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佛》伊凡sun

10、我想流浪(七)

　　第七章：飞吧，翅膀
　　我们打开了王叔塞给言歌的那个用红布很小心包起来的东西，原来里面有两百元钱，现在加上我们身上的，有六百多一点，应该够我们过上一阵子的，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必须得尽快找到工作。不然在房子的租期满了后，我们就只能睡大街了。
　　于是我们中午各自咽了个面包，就出去找工作了。
　　我们在街上像无头苍蝇，四处找着，看见贴有招聘的就进去问，可要么说只请女生，男生不合适，要么就说我们是童工，没文凭。而更让我们恼火的是，在一家小饭店，他要我们出示身份证，暂住证，毕业证，，结果我们三证全无，他只是请个打杂的，说没大学文凭不行！这不明摆着逗我们玩吗？要是有大学文凭我上你这洗碗跑堂？
　　言歌到是找到了一个商店做跑腿的，可别人只招一个人，于是言歌就没做，我对他说，一个人有工作总比两人都没工作强吧！结果他说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有工作当然也同做。言歌是个重情义的老实人，所以我也没再说什么。但两个人要同时找到一份工作的确很难。
　　找了一个下午，没有一个店肯收留我们，而且现在也很累了，回到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直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的，眼皮也一直在跳。
　　没过多久就听见言歌的打呼声了，而这时才九点多，我饿得眼冒金星，于是我悄悄出了院子。在街上，我买了两盒方便面，准备带回去同言歌一起吃，可这会儿我突然想再到工作过的工地上去看看。
　　工地上还是很狼籍，看来开发商还没找到新的建筑队。我坐在一块砖上，抬头看着这栋快完工的大楼，孤孤单单地矗立在黑夜里，就象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我也曾在这里，流过汗，付出过心血。不知道它完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应该会很漂亮吧。
　　我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就走了出来，这样的场面就像是在道别，也许我来这里的原因就是道别。
　　我往回家的路上走着，四处霓虹闪耀，灯红酒绿，有些歌厅，美容院的外面站了很多人，有男的，也有女的，她们个个浓妆艳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笑的时候又是那么的不自然，那么的虚假。是否整个城市的人都要在这个时候带上面具呢？
　　突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灯光很暗，可我还是认出了她，是刘涵。我正要叫她，可这时她拐进了一店里，看来是没看见我。
　　于是我朝着那家店走去，，当我走进时，抬头一看“＊＊美容院”，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安，但我仍然告诉自己，她是来理发的，没有其他的。
　　我慢慢地走过去，还没进门，一个中年妇女立刻迎了上来。她用很妖艳的眼神看着我，将我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了一翻，这让我很不舒服，有种被人拨光了的感觉。
　　她热情地招呼我：小伙子，是理发吗？
　　她的话很像工地上的人曾说过的那样。
　　我，我找人。
　　那就对了，到这里大多是找人的，你找什么样的，苗条点儿的，丰满点儿的，还是像我这样的？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来拢我的肩。我真想骂她“你饥渴吧！”太恶心了！
　　我是来找刘涵的。
　　哦，远来是熟客，你要找涵涵啊。说完她就把我拉进了店里。
　　我们涵涵可是这儿最好的姑娘了，你还真有眼光，不过你要等一会儿了，那位先生先到了，要不你等一下，要不再叫其他姑娘，我们这儿的•••
　　我脑子里突然空白一片，就像被n多的轰炸机炸了一番，还嗡嗡作响，听不见外面世界的声音，只有眼睛，也只有眼睛在被刺痛着！
　　刘涵被一个男人搂着，正往里面的屋子走，那男人的手还在刘涵的身上上下移动！
　　呀！我发狂似的冲过去给了那男的一脚，他被踢来撞到了墙上。
　　店里的人都被这突发的一幕惊住了。
　　刘涵也转过头来，我们四目相视。
　　我不知道现在自己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穿得很•••，还化了很浓的妆，是为了掩饰她还带着稚气的脸吗！现在的她就像个•••她就是！
　　我也不知道眼里燃烧的是怒火还是爱，总之它们都将成灰烬！
　　刘涵看着我，我无法形容她的表情，也许是我忘记了她的表情，也许是她往脸上涂了太多的东西，使我看不清。她平静地转过身去扶那男的。
　　我彻底崩溃了，而这时那男的也抓着我的衣领，我对着他的手使劲咬下去，又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的下巴给了一拳。
　　我疯似地跑出去，在黑夜里放肆地叫着！我在哭泣中回忆，把眼泪扔向每一个脚印！
　　直到我将跑变成了路边的残喘，将呐喊哭成了痛苦的呻吟。我瘫倒在路边，把身体蜷成一团，有人说过，一个人，在最悲伤的时候就会这样保持着在母体内，胎儿的姿势。
　　再也哭不出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了，已经尽了吗？结束了吗？于是我大声地笑起来，用手使劲地拍地。路过的人以为我疯了，笑我，可怜我，还有人往地上扔了一圆钱。我捡起来，坐在地上，我真的有这么可怜吗？我像个乞丐吗？我说：你们都来可怜可怜我吧！可怜我这个没人要的东西吧！说完我又大笑起来•••
　　终于累了，终于最后一滴眼泪风干在手里，烫伤了我的心！

