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之堺（死神同人）》菫

6、银狐

　　自从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铃草干脆地按原路返回。这一次倒是没有再遇上什么不长眼的强盗，一路无阻。快到七十二区时，铃草故意走了岔路，避开那个伤心地。
　　铃草走进了树林，林里遍地的花草，风夹杂着各种味道扑面而来，深深吸一口气，满鼻腔的芬芳。尸魂界的四季并不分明，至少在这流魂街的边缘地区，但如今这温吞的气氛应该是属于春天的。
　　上野的樱花该盛开了吧，可惜今年是看不到了。记得去年表哥阿寻因为工作没能去赏花，还打算今年早点提醒他把日子空下来，让他当司机一起去东京赏花的，甚至约好了由纪一起去他公寓门口堵人的，全都不可能实现了。
　　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
　　“没办法，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里了嘛！”
　　正沉浸在回忆中的铃草被灌木丛中的窸窸窣窣声惊醒，狐疑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如果是往常那种情况，似乎动静小了一点。暗暗戒备着。
　　动静比刚才剧烈了一点，只见灌木丛一晃，从里面钻出一条胳膊来，接着是一团银毛，然后整个身体都露了出来。是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男孩子，一头银色的短发，浏海遮到眼睛上方使原本就眯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更显得小了。男孩身上挂着一块中间剪了个洞的布，腰间用草绳系住，下摆琐碎，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更是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有的还往外渗着血丝。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像刚从泥地里爬出来的似的。
　　男孩走到铃草面前，用鼻子吸了吸，像是找到了什么宝物似的，七手八脚地拉下斜挂在铃草肩上的布包。布包里面是铃草在上一个集市买到的肉干。
　　男孩迫不及待地扯出一片，立即要往嘴里送，铃草一掌拍向他的手背，肉片沿着诡异的路线重新回到布包里。男孩又要抢，却被铃草一把拎了起来。
　　男孩拼命挣扎，却没想到看上去瘦弱的铃草力气居然大得超出他的想像，“喂，放开我！”想挥手砸人，却连铃草衣服的边都沾不到。
　　铃草打量了一下四周，从树丛间隐隐看到有条河，一手提着男孩，一手收起布包，背着行李往水源的方向走去。
　　走出两百多米，拨开一丛一人多高的灌木，一条两米多宽的小溪出现在眼前。铃草又往下流的方向走了一段，毫无预兆地把男孩扔进水里，放下行李，抽出一条做毛巾用的棉布，浸足水，向着男孩劈头盖脸而去。
　　铃草实在受不了一个脏的不像话的孩子，刚刚他凑过来时，铃草就闻到一股酸臭味，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洗澡了。
　　扯掉男孩身上的破布，制住他的手脚，取出行李中的洗浴用品把他变成了一个泡沫人。男孩脱出一只手拨开眼睛旁的泡沫，凑到鼻子下嗅了嗅，闻到一股香味，开心地想往嘴里送，被铃草眼疾手快地一盆水冲了个干净。
　　水盆哪儿来的？铃草向来“洁身自好”，就算是在旅行中也把洗漱用具整了个齐全，再加上她弄的各种草药，使得行李有半人高。她倒也不嫌重，就这么一路背了过来，想不到今天便宜了这个小鬼。
　　“你叫什么名字？”铃草一直都有先问明姓名的习惯。不管怎么样总要先知道名字，这样叫起来才方便。
　　“银，市丸银。”
　　铃草一愣，正给男孩梳头的手顿时停住了。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这个小屁孩儿就是大boss身边的一号小弟，那个狐狸银？那上次遇到的不会真的是日后的“更木剑八”吧。
　　虽然不知道铃草为什么呆住，银趁着她失神的机会一把把铃草也拉进了水里，刚擦干的头发又溅满了水。铃草也是一身狼狈，衣服湿透，发带也在拉扯间松开，一头长发湿答答的地披在身上。
　　银像是恶作剧得逞似的大笑起来，又站起身不停地往铃草身上泼水。
　　铃草也不恼怒，顺势宽衣解带起来，反正已经湿透了，干脆也洗个澡好了，赶了半天路，又帮这小鬼洗了个澡，早就累出了一身汗。
　　银看到铃草脱衣服，也不回避，反而就这么光着身子凑上去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是女的啊！”左手撑着下颔，左瞧瞧，又瞅瞅，最后作出评价，“太平了，我比较喜欢□□。”
　　铃草一拳头砸上去，砸得银龇牙咧嘴，暗诉铃草“暴力”。
　　“小鬼头哪儿来的不良嗜好，给我趁早改了！”
　　“哼，恼羞成怒……”
