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之后》有他

14、第 14 章

　　我阴沉着脸，本来就够烦，现在更烦。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带回来给我签！”我声音提高了几度。
　　许州洋看着我，憋着笑：“你怎么那么好骗，是保密协议啦，瞧你生气那样，不过签完真的有钱拿，五千块。”
　　我没好气的看了许州洋一眼，翻开了文件夹。
　　保密协议四个字赫然出现在上面。
　　条条框框的我大概扫了一遍，签上了名字。
　　“我就说，怎么他一点绯闻都没有，低调的不像话，原来都靠这协议，还有，那女孩的医疗费用，世锦会负责。”许州洋又开始唠叨。
　　我没说话，发生这种事确实不好，这种协议签起来也确实不太心甘情愿。
　　不过从女生立场来看，为了女孩子的名誉，这样做也挺好的。
　　“你刚刚一跑，他就出现了，他就在那看着你奔跑的背影，眼神那叫一个挫败，我怎么和他打招呼，他都没反应，我觉得我挺荣幸的，居然能看到周伯华的儿子露出那种神情。”
　　“不过，你刚刚奔跑的身影实在太迷人，那一身白大褂风中摇曳，宛若惊鸿，翩若游龙，我也看出神了，直接就跑我心里去了。”
　　许州洋继续叽叽喳喳，形容的极其生动。
　　我也有一秒失神，发生这种事，周衍应该很闹心吧。
　　“嘶。”
　　我的肩膀肌肉像被拧巴成一团，怎么都舒展不开，生疼生疼的。
　　“你等我，我去给你叫外科医生来，别死了。”许州洋跑了出去。
　　经过医生同事的检查，轻微的肌肉拉伤。
　　一番按摩舒展后拧巴的肌肉明显舒缓开，贴上药膏也好了□□成。
　　下班的车流依旧拥挤，路灯、雪花、北风，看着便是苍凉。
　　车内暖气正是温暖的二十三度，我却仍觉得凉意彻骨。
　　我伸手按了按眉心，想让自己专心开车，不再去想关于周衍的点点滴滴。
　　我刚一进家门，韩微就凑到我面前。
　　“姐，你也签保密协议了吗？”她问
　　我点头：“签了，你怎么知道我去了你们公司？”
　　“我们行政部有一整面玻璃墙，刚巧可以看到中庭，男同事都说今天的女医生又美又飒，被你迷的神魂颠倒。”韩微说着，也是用着看热闹的语气。
　　我对所谓夸赞不以为然，反而很严肃的看韩微。
　　可能她不懂，这种事如果经历多了，就不会觉得是热闹那么简单了。
　　“既然签了保密协议，我们就别谈论这事了，那女生也挺可怜的。”我语重心长的说
　　韩微不高兴：“有什么可怜，自己眼高手低，平时还各种看不起人。”
　　“别说了，人言可畏知道吗。”我出声阻止。
　　韩微闭上了嘴。
　　心理上的病痛不像身体上的病痛那样，喊痛喊疼都能被人心疼。
　　心上有了病，就只有冷暖自知，无人理解，还有很多人会骂说是疯子。
　　所以，抑郁症的死亡率连连飙升，成了重大疾病。
　　那晚，我和韩微坐在客厅一起看连续剧，我没看过开头，韩微给我狠狠普及了一遍。
　　家庭伦理剧，看逆袭原配斗翻小三。
　　我皱了皱眉，电视上女主角给了女配一巴掌，啪的一声响，我整个人条件反射的莫名躲了一下。
　　韩微鼓掌：“好样的！就该这样。”
　　我莫名看不下去，起身想回房间。
　　而韩微估计误以为我还在为路霖的背叛神伤，她拉着我的手。
　　“我不看了。”她麻利的关了电视剧。
　　我又帮她按开电视：“看吧，今天太累了，我想睡觉，你姐姐，不会为过去的事多流一滴眼泪。”
　　我说完，回了房间。
　　那晚看书看到了很晚，因为开年我就要参加硕士考试了。
　　但愿能考上，不然这些日子的努力，可就白忙活了。
　　离新年放假，只剩下三天了。
　　这一年又这样过去了吗，好快，好可惜。
　　今天，丰城下起了大雪，飘飘洒洒的，连路都看不清。
　　画廊老板姚斌给我打来电话：“韩亦，那两幅画卖出去了，最近怎么没有新作品送了，那孩子的画挺受欢迎的。”
　　我说：“那孩子，不在了。”
　　电话那端沉默，我看着车窗外扬扬洒洒的雪花，视线模糊了。
　　陈晨，为什么不再撑一下呢，也许某一天，你就是画家了。