　　也不知道是怎样回到家的，这时言歌已经在院子里等我了。
　　这么晚，你上哪儿去了？
　　出去转了一圈，散散心。
　　我看你脸色不好，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我去睡了，明天还要继续找工作。像我们这样的人，怎能没有钱！说这话时我狠狠地咬着嘴唇。
　　为什么会是这样，刘涵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难道我误会了吗？误会了我以为的“爱情”吗？可为什么我至今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还能看见她那纯洁的笑容？她的戏怎么能演得这么好！我不能相信！不敢相信•••

　　天还没亮我就来到了刘涵的家门口，昨晚一夜没睡，我想了很多，可怎么也想不明白，我累了，卷了，厌了。不想在想了，我得当面问问她！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是让我彻底死心，还是让我原谅她？我的心是倾向着后者的，我是多么的爱她呵。多么的需要她啊，她不能，不可以背叛我！
　　我蹲在墙角，看着前面，过了一会儿，我又站了起来，到街边的小卖部去买了包烟，这是我第一次抽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知道会不会上隐•••管他那么多！我现在就是想抽！我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学着别人抽烟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
　　咳，咳，咳。我被呛着了，眼泪也给呛了出来，不过心里好象舒服了点。原来，香烟真是个好东西。
　　别人抽烟是为了享受腾云驾雾，而我是为了流泪，香烟，一支，两支，眼泪，一颗两颗•••
　　当我抽到最后一支烟的时候，我看见刘涵出现在了街边，我将烟扔到地上，用脚狠命地踩熄它！
　　我们隔着很远看着对方，她面无表情，低下头，朝我走过来，走得很快。
　　她就象没看见我一样，从我身边擦过去。
　　我拉住她的胳膊，这时的我心里很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为什么这样做。我仰面朝天，深吸了口气，背对着她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又低下头看着满地的烟蒂。
　　什么为什么，我没有为什么！她的声音很大，象是在吼。我感到很陌生。
　　那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呢？都是假的吗？是在骗我，在玩我吗？
　　是骗你又怎样，玩儿你又怎样，你损失什么了吗？
　　爱•••我用很低的声音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用很刺耳的声音说：什么？爱！你爱我？那是你的事！
　　我转过身去，抓着她的肩膀说：你怎么能这样，我喜欢你，我爱你啊！除了这句话我好象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但它却是那么的无力。
　　喜欢我？就是你想包我，想和我上床吗？她苦笑了一下：包我很贵的，要四百块，你给得起吗？
　　我沉默了，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的心很痛，肝肠寸断，撕心裂肺。这个女孩是我爱的那个刘涵吗？到底怎么了，最近发生的事就象暴风雨。
　　既然你没有钱，就走开！她打落了我的手，然后打开门。
　　刘涵，我爱你！我的话象是一声呼救，一声乞求。
　　她停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用力把门关上。
　　我呆在原地，望着大门，北京的天气真冷啊！
　　我从地上拣起一根没抽完的烟，又将它点燃，抽了一口，眼泪果然很顺利地流了出来。我笑了，是嘲笑吧，对自己。

