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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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坐在一辆车里的几人谁都没有说话。抵达警务厅之后，大家就分道扬镳。
姚梦语虽然担心谢漠，但这种时候，还是谢洺的陪伴对谢漠来说更自在一些，她也就没有去打扰谢家兄弟。
为了方便照顾谢洺，谢漠把自己和谢洺安排在了一间宿舍。
洗漱过后熄了灯的房间里，谢漠坐在床边，月光从窗户投进来，只照亮他半边身子，另外半边和他表情一起隐没在暗处，看不分明。
谢洺从自己床上下去，蹲在他面前，这才能看清一点兄长的脸，“哥，这不是你的问题。”
“警务厅守卫中央城内城，每日和怪物打交道，随时都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谁也无法避免。”
“便是今日哥哥按着姬怀暖的意思让巫女跟着出去，只她和姚梦语，也保护不了所有的警员。”
“陈岢的事是个意外，哥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谢漠此时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他弯下腰，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
“我知道，阿洺。”
“我只是确认了一件事。”
“如果是为了警务厅的天职，守土有责，那些无法避免的牺牲我都能接受，不光是陈岢他们，我自己也是一样，我有死在战斗中的觉悟。”
“但是……倘若是为了我自己的偏见或私心，让信赖我的下属受伤，甚至是牺牲性命，我做不到。”做不到左丘那些人能做到的那样。
“我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
谢洺浅茶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仰头看着兄长，露出和小时候一样崇敬又依赖的神色，“我知道，我一直都以有这样的哥哥为荣，无论兄长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至于你做不到的那部分，那些幽暗的、残酷的、肮脏的部分，由我来做就可以了。哥哥，永远是那个太阳一样支撑着大家，引领着大家，让所有人都感到安心的哥哥。
晚上，轮值回来的林恒听说了陈岢的事后在警务厅专门给巫女开辟的住处那儿找到姬怀暖，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说了跟谢洺类似的话：“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难过。”
夜风习习，此时和林恒并排坐在树下藤制秋千上的姬怀暖蹬了一脚地面，结果因为林恒大长腿的固定秋千没荡起来。
被少女瞪了的青年乖乖缩起腿，藤椅便轻轻摇晃起来。
“我没难过。”姬怀暖靠在藤椅的靠背上，抬头望去，摇曳的树影间，是永恒不变的明月。“林恒，你把袖子挽起来，你招蚊子，有你它们就不咬我了。”
虽然中央城早晚温差大，这会儿的蚊子几乎不咬人了，林恒还是顺从地把长袖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姬怀暖抓着吊绳的手，少女的琵琶袖垂下来，露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腕。
林恒视线一凝，伸脚撑住地面停下晃悠的藤椅，拉过姬怀暖的手，手腕上的那块，果然不是树影，而是一大片青紫的手印。“怎么弄的？”
姬怀暖也是一愣，下午那会儿实在混乱，她都没注意到，“是谢漠那家伙。”少女小声抱怨，“自大狂、讨厌鬼、不听人话还举止粗暴。”
一说起这事儿，姬怀暖就想起来了，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也痛，她拉了拉领口，给林恒看自己肩上的印记，“这个是不是更严重？”
春山的战士们对待女性都很绅士，更不会在巫女面前动手动脚耍横，谢漠这样的，要是在春山，早就被打成猪头。
“那家伙……”姬怀暖住了口，她都懒得再骂那个说要听她使唤，实质上却在随意使唤她，还使唤的十分粗鲁的男人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都一样。
巫术的光芒闪过，很快少女身上又恢复了最初的白璧无瑕，但她还是气不过，撂下狠话，“迟早找他算账。”
林恒给她拢上领口，轻声道：“我会跟谢厅说的，保证他以后再不敢碰你一下。”
姬怀暖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谢漠是你的上司吧？你说话这口气，倒像谢漠是你手下似的。”
林恒上翘的眼角和斜飞的眉又显露出那种不好接近的傲气来，他轻笑一声，“谢厅是要面子的人，只要我说话够难听，他绝对会记住。”
姬怀暖再次勾起嘴角，“就你这样，活该你没有江连职位高。”
