死盯着辩解的汤姆,像是要在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公爵夫人像个木偶一动不动,但她的姿态诡异,四周早在安道尔尖叫的时候就空无一人。
客人们、包括历练者都分散在了房间的角落,或是惊恐或是思索地盯着公爵夫人。
齐慎行还是坐在原地抽着烟斗,仿佛没有看见公爵夫人的变异,也没有指认出药剂师伊万一样。
乱糟糟的客厅奇妙的恢复了平静,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公爵夫人身上,像是看着一颗定时炸弹,又像是渴求着真相。
女人呆滞了半天,忽然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痛苦地蜷缩起来,她在自己身上抓挠着,把裸露的脖颈和手臂挠的鲜血淋漓;又像是寻找着什么,完全不顾礼仪,不顾姿态地在自己的裙子里翻找。
她脸上的妆容因为扭曲的五官花的差不多,露出了苍白透明的肌肤,因为她自己大幅度的动作,脸上的脂粉被擦的七七八八,露出一张病态的脸。
在摸到自己婚戒的时候,她像是摸到了救命稻草,脸上带出些笑意,然而这个笑容除了让她的表情更加扭曲、让众人更敬而远之外,没有任何让人觉得高兴的意味。
她用极大的力气掀掉了戒指上的宝石,从里面抓出来一个东西,随后在众人惊恐的表情中,用宝石划开了自己手臂靠近动脉的地方,伴随着鲜血喷涌,将那个血红色小球粗暴地塞进了自己的血肉之中。
令人吃惊的是,虽然出血量一开始很大,但十分迅速地,出血就被止住了。那个血红色小球被血痂遮盖住,但在能看见这东西的人眼里,小球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地跳动,渐渐长大,仿佛在继续吸食血液。
随着这东西越发诡异地动作,公爵夫人那苍白非常的脸竟然渐渐红润起来,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也开始慢慢止血,她机械地闭上眼睛,但扭曲地五官却渐渐回到了原位。
她竟然开始好转了。
管家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嘴唇颤抖,目光涣散;安道尔这次直视了公爵夫人的一举一动,半句话没说,翻了个白眼直接昏厥过去;公爵直愣愣盯着妻子,眼前映血色来,却又很快被妻子近乎平和的面容取代了一片血色;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安德鲁这次倒是神情阴沉,将女儿牢牢护在身后。
段安歌一蹦三尺高,钻进段平歌怀里表演受惊过度;季栩何看着地上的血液,满脑子都是第二个副本中赵慧思难产的场面,越想脸越苍白,被薄臻藏在怀里;孟旭和徐丽莎忙着把张家兄妹护在身后,云芝三人倒是还记得人设,手里捏着十字架,低头装作祈祷。
“老天啊,这是怎么了,上帝保佑,这是怎么回事!!!”
俄国商人“呼哧呼哧”地喘气,他一把抓住汤姆,恶狠狠地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是药剂师,一定是你,是你把安娜夫人变成了这样!!”
被抓住手臂的汤姆痛的呼喊,却不忘记给自己辩白:“不,不,我就是个田产经纪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够对公爵夫人做什么,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先放开我!!!”
伴随着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有人悄悄勾起了嘴角,为自己的高明手段奉上一个微笑。
齐慎行看着乱成一团的客厅,终于抽完了这一斗烟丝。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汤姆和阿列克谢身边,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随后看向坐在血泊中却神态放松,闭着眼睛仿佛小憩的公爵夫人,对着肖尧点了点头。
侦探的助手,忽然像风一样掠过,阿列克谢、汤姆和公爵夫人的手上,忽然多了一副银色的手铐。
看见手铐,汤姆的表情终于阴沉下来,他尝试着活动了下手腕,发现了这副手铐的不同寻常,表情开始难看起来,与此同时,平凡无奇的中年人周身,终于多了一种阴森的气场。
而俄国人吃惊地看着手腕,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侦探先生,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一个商人,和汤姆除了生意外,可没有任何交集??请快点放开我!!”
齐慎行没有理睬俄国人的话,他走回自己原来的位子,将烟斗小心地装进箱子,与此同时肖尧已经再次束缚住了三人的下肢,汤姆的表情彻底变了,他目光阴森,却不是盯着侦探,而是牢牢地盯着俄国人。
客厅里又寂静下来,只剩下个别人因为受到惊吓而急促了些的呼吸。刚刚微笑的嘴唇重新紧紧抿起。
这真是,让人十分厌恶的存在啊。
因为公爵夫人不再表现出让人觉得可怕的模样,再一次的,客厅里又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我想,这次该由安娜夫人亲自来讲述,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齐慎行打破了这份平静,他看向睁开眼睛,像是没发现自己满身伤痕的安娜夫人看去,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眼。
眼底毫无起伏,更无亮光,犹如深不见底的海,埋葬了所有的惊涛骇浪。
“是的,当然,我亲自来说,总比令人敬佩的伊万先生来说更好。”
女人漫不经心地开口,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远离了那片留下自己鲜血的地界。她嘲讽地看向阴沉的汤姆,嗤笑一声,先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才双手放在身前,低垂目光,像是不打算讲给任何人,只是自己自言自语一样地开口。
“侦探,你还不知道我的全名吧。”
她自顾自地发问,也不等齐慎行回复,又继续说。
“在我出嫁之前,他们都叫我安茹的安娜,我的名字就代表了我的身份,安茹家的女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她们总是能获得她们想要的一切。这一点,由我的祖母教给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又教给了我。而我的身份,让我能够嫁给我想要嫁给的人。”
“威廉年轻、英俊,继承了广阔的领地和高贵的爵位。他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丈夫,我们年岁,地位都如此契合,婚约水到渠成。”
“我一直以为,我会是最完美的女孩、新娘、妻子和母亲,而威廉会是我想象中能够与我琴瑟和鸣的丈夫,父亲。但是我没想到,在我出嫁的前一天,我得知了一件让我差点崩溃的事情。”
她停顿下来,似乎在等人发问,于是徐丽莎开口,“你是说,威廉阁下与伊莲娜阁下之间的关系吗?”
安娜低笑,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一样,她先否定了徐丽莎的话,才继续说。
“我就知道你们会觉得是威廉和伊莲娜的私情,但是,诸位,你们应该想想看,我为什么会为未婚夫与其他人有染而崩溃呢。”
“那个时候的安娜,是真正的不知天高地厚,威廉如何,事实上,我完全不在乎。哪怕我知道他暗恋着一个比他大了许多的女人,但,那又如何呢?”
“真正令我崩溃的,是我的母亲告诉我,安茹家的所有女人,从生下来就受到了诅咒。”
“她们被诅咒,在新婚的夜里,失去自己认为最珍贵的东西,并从此依附于他人血肉制成的药丸,苟且而活。”
女人的声音并不沉重,反而轻飘飘地像是风一吹就能吹走。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众人以为她又要发问,却只是见她抬起头,露出满是泪水却目眦欲裂的脸。
“而我,而我,我才知道,我失去的,竟然是作为母亲的权利!!!”
“直到被医生用奇怪的机器看过后,我才知道,我自以为最珍贵的,居然是伊莲娜最嫌弃的东西,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声音嘶哑,字字泣血,忽的,她抬头,死死盯着公爵的脸,用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语调问她的丈夫。
“而你,又凭什么,用伊莲娜来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