　　我拖着沉重疲惫的身子走了回去，言歌已经起来洗漱了。
　　你这么早去哪儿了，有什么事吗？
　　言歌，你说这里有爱吗？
　　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我今天不能陪你一起去找工作了，我想休息下。
　　没事，你好好休息，要是找到活我再叫你。
　　我点了点头，走进屋里，倒在了床上，脑子里全是刘涵对着我笑的样子，抹不去，擦不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好象只活在夜里，黑夜能让我不那么恐惧，慌张。
　　我从床上爬下来，看见桌上的盒饭，下面还压着言歌留的字条，上面写着：桌上的饭你热下再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我打开盒饭，里面有我喜欢吃的回锅肉，于是我拿起勺子飞快地往嘴里塞，直到把嘴塞得满满的。可是我连一粒饭都咽不下去，我只是想发泄，想流泪，为何我会生有两颗泪痣，是否我真的很脆弱。
　　我在屋里来回度步，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我在大街上，路灯摇摆着我的双眼，那些平整的路面好象都变得坎坷崎岖起来。公路上的汽车都象一阵风从我身边掠过，不小心掀起我乱乱的头发，我感觉这样很好，就象时间在与我擦肩而过，和我无关，我不想去招惹它，也不想它来触碰我。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间美容院，我停在门口，脚象被粘住了一样，拔不开。我抬起头，朝里面望去，没有看见她，里面的几个小姐在打麻将。我低下头去，刚要走开就有人叫住了我。
　　我转过头，又是昨天拉我进去的女人。
　　我不理发，不洗头，也不找人。
　　你不是要找刘涵吗？
　　我看着她，难道刘涵又在•••一想到这我就心如刀绞！
　　她今天没来，你叫和风吧。
　　她今天说话的口气同昨天完全不一样。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放心，我不会拉你进去的，只是想跟你谈谈，有关涵涵的事。
　　有什么你就快说吧，我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呆。
　　谁又愿意呆在这种地方呢？我是从小看着刘涵长大的，很小她妈妈就跟着别人跑了，而她那个爸，就只知道喝酒，赌博，一旦喝醉了，或是输了钱，就拿刘涵来出气，后来欠了一屁股的债，而刘涵呢，一直就想读书，想上大学，可她家是低保，那点钱就是吃饭也有困难，更别说上学了。我们是邻居，我看这小女孩可怜，也帮过她，可你也知道做我这行的，哪有什么钱，况且我自己也要生活，而那时她爸被人追债追得急，就把刘涵卖到了我这里，虽然我也不忍心看这孩子步我的后尘，可我有什么办法呢？刘涵这孩子特懂事，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一来既可以养活自己，帮她爸还债，又可以继续上学，也算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可•••可是她从没对我说过这些。
　　她怎么能说得出口，如果一开始她就对你说，你会喜欢她吗，会陪她过生日吗？
　　我一时无语。我不知道答案。
　　我看得出刘涵很喜欢你，也很紧张你。她在向我提起你的时候，是那样的开心，那是我从没见过的。她对我说过她不想做了，宁愿放弃学习，也要同你在一起。可是昨天你同她在这里碰见，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的狠心。你走以后，她很伤心，就象她刚被卖到这里时的样子。我一直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强了，可她还是那样的脆弱。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了，一切全乱了，本来不该发生的，却偏偏发生了，本来以为是这样的，结果却是那样，全乱了！
　　我们做这行的，不奢求别人的理解，或说是接受，但如果被人喜欢的话，那是很幸福的。我相信刘涵对你的爱是真的。

　　我恍恍惚惚回到家，倒在床上，脑子里就象有千百条线缠绕在了一起，解不开。现在的我就象个残废，象个瘫痪的人，不仅身体，脑子也一起瘫了。
　　言歌今天找了一天，仍然没找到工作，他回来也累了，同我说了几句话就休息了。我说我明天会同他一起去找工作。说这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好想有一份能养活我和刘涵的工作，不想再让她受罪，我想将她从苦难中带出来，想同她在一起！
　　想到这，我好象明白了什么。突然有了决心和勇气。不管她以前怎么样，从现在开始我要她快乐！我也相信她爱我！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什么愿望，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愿望。