　　“你说什么？”一个眼刀飞过去。
　　“没…没什么。”迫于淫威，只好把话都吞进肚子里。
　　不过铃草想到，市丸银应该是喜欢□□的，想想乱菊就知道了，也就不怎么生气了。
　　细细地洗了一遍，擦干，换上干净的衣服。又从行李里找出一件灰色的襦袢穿在银身上，刚好到膝盖的位置，系上腰带，“嗯，这还差不多像个样子。”
　　银乖乖地随铃草摆弄，眼睛却已经紧紧地盯上了那个放肉干的布包。
　　铃草像没看到银迫切的眼神似的，让银捡来大小差不多的圆石堆成圈，放进捡来的树枝，燃起火堆，慢条斯理地在火堆上搭起简易的支架。拿出一个瓷碗和水囊递给银，“去上游点的地方装水。”
　　给饭的人最大。银不情不愿地装完水回来，正看到铃草在两个碗里分别装上米和肉干，不禁咽了口口水。铃草接过水，分好，把碗架到火上。
　　“先等一会，等熟了就可以吃了。”
　　银看了看火上的碗，又看了看铃草，突然冒出一句，“原来你也是要吃饭的。”
　　“废话，要不然我带食物干嘛！”说完似乎想到什么，“你不知道？会饿代表那个人有灵力。”
　　“灵力？”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是很有用的就是了。”灵力怎么来的铃草是一无所知，来了尸魂界后也没有接触到多少有灵力的人，自然是没法解释给银听的。
　　“如果我学会用灵力，是不是可以变得像你一样厉害？”至少力气可以变得很大，不用再被欺负，就算饿了也能更容易弄得食物。
　　“也许吧。”铃草自己还不会用灵力，也不知道灵力能被发挥到什么地步，但想到《死神》里三番队队长的市丸银那把神枪的威力，应该算是很强的了吧。虽然她还是没什么概念。
　　现在，铃草几乎确定自己不仅是来到了尸魂界，而且还是来到《死神》里的尸魂界，只是是她所看过的所有故事开始之前，更木剑八还在北流魂街八十区，市丸银也还是个小孩子。
　　那么自己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穿越了？不过铃草也不想就这个问题钻牛角尖，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不论这里是哪一个世界，自己都是以一种特定的形式生活着。或许，她可以利用自己所知道的“未来”让自己过得更好些，当然是在那个“未来”确实会到来的前提下。
　　“我不会用灵力，我还算不上‘强’，我的身手是花了将近二十年锻炼出来的。”这一点还是要说清楚的，教坏小孩子就不好了，虽然好像自己不教，这个孩子还是会变坏的。
　　银明显很失望，不过看到摆到自己面前的稀饭和上面铺着的饱满的肉片，注意力就转到了碗上，连筷子都不用，直接就着碗，狼吞虎咽地三两下吃了个干净。抬起头看到铃草正优雅地细嚼慢咽着，碗里还剩着半碗稀饭。
　　铃草看到银觊觎的眼神，理都不理，顾自慢悠悠地用餐。可怜银已经见识过她的强势，根本不敢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 * *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昨晚隔着火堆就寝的铃草已经不见了身影，连行李都消失无迹，地上只剩一只碗，碗里是半碗米饭及两片肉片。身上有清凉的感觉，是昨晚铃草帮银的伤口敷上的草药。
　　“喂！”银大喊一声，没有回应。他这才想起自己竟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你甩不掉我的，我用市丸银的名字发誓，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而此时的铃草其实没有走出多远。
　　草上她用完早餐就直接收拾了行李溯流而上。她不打算带着银一起旅行，如果这里真的是《死神》的世界，她不想和故事里的人有太多的联系，不然很容易被那个“未来”带着走，这样会让她有种不能控制自己的人生的感觉，虽然她的人生可能早就结束了。
　　如果可能，她不想和那些人物再有任何瓜葛，这一生，她只想安静地结束。她不是救世主，也不可能是，她不认为自己能像那些穿越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因为知道一些所谓“未来”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正这么想着，旁边的树丛突然响起窸窣之声。
　　不会吧，那么容易就被追上了？
　　只见一团银色的影子一下窜出来，冲向铃草，一口咬上了铃草的手臂。
　　手臂上一痛，铃草下意识的挥出手刀，触手处一片毛茸茸。
　　铃草提起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而缩成一团的银毛，手上的伤口已经迅速愈合，只留下淡淡的血迹，轻轻一抹就再无痕迹。而手上的那一团原来是一只银狐，此时正睡得香甜。
　　刚离了一个像银狐一样的小家伙，就来了一只真银狐，果然是“世事无常”。
　　把银狐圈在怀里，铃草继续踏上了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