中央城警务厅，警衔是按照考试、资历、功劳三者综合评定，比江连晚来中央城三年的林恒警衔和江连一样，都是一级警司，可见他的能力和功绩。
但两人职位不同。虽然大家都是“江队”、“林队”、“陈队”混着叫，但江连是大队长，林恒是中队长、陈岢是小队长，三人手下领着的人依次减少。
就算不论职位，谢漠也明显更倚重江连些，江连什么消息都知道，林恒就要差一截儿，明显是不会讨上司欢心的锅。
林恒听了姬怀暖的话也不恼，只是用舒缓而清晰的声音道：“我来中央城，并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夜色已深，林恒送姬怀暖回房间看着她乖乖睡下才离开。
经过隔壁的时候，猛然发现窗子后有一双猫一样在黑夜里亮着光的眼睛。
林恒静静看了盯着他的少年片刻，转过身正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小暖，就拜托你了，暂时。”
这段时间，他也在观察沐雪，虽然不能保证完全可靠，但他对姬怀暖超乎寻常的关切，是装不出来的。虽然他们都不知道理由。
沐雪对着他冷哼一声，伸手拉上窗帘。
林恒有什么资格拜托他？背叛契约之人，践踏别人可望不可得的生活之人，就算怀暖原谅了林恒他们，他也不会原谅。
暂时？可笑！他保证，林恒永远不会有机会再拿到曾经放弃过的东西，绝对不可能。
第二天，谢漠从医院带回了强烈要求回来继续工作的陈岢，之后就站在了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姬怀暖和姚梦语面前，他弯下腰，姿态难得的谦卑。
“请协助我们此次的任务，拜托了。”
当初姬怀暖在直言警务厅东区分部的战力不足以应付新出现的变异怪物时给了谢漠三个解决方案：一是整合整个警务厅在中央城的力量；二是向军部求援；三是让巫女作为队友一起参战。
谢家兄弟选了第三种方案，毫无悬念。
姬怀暖捏着茶杯没有动，一边的姚梦语已经高兴地跳了起来，“当然，谢漠，我是你的专属巫女，无论何时，都会和你并肩作战。”
姬怀暖也没有拿乔，直接点了头，“那么下一步，把你选中的警员集中起来进行突击训练吧。”
“短期内跟巫女配合的天衣无缝是不可能了，但只要有几天时间，就足够脱胎换骨。”
谢漠挑选出的警员，包括他自己在内，共50人，这是征询过姬怀暖和姚梦语意见后放宽标准选上来的。
以前警务厅偶尔也让巫女参加巡查，免不了要战斗，但那根本是各打各的，警员在前面冲，巫女偶尔用巫术做一下助攻和防御。
但是和巫女真正的配合打法不是那样的。而是共同许下战斗誓言，签订战斗契约，以巫女为中心，以巫力为联接，成为一个整体进行战斗。
用这种方式，巫力可以临时性大幅度提高战士的身体素质，而作为联结中心的巫女，清楚每一个末端的情况，可以作为战斗的指挥塔，随时采取最合适的战斗策略，调动灵活，进退得宜。
警务厅以前没有使用这种方式，是因为内城的怪物大多是小打小闹，拿着装有巫力子弹的枪，几个人就能解决。既然如此，实在没有必要违逆父系城市的共识，让巫女掌握领导权。
相互磨合的训练进行了三天，过程并不算多困难。警员们基本的战斗技巧、配合意识都不缺。唯一要适应的，就是突然好了一截的身体素质和指挥中心的改变。
中途休息的时候，姬怀暖坐在长条椅上看着被警员们围在中间问东问西却一直耐心解答他们的问题、眼神发亮的姚梦语，微微一笑。
说什么只想做谢漠的专属巫女，那是撒谎。不是关于爱情的谎言，而是关于她自己对生活，对未来期许的谎言。
比起姚梦语，姬怀暖这边就要清净的多，只有沐雪和林恒，这个横眉冷对，那个不动如山，谁都不让谁，气氛莫名紧张，其他人都不敢凑上来。
谢漠和谢洺站在屋檐下看着训练场里闹腾的景象，谢洺问：“哥你要跟梦语姐那组吗？”
“当然，”谢漠想也不想道，“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我身先士卒是应当的，再说……”
“难道我要听姬怀暖的指挥吗？”光是想想就让人无法忍受。“那个死丫头已经够得意了。”
谢洺一听就知道兄长还介意之前姬怀暖说的那些话，无奈一笑，“怀暖又没有什么恶意，哥你就不要跟个小姑娘计较了。”
谢漠冷哼一声，片刻后才道，“恶意许不是，但她有没有别的意图，谁能知道？”
虽确实是个小姑娘，但姬怀暖毕竟是春山姬家的少家主，说她来中央城是纯粹的观光，很难让人信服，当然也不会是为了林恒和江连。
姬怀暖的性子，跟姚梦语完全不一样。
谢洺的手指一下下点在围栏上，他远远看了姬怀暖一会儿，对上少女的目光还朝她笑了笑，轻声跟身边的兄长道：“如果有……对我们来说也未见得是坏事。”
要出战的警员们在做强化训练，少了一只手的陈岢则在帮要执行任务的队伍清点物资，他听着训练场那边的热闹动静，自己努力扬起笑脸。
他的警衔没有变，职位也暂时保留着。但像这样的重要行动，绝对是无法加入了。原本，以他的水准，怎么都是能选上的。可是……没有办法，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终于，一直作为血液在这座城市中流动，对这里最了解不过的警务厅警员们锁定了可能存在的实验室的具体位置。
行动时间选在了怪物最虚弱的正午，圈定地点的周围被秘密封锁，警务厅东区分部的主要战力几乎是倾巢而出，直奔目标。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