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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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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侠骨香》拍了七个月。
秦楚和沈惜微是同一天杀青,剧组给他们各送了一大捧花。
拍了许多照片,合照,单人照。
在导演的张罗下,让两位男主凑在一起拍了张。两个男人都捧着花,脑袋凑在一起,唇角眼梢弯弯地笑。
这天之后,他们回到各自的生活,很长时间没有见面。
也没有联系。
6
杀青后的第一次见面,不在公共场合,是一场私人聚会。
秦楚和沈惜微有一个共同的朋友,是富二代,也是新生代导演,值得称赞的不是他拍过一些新奇的、实验性的片子,而是他在娱乐圈广交好友,谁都认识。
那天是他二十六岁生日,请了很多人。
秦楚到了之后,最先看到的是沈惜微的顶流前男友。他身边围着一群女孩儿,笑起来脸颊梨涡若隐若现,甜而羞赧。
可惜秦楚对那声“我们分手吧”中蕴含的冷漠与讽意记得太清晰。
聚会开始一小时后,寿星切了蛋糕,开了香槟。
秦楚去敬了他一杯。
有时,秦楚会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现在是二十来岁年轻人的天下,娱乐圈更小的也有,十七八岁,风生水起。
聚会开始一个半小时后,秦楚打了声招呼,提前离场。
他在门口遇到了沈惜微。
沈惜微蹲在花园台阶上,咬着根烟,在发呆。
秦楚在他身后看了他一会儿。
他们两三个月没见了,也没有联系,只偶尔在同行口中听到零星的有关对方的消息,或者在网上看到各种新闻。
沈惜微把烟吸完,捧着烟头,左顾右盼,想找垃圾桶。
一转头,看见了身后的秦楚。
黑衬衫黑西装裤,偏分的黑发,露出凌厉的眉眼。他肩宽腰细腿长,身材好得要命,只普普通通往那儿一站,就让人晃神旁边会忽然冒出个摄影师给他拍画报。
相比较来说,沈惜微打扮就随意得多。白T休闲裤,头发也没怎么打理,软趴趴的。
他以为是小型私人聚会,谁料是个大型party。
秦楚朝前走了一步。
沈惜微开口:“要走了?”
秦楚:“嗯。”
沈惜微淡笑:“我也是。”
两人去取车,到了地下室,秦楚想起来:“你先走吧,我喝了酒,得叫个代驾。”
沈惜微把车钥匙塞回兜里,朝秦楚勾勾手指:“我没喝酒,可以给秦老师当代驾。”
7
“不用叫我秦老师。”
“那叫什么?”
“叫秦楚就可以了。”
“好啊,你就叫我惜微吧。”
车窗外,上海的夜景很美。
这个城市是如此繁华,又是如此孤独,千万人擦肩而过,了无痕迹。
他们一起回了酒店。
接吻的时候,尝到了彼此的烟与酒的味道。
久别重逢,滋味异常美妙。
8
沈惜微定的下午回北京的机票。
在剧组的时候,不管多晚,他都会回自己的房睡。今天他不想动了,缩在被窝里问秦楚:“我可以在这里睡一晚吗?”
秦楚说:“当然。”
沈惜微闭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秦楚离开。
关门声把他从蒙昧的昏睡中惊醒了,沈惜微慢吞吞地爬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他去阳台点了根烟,没有了睡意。
如果秦楚一晚上不回来,沈惜微能在这里抽一晚上烟。
但秦楚回来了,还带了炒饭、三明治、酸奶和一些水果。
“醒了?”他顺着烟味找到了沈惜微,“饿吗?”
沈惜微回过头,眯了眯眼:“你去餐厅了?”
“嗯,”秦楚说,“晚上就喝了几杯酒,饿死了。给你带了点吃的,你看看有没有合胃口的。”
沈惜微掐灭刚点没多久的那根烟,笑了笑:“我不挑食的。”
9
杀青之后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年末。
每年年末活动都很多,秦楚咖位大,挑着参加,沈惜微性格原因,也挑。他们都参加了今年的木槿颁奖晚会。
沈惜微就坐在秦楚后一排。
一晚上,他都在和身边的男演员说话,那个男演员是被誉为黄金配角的许赏,今年快四十岁了。
秦楚几次回头,沈惜微都和他说说笑笑,整个人几乎要倒在他身上。
许赏长得不算差,演技也好,只是听说脾气不好、较真,早年得罪了一圈大佬,差点被封杀,后来才从边边角角的小角色演起,再到如今小有名气。
秦楚上网搜了一下,许赏没有结婚,绯闻也鲜少。
是Gay吗?
