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鹰归来第四部之迷惘与希望》我主我心

7、第七章 一对祖孙

　　两天以后。
　　迷迷糊糊之中，童心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她如行尸走肉一般地睁开了眼睛，任凭铃声响了很久，才拿起来眯着眼缝看了看。
　　一见是个陌生号码，便又随手扔在了身边，没去接听。
　　可谁知，那个电话铃却一直很倔强地响个不停。
　　最后童心实在无奈了，才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喂，童小姐啊……”（中文）
　　童心面无表情地听着，像个死人一样。
　　“我是冯浩的奶奶。”
　　对方自报家门之后，童心才微微喘了口气，“哦……”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啊……”老人家的语气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还算直奔主题。
　　“之前一直都是季老师帮我的，可是他今天出差去了……所以，麻烦你了……”
　　童心一挂断电话，便在满地的乱酒瓶子中间蹒跚地爬了起来。
　　然后她跌跌撞撞地走近洗手间，对着镜子里面如死灰的自己瞅了一眼，就开始放水洗脸了。

　　一个小时后，童心打车来到了一条小巷子口处，付钱下了车，便徒步走了进去。
　　她快步走过一排排破旧的老楼房，直到小巷的尽头，看见了一间房瓦上堆满灰尘的小平房。
　　放眼望去，平房周围到处都塞满了旧报纸、纸夹子、饮料瓶一类的，看起来就像个废品站。
　　童心小心翼翼地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声音是冯奶奶的，但是听得出很虚弱。
　　童心应声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因为是阴面，所以虽然是在白天，但是房子里的能见度并不高。
　　而且从屋里的陈设就能看出，这家主人已经很缺乏生命活力了。
　　冯奶奶此时正躺在里间的木板床上。
　　“您身体不舒服吗？”童心走进屋，担忧地问道。
　　“童小姐，麻烦你了……”冯奶奶很不好意思地要起身，却被童心给拦住了。
　　“您别起来。”她随手把书包和外套搭在了椅子上。
　　“老毛病了……净给人添麻烦……”冯奶奶的脸色看上去确实不好。
　　童心很快还注意到了奶奶额头上的淤青，“这是怎么了？”伸手去摸。
　　“早上上厕所，腿脚不利索，滑了一跤。”
　　“冯浩不在吗？”
　　“他上学去了……今年高二了，学习紧张……我也不想让他知道，免得他分心。”
　　“嗯嗯……理解。”童心点着头。“奶奶，我送您去医院吧。”
　　冯奶奶听了急忙摆了摆手，“不用去，不用去，没啥大毛病。”
　　说着，她便颤颤悠悠地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包五块的、十块的零钱。
　　“我就是有点头晕，只能麻烦你呀，去帮我买点药就行……再买两个馒头……”
　　童心看着那一小包老旧的零钞，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抬头还看到冯奶奶的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不行，您现在这个情况，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态度顿时就坚决了起来。
　　“哎哎……童小姐……”冯奶奶还想极力推辞。
　　童心却说什么都不同意了。“我会照顾好冯浩的，您放心，不会让他耽误学习的！”
　　然后，也不容冯奶奶再说什么，“今天您一定得听我的！”就按下了手机的叫车服务。

　　时至午后，医院住院部的病房里，当班的医生交代了几句就走出了病房。
　　冯奶奶似乎是不想住院的，伸手就要拔掉输液管，幸好被童心给及时阻止了。
　　“我没事了，真的……”
　　“医生刚刚说的话您都听见了，不能再这么糊弄过去了，您必须得住院……”
　　“我……”
　　“钱我都付完了……别担心了哈。”童心温柔而坚定地帮冯奶奶盖好了被子。
　　“哎呦……”冯奶奶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您根本就没有给那个季老师打电话对吧，是不是怕他也让您住院啊？”
　　“季老师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现在你这又……哎呀，我这把老骨头，净剩下给人添麻烦啦……”冯奶奶一脸的过意不去。
　　“您就别跟我客气了……”童心拉来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冯浩那孩子，脾气是躁了一点……但是看得出来，他可孝顺您了。”微笑着安慰奶奶。
　　“嗯嗯……”冯奶奶也抹着眼泪欣慰地笑了。
　　“那孩子，可聪明了……我是真怕我这把老骨头拖累了他啊。”
　　童心看着奶奶的神情，心头也是酸溜溜的。
　　“他爸犯了事，被判了无期，他妈受不住，就跟别人跑了……”冯奶奶开启了不见外的老年人式的叙家常。
　　“亲戚朋友们都嫌我们晦气，全都避而不见，只有季老师一直在帮我们……”
　　“是吗？”童心实在掩饰不住对季楚航这个人的好奇，顿时小心脏就剧烈跳动了起来。
　　“这个季老师……人挺好的啊……”略显紧张地挑了挑眉毛。
　　“是啊……”
　　“但是……我看冯浩对他好像……”童心迫不及待地想继续打听。
　　“哎，这个混小子！”冯奶奶有点生气地拍着被子。
　　“人家季老师是看他聪明，又知道我们家的这个情况……才处处都照顾他的……可谁知……他知道人家是有钱人之后，就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哦，季老师很有钱吗？”
　　“听说还是个集团公司的大总裁呢……”
　　“一个数学老师？”这种人设，倒是让童心更好奇了。
　　“教书是兴趣爱好吧……听说人家还给学校捐了不少钱呢？”
　　童心张着嘴巴点了点头，眼球滴溜溜地转着，若有所思了起来。

