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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尾 《烟花谢》-2.少年和他的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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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里,月央不见的事情暴露,免不了被父亲责罚。原来水子晴并没有经过太守的同意,而是偷偷地将月央带了出去。
月央坐在房里的檀木椅子上,双手撑在桌上,扶住头,像一朵忧郁的花儿。
“小姐怎么了?太守大人也是为了你好,放宽心些。”墨竹以为月央是因为太守的责备才沮丧,其实不然。月央心里想的是:怎么还不到晚上。然而这话,月央是不会说出来的,只能干笑几声。
“小七。”一声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藏青色的袍子上绘制着点点白梅,而月央的母亲最爱梅花,不知是太守爱屋及乌,还是太守夫人爱屋及乌,等到想要仔细分清的时候,思绪却又交织在一起,早就分不清谁起的头了,只知道深爱了,如今衣上绣梅也算是另样的陪伴了吧。
“爹。”月央连忙站起来,出去迎月穆,“您怎么来了?”
月穆与月央一起坐下,他在门口时自然听到了墨竹的话,也以为是女儿被他管得太严觉得委屈,于是摸了摸月央的头;“小七,今天训斥你是因为你没有通知我便自行出门,没有带侍卫、丫鬟,出事了,你一个小丫头打算怎么办?”说道后来,月穆竟然想着出了一身冷汗,语气不由地沉了一些。
“大人,是水小姐...”墨竹见太守冤枉了月央,急忙开口,想要替月央辩解。
“爹爹,女儿知道错了,下次一定征得你同意。”月央连忙打断墨竹的话,朝墨竹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又乖巧地趴在月穆的怀里。
毕竟是太守,而且女儿是他亲自细心教育长大的,他怎能看不出女儿维护水子晴的心思呢?既然女儿维护的话,他就如了她的愿吧,左右没出什么事,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呵,月穆的目光一冷。月穆随后又揉了揉月央的头:“一直呆在府里是无聊得很,我派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侍卫时刻呆在你身边吧。不过,要出府还是要征得我的意见,嗯?”
月央一喜,美丽的眸子宛若一轮弯月:“谢谢爹爹。”月穆温柔地抚着女儿的发,看着女儿渐渐出落得如月下白莲般美丽,不禁有点担忧,不过转而又坚定了起来:静婷,我一定会守护好我们的明珠的。他转念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爹昔日的老友将他的遗子临终托付给我,以后他便是你哥哥了,待会你就会见到他。”
月央抬头看了月穆一眼,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眉眼弯弯:“好。”
吃晚饭的时候,月央见到了月穆口中的哥哥。如墨的长发随意高高扎起,黑色的锦衣给他增添了几分冷漠和孤寂。他的脸庞倒并不是想象中的凌厉,而是柔和的清秀模样,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呢?除了他的样貌,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肩膀上懒懒地躺着一只白猫。用膳的整个过程中,那只猫都没有抬头过,只是静静地窝在他的肩膀上。
“谨儿,如今你便只是我月府的大公子了。”月穆拍了拍温如瑾的肩膀,似是安慰似是给予鼓励。
温如瑾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被他压抑了下去,垂下眼睑:“是。”
月央心细,没有错过温如瑾眼中的挣扎,向月穆道别之后,便让温如瑾跟着她到处转转,表面上是熟悉府里的路,实则带他散散心。
温如瑾看着前面带路的小佳人,心中了然。又想到她日后是自己需要守护的家人,渐渐放开了心:“我叫温如瑾,是世麓国..前朝的后裔。”
月央惊讶地看着他,他墨色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即使是闺中女子,但是国家大事月央还是知道的:世麓国不日前发生叛乱,前朝灭亡了。
看着月央欲言又止的样子,温如瑾也猜到了她许是要安慰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便道:“父皇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帝,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所以我并不是非常在意前朝灭亡了。倒是现上任的皇叔,应该是个好皇帝,而且是他偷偷地把我送了出来。”
即使这样,心里还是会难受的吧,毕竟是生养自己十多年的父亲。月央微笑着安慰他:“我倒是觉得你父皇他,应该是个好父亲,有其父必有其子,不是吗?”
温如瑾惊讶地看着月央的笑脸,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暖流,说一点都不伤心,那肯定是假的。父皇虽然不是一个好皇帝,没有治国之才,也会喜新厌旧,经常让母后伤心,但是他待自己也是有喜爱的,他经常和父亲一起在雪地里玩乐、找猫,也就是现在窝在他肩上的这只极有灵性的猫。想着父亲与他的点点滴滴,猫还在,人却...世事这般无常。他的双眼竟然慢慢模糊了起来。
月央看他如玉的脸庞上,忧伤挥之不去,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猜到他需要发泄情绪,安慰道:“天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的院子刚刚带你去过了。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以后就归你啦。你也可以随便逛一下,家是没有什么禁地的。”
忽然她又想到晚上还和小九有约,微红了脸吱吱唔唔道:“唔..但是我房间前的院子不能去,就是穿过走廊左边的那个。那么,晚安,哥哥。”
温如瑾正好需要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绪以及考虑将来的事,便点点头,身形一晃就消失在月央的视野中。他凝望着夜幕中明暗不一的星星,想起书上写着,人死后灵魂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献出微薄的力量照亮和陪伴还在红尘的亲人。直到刚才,他对于母妃的选择都不甚明白。母妃是爱父皇的,但是后宫之中如此多的佳丽也爱父皇,这么想来,母妃的爱对于父皇来说其实是微不足道的,母妃应该也心知肚明。但是母妃还是随父皇而去了。这样的,一颗心只装一个人,实在是令他忌恨不起来,反而内心隐隐冒出几分欣羡。
“月央..”温如瑾微微一笑,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他抬头复看向夜空中最亮的那一个。少了些许忧伤和孤寂,多了几分温柔和情深的他,令人不禁赞叹:
公子温婉如瑾,奈何情深,可惜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