秦楚没有再回头看。
10
杀青之后的第三次见面,是年后。一部悬疑电视剧,沈惜微演白切黑小Boss,秦楚来客串。
秦楚的戏只有一天。
拍完要走的时候,夜色已深,本应早就回酒店的沈惜微站在片场外,戴着耳机,撑着脑袋,看人进进出出。
“秦楚。”他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秦楚一如既往,很帅,很冷淡。
木槿颁奖晚会结束时沈惜微等过他,但没等到,后来才知道他很早就退场了。
“还没走?”秦楚挑挑眉。
“没,”沈惜微坦然地笑,“在等你。”
秦楚抱歉道:“我今天有事。”
沈惜微怔了怔。
“不介意的话,”秦楚又说,“可以等我一会儿,不会太久。”
沈惜微本以为的等,是在这里,或是在酒店,但秦楚让他上了车,吩咐司机开到La pluie咖啡馆。
到了La pluie,秦楚下车,沈惜微和司机在车上等。
他看到当初和秦楚说分手的男人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平心而论,那个男人长得不差,只是还不够配秦楚。
温雨晨是来借钱的。
秦楚问要多少。
温雨晨露出一点儿为难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两百万。”
秦楚气笑了:“我看起来那么像冤大头吗?”
温雨晨眼眶一红:“可我没有办法,我只有你了……”
秦楚摇头:“我不会给你钱去填你爸的赌债。”
温雨晨沉默了很久,低低哀求道:“秦楚,那是我爸爸,两百万对你而言只是小钱,但我爸已经被暴力催债了,如果不是实在走到了绝路,我也不会来找你。我连、我连去卖身都想过了!”
秦楚说:“五十万。”
温雨晨还想再争取一点儿,他握住秦楚的手,低声说:“秦楚,谢谢你,但是这点真的不够。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跟你在一起七年,我……”
秦楚看着他。
温雨晨软声说:“我真的只有你了,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秦楚。”
秦楚摇头:“八十万,一分都不会再多。”
“而且是真的最后一次了,”他起身,居高临下,怜悯悲哀,“小晨,你爸爸不值得你这样。我把八十万给你,你去给你爸还债也好,去别的城市、别的国家过自己的生活也好,最后一次了。”
温雨晨眼中滚出泪:“那是我爸爸啊!秦楚!你明明知道我爸多好,他只是一时没想开!”
车里很安静。
只是秦楚上车后,温度冷了几分。
沈惜微说:“来找你复合的?”
“不是,”秦楚说,“借钱。”
沈惜微说:“看来你没答应。”
秦楚沉默。
沈惜微惊讶:“你不会答应了吧?”
秦楚捏捏眉心:“他也不容易。”
沈惜微说:“你人挺好的。”
秦楚看了他一眼。
11
“你有几个情人?”床上,秦楚拇指指腹摩挲着沈惜微后脑勺柔软的发,漫不经心地问。
“没数过……”沈惜微说,“你呢?”
“也没数过。”
两个人对视,都笑了一下,而后近乎同时别开脸。
秦楚关了床头灯,说:“睡吧。”
秦楚谈过两次恋爱,一次在高中,一次就是温雨晨。
他没有情人,没有炮友,没有别的什么。
和温雨晨分手后的这一年,只有沈惜微。
只是他也不知道他们这算什么。
沈惜微谈过两次恋爱,一次是和同行的钢琴家,一次是曾经的小爱豆、如今的顶级流量。
和钢琴家谈恋爱的时候,是他最爱钢琴的时候。
他不是因为分手才不再弹琴的,只是因为分手后,他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弹琴。
而小爱豆……
小爱豆还是小爱豆的时候,先追的他,跟在他后面,沈哥长沈哥短,笑得又甜又真心。
一场云烟。
成年人,还是不谈爱比较好。
至少要假装自己已经淡然地不用谈爱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假装游刃有余、各取所需,偶尔来一场酣畅淋漓无梦的睡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