　　与此同时的大洋彼岸，天使庄园，大书房里。
　　俊一正在拿着手机翻阅着什么，很快脸色就忽然凝重了，双眉也皱紧了。
　　“我靠，不是吧！”Fiona对着电脑屏幕发出不雅的感叹。
　　“吱……文明用语……又一惊一乍的。”坐在她旁边的展博，满脸嫌弃地晃了晃脑袋，又继续低头看书。
　　Fiona不服气地把电脑屏幕朝向他跟前一推，“你自己看嘛！”
　　展博遂不耐烦地瞅了一眼，却又立马从座位上惊跳了起来。“不是吧！”
　　“我说什么来着！” Fiona马上又撇着嘴转头看向了俊一，却见他今天好像丝毫没有要加入话题的意思。
　　“喂，Jeffrey……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吗？”
　　此话一出，俊一立马就谨慎地双目一虚。
　　“这也太像了吧……感觉，真的就像是睿阳哥哥又活了一样……”展博也激动地凑了过来。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便转头和Fiona四目相对。
　　霎时间，他们就露出了惊奇的目光，两个人顿时都屏住了呼吸。
　　“睿阳哥哥还在底下呐……”这时，俊一的眼睛终于从手机上移向了这两个小朋友。
　　“你们俩都瞎脑补些什么呢？”用两根手指在桌子上用力敲了两下。
　　两个小朋友这才松了口气，自嘲地互相笑了笑。
　　然后，Fiona就很识趣地把电脑屏幕又转给了俊一看。
　　当看到资料上季楚航的照片时，俊一的眉头又下意识地紧在了一起。
　　“万宇集团？”他的脑子里快速筛选着信息，“这是……长线的鱼？”
　　Fiona连连点着头，“一家中国的医药公司。”
　　“又是医药公司？！TT集团还真是喜欢和医药公司扯上关系呀！”展博撇了撇嘴巴，略带愤恨的情绪。
　　“哼！”俊一微微苦笑一声，“也是你的强项啊。”
　　展博却赌气地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Fiona 随手把展博往旁边一拉，就凑到了俊一跟前。
　　“之前那个蒋氏公司呢，在中国一直跟万宇集团有着很密切的合作……而且我对比了之前厄斯德拉给咱们的线索……”
　　她振振有词地叙述着，“这个万宇似乎跟TT之间的联系更大呢。”
　　俊一仍旧低眉思索着。
　　“坏了！”展博突然发声，把Fiona吓了一跳。
　　“这个人在中国……老大也在中国……他们要是碰上了……”
　　“啊啊啊……”展博的话还没说完，Fiona就张大了嘴巴立起了眉毛。
　　“已经碰上了！”俊一看上去还算淡定地把自己刚刚看到的手机内容伸向了他们。
　　上面正是跟着童心的褚毅拍回来的照片。
　　“天哪！”Fiona侧着身子歪坐在了椅子上。“老大被骗了怎么办？”
　　几乎是同时，“Jeffrey！”她高喊着和展博一起都齐刷刷地都看向了俊一。
　　“去中国！”俊一即刻就做出了决定。
　　Fiona和展博也用力点着头认同。

　　（梦境中的回忆）
　　“半部论语治天下，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适用啦。”童心调皮地把书本扔到了桌子上。
　　睿阳却温煦地摇了摇头，“所有的好书，都是别人的见解，它只能给你观点，但并不能代替你思考。”
　　然后，他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削起皮来。
　　“馨儿啊……你有着独特的天赋，若要承担起大任，除了勤思敏学之外，还要有更高远的眼界才行啊。”
　　睿阳边说边削，还不时与童心来个眼神交流。
　　“突破你所站的角度，介于更全面的历史环境之中，尝试以更丰富的人性去体验……记住，一个人的性格不是非善即恶那么简单的。每件事情呢，也不仅仅是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一定要综合各方面的因素考量才行哦……”
　　说着便微微一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童心。
　　童心懒懒地趴在书桌上，卖萌地朝他笑了笑，嚼着苹果点了点头。
　　兄妹两人看起来都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