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之后》有他

13、第 13 章

　　我坐在车里恍惚了许久，被叩叩两声敲击玻璃的声音唤回了神。
　　是周衍的助理，他正俯身轻扣我的车窗。
　　我按下了车窗。
　　“韩小姐，你是来找周总的吗？”助理问
　　我摇头：“不是。”
　　因为哭过，我的眼睛还是酸涩的。
　　“要不要我通知周总？”助理又说
　　我连忙摇头：“不用，真的不用。”
　　“可你看着心情不太好，周总现在有空，我可以叫他下来，或者我带你上去。”助理依旧热情。
　　“真的不用。”我继续拒绝
　　助理笑了笑：“我们见了这么多次，我还没自我介绍过，我叫李睿，跟着周总十多年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放心告诉我，我是值得信赖的。”
　　我缓了一口气：“没事，谢谢你李先生。”
　　我开着车走了，慢慢吞吞的回到了家。
　　韩微已经做好了晚饭，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姐，为什么你最近总是不开心。”韩微问
　　我想说，有吗，我觉得我挺正常的。
　　我的愧疚实在无处倾诉，猛的，我扑到了妹妹身上。
　　“有一个男孩，姐姐没有保护好他，昨晚他....走了。”我如鲠在喉。
　　妹妹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姐，你一定尽力了，别这样，生命的结束是命运安排的，你是医生也是人，你控制不了这些。”
　　我摇头，泪流不止。
　　我犹记得考取医生资格证时我的宣言，第一句话便是“健康所系，生命所托”。
　　因为要阻止死亡的命运，所以才诞生了医生。
　　那一夜，韩微陪了我一整晚，她真的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年关的收尾工作格外忙碌，不管多忧伤，我还是要去医院上班。
　　科室里的人都知道了陈晨的死讯，气氛沉重。
　　陈晨住在这里两年了，从十五岁，住到了十七岁，生命也定格在十七岁。
　　我又去看了一眼他的病房，鼻子终究一酸。
　　白色的病房，已经被整理干净，恢复原状。
　　他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抚去，那幅还没画完的画也不知去了哪。
　　如今，这世界与他无关了。
　　许州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好了，还有病人等着我们呢，医生的伤心情绪会影响病人。”
　　眼泪在我眼眶里打转，我点了点头：“走吧。”
　　我缓缓带上了病房门，整理情绪，准备工作。
　　正午时分，我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坐着救护车来到世锦大厦。
　　我从院长口中了解了情况，有个女员工要为爱殉情，而她爱的人是周衍！
　　为了封锁消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社会影响，世锦集团的公关部门联系了我们。
　　到现场的时候，我不禁感慨，爱上他，居然是这么危险的事。
　　那个女孩站在中庭的栏杆外，中庭足足有三层楼高。
　　她还准备了横幅，黑底白字的横幅从三楼垂下一楼，格外醒目。
　　上面写的大概是一首情诗，我没来得及看，只看见末尾周衍两个字。
　　现场还有消防队的人，充气垫已经架起撑在室内中庭下，而充气垫上居然还有花瓣。
　　世锦的大门已经封锁，员工也被管控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许州洋也来了，他也被这“浮夸美丽”的现场吓了一跳。
　　我三个台阶并作一个，飞快的到了三楼，来到了那女孩身后。
　　那女孩穿着一身白裙，飘飘然的回眸看了我一眼。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可也正因为过于漂亮，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应该拥有更与众不同的生活，不甘平凡。
　　“你好，我是韩亦。”
　　“我要见的是周衍，他就在楼上，为什么不下来！就算我死了，他都不在乎吗！”那女孩吼了起来，美丽的面容扭曲。
　　我沉声，刚刚院长嘱咐我说，周衍不可能会下来，这点要谨记。
　　虽然我理解为了避开舆论，他的做法是合理的。
　　但始终，我还是觉得有些太无情了。
　　“我刚刚了解过情况，周总不在公司。”我也只能昧着良心，毕竟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按医理上来说，也是错的。
　　女孩木了一下，咬着牙：“骗人！”
　　“我要从这里跳下去，那样，只要他经过这里，就会想起我。”女孩吟着情诗，饶的我心急如焚。
　　“你好漂亮啊，追你的男生很多吧。”我转移开话题。
　　她笑：“很多，可我就要周衍。”
　　“你皮肤真好，有什么秘诀吗？最近我的皮肤好干。”我说，偷偷靠近。
　　她看了看我：“没什么秘诀，注意护肤补水。”
　　“护肤？用什么牌子？”我问，脚步又往前移了一些。
　　“适合我的护肤品未必适合你。”她答
　　我点头，果然和爱漂亮的女生聊护肤是正确的，我的目光看向她握着栏杆的手腕
　　“你的手镯也好看，是什么花？我能看看吗？”我说，脚步又悄移了一步。
　　她看了看我，点头：“是雏菊，他一定喜欢单纯如雏菊的女孩。”
　　她向我伸出了手腕，我认真观赏起来：“好漂亮，不过你比它更漂亮，所以，赶紧找个适合你的男朋友吧！”
　　我的话语未落，那女孩被我拽住手腕后，我大力把她拽起，半拖着被我扑到了地面上。
　　女孩显然都还没缓过神来，可人已经被我控制住。
　　躲在周围的许州洋和护士一下子涌了上来，熟练的一通操作，把女孩固定在了单架上。
　　那女孩被推走的时候，还在止不住的尖叫，踢踹。
　　我看着她扭曲变形的神情，不由的摇头。
　　为了男人，这样，真的值得吗？
　　显然不值得，我真想告诉她，父母养你这么大，把你生的漂漂亮亮，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活着，而不是为了男人去死！
　　我还站在那，周衍的助理李睿不知何时来的。
　　“韩医生，周总想.....”
　　“噢噢噢，你就是周总的助理吧，幸会幸会，我是许州洋，是我们大力水手韩医生的老友........”
　　许州洋显然是在故意为我挡去周衍的邀请，我真要向他好好致谢。
　　我大步向前跑去，跑向担架，去往了停车场。
　　那个女病人精神状态实在不好，不得已只好用上药物让她镇定。
　　忙完这一切，天又黑了。
　　走出病房的时候，我不禁深舒了一口气，浑身酸疼。
　　特别是肩膀，动一下都是疼的，估计应该是刚才撞到地面了。
　　刚回诊室，许州洋甩了一份文件夹到我桌面上。
　　“周衍给你的卖身契，签字，签完有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