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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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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云楼的几日里如渊可以说是名声大噪,而且也游刃有余。如渊能够感受到这不完全靠的是自己,也许已经有人替自己铺好了路,当然这人是杭子齐。可越是如此,她心里越是不安,她不想欠他太多的人情,以致以后自己还也还不清。不过杭子齐一连几天都未来过顾云楼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有一日,如渊在顾云楼中却惊喜的见到了娄岚。娄岚惊呼出口的时候如渊楞在那儿傻住了,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两人都奔过去紧紧地拥抱。
“如渊……你……你死到哪儿去啦,失踪了这么久。前几日三公子才告诉我说你已经回了京城……最近都怎么啦?有没有饿着冻着……有没有受到欺负……”娄岚满口说不完的话,还不时地打量着如渊。
如渊被她看得都不好意思了,用衣袖拭了几下眼泪:“好啦,我这不好好的吗?这其间的事情也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倒是你,不是已经进了宁王府了吗,怎么又能轻易出来了呢?”
娄岚扭扭捏捏地脸色微红道:“我家公子对待我们总是很好的,所以我也并不被限制多少。偶尔公子会带上我出来逛逛。对了,我带你去拜见我家公子。”
“啊——”如渊还未来得及反映就被娄岚给拉走了,宁王的三公子,又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呢?如渊倒是有些拭目以待。
从楼阁外斜望进去的时候,如渊只看到一个修长的背影,看似有些弱不禁风,却风姿飒飒,一袭长身白袍,端着茶杯望远出神。娄岚带着如渊卑躬走进,轻轻说道:“公子,这就是我的好姐妹如渊。”
如渊依旧埋着头微颤着声音道:“民女拜见景三公子。”
一丝轻柔的声音慢慢传来:“姑娘何必如此多礼,不必拘束,抬起头来吧。”
如渊抬起头的那刻有些愕然,似曾相识的一张脸。不,就是相识,虽然只是短短的两面之缘。
“姑娘可是自来园那位姑娘?”
“我是来自自来园,可不是你说的那一位……”
她好像还依稀听到他之后说的那句:“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我找的那一位呢?……”
而且,还是这双当时就令他惊悸的眼睛。两面……他冥冥之中只觉得似乎不止两面而已。
景宣微笑着示意如渊坐下:“姑娘难道不记得我了?我想我们应该见过吧,就是在这个地方。”
如渊有些受宠若惊:“是。当时小女子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海涵。”
景宣摇摇头挥手说:“此言差矣。姑娘从未冒犯过我,何来这一说。倒是在下目睹姑娘芳容,意犹未尽,如今再次见到你实在是幸会。听说那日你和陆兄遇袭,虽然我不知道详情如何,可姑娘没事就好了。”
如渊起身向景宣行礼道:“这样的事怎能劳烦公子挂念呢。民女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公子,我去陪陪如渊吧。”娄岚小声说道,景宣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他望着如渊远去的背影,想起前些日子七夜地回话:“少爷,我查过了。当年那对母女在逃走的过程中后来还是不幸被捕。而且被捕后没有被处死,只是被发配边疆。”
“那是被发配到了哪里?”
“本来应该是被发配到西北的栖木关外,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中途那对母女却趁机逃走了。后来官兵发现了死去的母亲,小女孩儿却不见了。
景宣不自觉地浮起笑意,这是天意么?原来你也不会那么容易地死去。陆倾对你们母女俩倒是情深义重,可是对我又是怎样的呢?
如渊,是你么?
不知为何,如渊心里总是微微地感觉有些不自在,难道是因为宁王而耿耿于怀吗?又或许对宁王府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敌意?景宣这样的翩翩佳公子,恐怕是没人会厌恶的吧。如渊说不上对他的感觉,只是觉得与宁王太不一样。也或许,他本就没有他父亲那样的深沉。
娄岚从后边追出来叫道:“如渊……怎么这么匆忙地就出来了呀?”
“噢,我有些不舒服。”如渊淡淡敷衍,又问道,“娄岚,景公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对你还好吗?宁王府深如海,你切记要小心啊。”
娄岚拉过她的手说道:“看吧,你又在杞人忧天了。公子对我可好了,从不把我当下人看待,你就别担心我了。至于王府,王爷我倒是没常见着,不过听说王爷挺严厉的,但是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吧。倒是你啊,整日里劳心劳力的,真怕你受不了。”
“我没事啊,在顾云楼呆着挺好的。当初你不也一样吗?”
“后来我也感觉很累的,好在有三公子。”娄岚嘴里说着,眼里闪着爱慕之意,“多希望你也能来王府,我也可跟你作伴。”
“不——”这个字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如渊看似有些局促,道,“不,娄岚,我不会进王府,也不想进去。我宁愿就这样在顾云楼呆着……你在府里要注意好好保重身体,有机会也出来看看我吧。在王府里,万事都要小心,要学会自保。”
娄岚抿嘴点头道:“我会的,你也好好保重身体,好了我也该走了。”
两人依依不舍,如渊心底有些凉意,是为了那长期的分离吗?还是担心娄岚的处境呢?看起来,娄岚应该过得很好,可自己心里为什么有些不安?
如渊抬头望了望顾府的大门,一如富胄商贾的气派。说明来意后有人就带她入了府内。府内飞檐反宇,顶上点缀着各式各样的花形,鸟兽,檐下流苏垂挂。弯曲盘桓的小径在花草丛间若隐若现,路上零星地飘零着片片落叶。那连群假山在金秋霞影的衬托下真如“山山唯落晖”之韵。
还在行走间如渊就看见杭子齐漫步走来,他问道:“如渊?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找我?在顾云楼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如渊回道:“不是,我只是想来问你一些事情。你认识宁王府的景三公子吗?”
“怎么突然问起了他?跟他之间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半年前在顾云楼见陆大哥的时候是他领我去的,而后便出事了,我还以为你们认识……”
“呵,看来你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呢。景宣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你想想宁王当时的手腕吧,他的儿子会差吗?”
如渊目光投向他,有些不可思议。
他继续道:“我们俩都与宁王府有仇,我坦言我不会那么容易放下。但我还是想奉劝你不要离他太近,我怕你今后受伤。”
如渊失笑,看着他,想问的是,那你呢?你又何尝不是心思深沉呢?
但杭子齐口中满是关切,如渊心里还是一阵温暖,可是转念间便想到了娄岚。景宣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将娄岚弄进了宁王府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喜欢娄岚的歌舞?可是,娄岚对于他又有什么用?心下也不在意,也许杭子齐对宁王府积怨太深,不能释怀吧。
如渊又问道:“杭公子,你……你知道陆大哥几时回京吗?”她不自觉地垂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敢望着他。
杭子齐微微笑道:“到底是问了这个问题呀。陆师兄最近两天估计就快到了吧。你是有什么事要找他么?”
“噢,不不。只是问一下而已。”如渊急忙解释道,却反倒弄得漏洞百出,杭子齐看着她那窘态有些啼笑皆非,却也闭口不语。
一叶横飞,遮挡住两人的视线,飞走后两人均是凝视对方,恰似深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