　　我们一大早就出了门，在街上不停地寻找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可惜都没有人愿意要我们。我们也到其他的工地上看过，但要过年了，没有需要工人的。我们只能无功而返。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路上的灯都亮了起来，各家的招牌也都打得很显眼，这个夜生活丰富的城市已经喧嚣起来了。
　　我看着这个在我面前招摇的五彩世界，头开始有点发晕。
　　正在我们发愁时，我看见一个非常显眼的招牌“若水酒吧”这名字还挺特别的。
　　我指着那个招牌对言歌说：我们去那里试试吧。
　　行吗？
　　不行也得试试，机会渺茫总比没有机会好！
　　我们推开这家酒吧的门，一阵热气夹杂着喧闹迎面扑来。里面是灯红酒绿，歌声飞扬。
　　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他对我们说：两位，喝点什么？
　　我们笑着说：请问你们这里招人吗？
　　那个服务生把我们上下打量了番，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斜着眼对我们说：不招人，不招人，快走开！城市中总是有这样的人来扮演势利眼的角色。
　　他把我们往外推了推。
　　我一下来气了：你说就是了，干嘛推人！
　　推你又怎么着了，乡巴佬，这地都是你们来的吗？
　　我瞪着他说：乡巴佬怎么了，你妈不是，你爸不是，就算他们不是，你爷爷奶奶总是吧！
　　他一时无言了。
　　我是乡巴佬，那你该叫我爸爸好呢，还是叫我爷爷好？
　　你，你说什么！他气得抓起一杯子，看来是想冲我脑袋来一下了。就在这时一个女人走过来叫住了他。
　　发生什么事了。那女的问他。
　　陈总，他们想闹事。
　　我们闹事？你怎么把话反着说！
　　你，你•••这个服务生口齿不怎么伶俐，还狗仗人势。
　　你们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我终于看清了这个叫“陈总”的女人。她长得棱角分明，大大的眼睛，细细的眉毛，高佻的身材，化很浓的妆，有几分俄罗斯女人的味道。
　　我们是来问问你们这里是否招人的。
　　你们能干什么？
　　我们什么都能干，做服务员也可以。我把那个服务生盯着。
　　那女的笑了笑说：我们这儿的服务生已经够了。
　　那其他的呢？言歌问。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暂时不招工。她说话时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我们转身正要走，她又叫住了我们。
　　你们会玩儿音乐吗？她做了个弹吉他的姿势。
　　我对她竖起大拇指说：六。
　　什么？六。
　　六岁就会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说：能露两手吗？我们这里正缺个主音吉他手。她指着身后的舞台。
　　那试试吧。我说。
　　那女的陪着我走上舞台，她问我：有原创吗？
　　有。我自信满满的说。
　　那秀一首吧。
　　我踏上舞台，有一点点紧张，台上的鼓手，贝司手，键盘手都用很友善的目光看着我。我也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
　　他们停止了演奏。递给我吉他，看着台下许多的观众，这会儿都安静了下来，期待着。
　　我走到台前，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麦克风说：现在我为大家带来一首自己写的歌。
　　刚一起音，太下的观众就都被我吸引住了，他们的眼神中透出了欣赏，我更加自信了•••

　　当我唱完的时候，台下的观众都站起来为我鼓掌，就连我身后的鼓手，贝司手，键盘手也都使劲地鼓掌。他们来到我面前同我击了个掌说：写得好，也唱得好！
　　这时，那个“陈总”来到台上，冲着我笑了笑，对着麦克风说：各位，让我们来欢迎本店新的吉他手！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她伸过手来，同我握了下，算是签合同吧。

　　走下台之后，她问我：你叫什么？
　　我叫和风。
　　我姓陈，是这里的老板。
　　你好，陈阿姨。
　　什么，阿姨，我没那么老吧，应该叫姐姐的。她对我眨了下眼睛。样子很亲切。
　　我笑着说：是，陈姐。
　　言歌走过来同我拥抱，他高兴地说：真棒，我都听入迷了！
　　我问陈姐：你们还招人吗？
　　陈姐摇了摇头。
　　我想了一会儿说：对不起陈姐，我们两兄弟说好了的，共同进退，他没工作也就等于我没有工作。
　　和风，这份工作很适合你，我没关系的。言歌说。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看着言歌，他愣了一下，没再说话。
　　你们是亲兄弟？陈姐问。
　　不是，是结拜的，比亲兄弟还亲的那种。我将手搭在言歌的肩上。
　　王姐思考了一会儿说：那他会什么乐器吗？
　　他会吹小号。
　　可我吹得不怎么好，是自学的。言歌说。
　　那这样吧，反正我们这也没有号手，就让你试试吧。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陈姐！我们高兴得叫起来。
　　大城市的奇迹总是发生在我们这样的市井小徒身上。
　　之后陈姐带着我们在酒吧里转了一圈，给我们介绍乐队的成员。鼓手叫粽子，鱼是贝司手，玩儿键盘的叫啊森。陈姐还带我们看了更衣室，她说那里有几件合适的衣服，让我们表演的时候穿。
　　在酒吧里同陈姐聊了一会儿后就出来了。当我们呼吸到外面空气的时候，我们开心地笑起来。终于找到工作了，我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我想到了刘涵，抬头看着天空，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把我心里所想的，全都告诉她。
　　于是我让言歌先回去，我一路小跑来到了刘涵家门口。
　　我在门外来回走了几次后，终于举起手，敲了下门。没人应门，我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难道她又去那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那里找她，我要把她带回来，好好地照顾，我还要用我挣到的钱让她上大学，完成她的梦想。我爱她已经奋不顾身了。我要我们在一起！
　　当我靠近美容院的时候，我发现店门外停着警车，围满了好事的群众。
　　我挤到人群前面，警察正压着人从店里出来，我看到了那位同我说话的女人，她也看见了我，然后低下头去。
　　我的目光在被压出来的人中不情愿地找着。
　　我还是看到了刘涵，她被手铐铐着，我望着她，可能她也感觉到了，在人群中找到了我。她走到我面前时停住了，咬着嘴唇，眼里翻涌着泪水。
　　我伸出手去想拉住她，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很使劲的咬下去，她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我感觉不到疼，除了心。
　　我的手出血了，同她的眼泪混成了一块。
　　警察将她托开了，她大叫着：我要你记住我！
　　我满是血的手冻在了半空，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推进了警车。
　　人群散了，而我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在抖动着。我有点绝望了，不管我做什么事，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我为刘涵做了什么，我给了她什么，我不住地问自己。而现在，我想给她一个安定，可是•••
　　这一切都怎么了？他们都怎么了？我怎么了？这世界，都怎么了！
　　怎么能忘
　　怎么能放
　　怎么爱人丢了 自己还为爱痴狂
　　怎么能跑
　　怎么能逃
　　怎么能逃得过 要受爱的煎熬
　　怎么失落
　　就该怎么难过
　　怎么她坚强
　　怎么自己眼泪不停的落
　　就这么懦弱
　　该怎么振作
　　怎么舍得 要走的紧拥又如何？！
　　怎么爱了
　　却不知怎么快乐
　　怎么给了那么多
　　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爱过后自己不见了•••••