　　陈晨的葬礼就在今天，我去了灵堂，可我只是把车子停在路边，并没有进去。
　　陈家人并没有给我下贴，我进去也只会唐突。我也怕自己进去，会因为愤怒说出不得体的话。
　　而我的车后，还有两辆车，都是科室的医务人员。
　　逝者已逝，生者自当坚强。
　　***
　　农历二十九，我正式放假了。
　　“姐，我今天不陪你去买年货了，公司太忙了，搞不完的话，大年初一都得来加班。”韩微给我打了电话。
　　“那你什么时候回爸家？”我问
　　“我今晚自己回去，你买好东西先回去吧。”
　　“好，你想吃什么，发给我，我去采购。”我说
　　韩微念叨了一大堆，我也就着重记下了几样。
　　在人挤人的超市里，我碰见了路霖，他看见我了，推着购物车就要往我这边走来。
　　我立马想起了周衍的警告，推着购物车挤进更拥挤的区域，以免他来接触我。
　　虽然我很想提醒他，但是这事的由来经过，实在没法直说，而且说出来，他也未必信。
　　我速战速决，买了两大袋的东西，回家。
　　我刚把车子停稳，便看见了周衍的助理李睿。
　　这么冷的天，他在这干嘛？
　　我下车：“李助理，有什么事吗？”
　　“有，这是陈晨写给你的信，周总特地去陈家要来的，他让我交给你。”李睿掏出了一张纸，交给了我。
　　我心口一颤，伸手去接，把纸张打开。
　　“韩医生，谢谢你，但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你的期望和付出。
　　我知道我不是妈妈的孩子，所以我一直背负着罪恶感活着，是我让妈妈感到不幸福了。
　　韩医生，有的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精疲力尽了，让我走吧。”
　　我仿佛看到陈晨站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了这些，然后他转身，渐渐走远，直至我再也看不见。
　　娟秀的小楷字迹，肯定是很认真的写下这封信，多么善良的孩子。
　　活着，已经精疲力尽。
　　这话深深戳痛了我，我鼻子一酸，心口拥堵不堪。
　　如果这是陈晨真实想要的，那也算他这一生终于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吧。
　　我将信件叠好，放进口袋。
　　“帮我谢谢周总。”我哽着喉说道。
　　我是再没见过周衍，但他却从未我生活中消失过，他总是知道我所有的事，安排好所有事。
　　担心我伤心，担心我受伤......
　　他的关怀备至就如一把把糖果做的软刀，准确无误的扎向我心中的脆弱的伪装躯壳，让我越发的想缴械投降。
　　“不谢，看到你能释怀，周总会很高兴的。”李睿说道。
　　我恍惚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萌生了我最不想有的想法。
　　他那么好，我的人生不可能再出现像他那样的人，多可惜。
　　为什么要为了名份去纠结呢，就当是谈一场恋爱，大不了不合适再分开。
　　只要我低调，不去打扰他的未婚妻，无欲无求的呆在他身边，应该就没有关系吧..........
　　不可以！韩亦，绝对不可以！
　　我提着东西转身便要走，有关于他的人和事，我都不应该再去接触了，不然我迟早会完蛋。
　　“韩小姐，我想问，你有没有给过周总父亲名片？”李睿问的很突然
　　我顿住脚步：“有，他让我给他的。”
　　李睿望着我讶然了一下。
　　“原来，你就是那张卡片的主人。”
　　“什么意思？”我越听越不解，这话很突然。
　　“那天，周总和周老爷见面，周总一直不愿答应订婚，不过周老爷拿出了一张卡片，我离得远没看清署名，但是周老爷说，“不同意，卡片上的人就会成灰”然后周老爷就用打火机，在周总面前烧了那张卡片。”李睿说着
　　我浑身都好疼，意识更是遭受重击。他会去订婚，竟是因为我！
　　“他人在哪？”我问
　　我要去找他，不管未来会是什么，现在我都要去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