　　我走到一块草坪上，倒在上面，望着空旷，黑暗的苍穹，风吹过鼻尖，我闻到了草地的芬芳，是那样的熟悉！她曾经就枕在我肩上，依偎在我身旁。
　　忽然，天上一道闪光——是流星！我立刻坐起来，合十双手，可又突然停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发现我已经没有梦，没有愿望了，我唯一的梦也将随着这颗流星，灰飞湮灭。我，又泪流满面。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敲门，是言歌去开的，之后他神情凝重地看着我说：和风，这是警察要我交给你的，他们说•••
　　我知道一定是关于刘涵的事，急忙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说•••说刘涵，死了。
　　我象是被一个大铁锤砸中了脑袋，头晕目眩。心突然也象被掏空了一样。
　　警察说她是自杀的，这是从她身上找到的，是要交给你的。言歌把一封信递给我。
　　我接过信，这时那个被刘涵咬到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我打开信封的一刹那，一对银色的翅膀滑落出来，它在空中奋力地振动起来，想要飞翔，可最终还是硬生生地跌在了地上，发出凄惨的叫声。这是我送给刘涵的生日礼物，本想让她背上这双翅膀为梦想而飞，可是•••
　　我将它紧紧地握在掌心，从信封里抽出一封信。里面很多的字都有浸湿的痕迹。
　　和风：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你肯定以为我是个坏女孩，认为我
　　很脏，也许我是吧。
　　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谢谢你的爱，这让我很满足。
　　你知道吗？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没有了你，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可是有些事我不能对你说，我明白你知道后，一定会接受不了，会离我而去，我好害怕，真的很怕。
　　象我这样的人，本来是不应该有爱的，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你，我无法阻止对你的爱。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可我控制不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想见到你，梦里也会梦到你，有时我宁愿自己就活在梦中，永远也不要醒来！
　　当你在美容院与我撞见的时候，我知道我不会再拥有你的爱了，我没资格，我不配。
　　我去过那片爱过的草地，我们躺过的印记还留在那里，我躺在那个属于我的印子里，想象着你就在我身边。真想这就是棺材，这样我就可以一直呆在那，一直躺在那里，所有与你在一起的记忆都会涌到脑子里，你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微笑和你每一句温欣的问候都会出现。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王子，我爱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化为翅膀，飞到你的手心里了。
　　风，请不要放开我！
　　——永远爱你的，涵
　　我似乎看到了刘涵在写这封信时悲伤，绝望的表情。我真的好后悔没把心里的话和想法告诉她。到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她就离开了。
　　我知道，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我，而停止转动，可我的世界，已经因为你而停止不前。
　　我是个胆小鬼！我爱你！
　　看着手心里的翅膀，它就是刘涵，是我今生唯一的，最后的，结束了的，也将让我继续爱下去的人。天长地久，永垂不朽！
　　我要将它挂在我的胸前，听我的心跳，让我的心陪她说话，她不会寂寞的，我会永远将它放在怀里，永远！
　　我并没有拭去眼泪，而是任由它往下坠。我跳到桌上，拿起一把刀，在墙上刻下了一首为她写的歌《给天使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