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情人（正文完）》古浪小荷

17、秘密

　　方冉晞头窝在覃声的肩窝里，嗅了嗅他睡衣里的味道，覃声身上的烟味不重，睡衣上几乎只有一点淡淡的苦味。覃声抽烟的频率其实比承毅要高，但身上并没有太重的味道，这个人虽然总是把房子住得乱糟糟，但是自己的身体还是会收拾得很干净的。自从方冉晞住过来，他就很少在家抽烟，也不会穿着刚抽过烟的衣服上床睡觉。就是不知道他是一直有这种习惯，还是为了方冉晞特意改的。

　　其实方冉晞对烟草味也并非深恶痛绝，他想从恋人身上索要的无非只是一种尊重。

　　他喜欢覃声吗？方冉晞不知道，或者说他自己都还没认清自己的内心。但是覃声身上确实有着很多吸引他的特质。善良，温柔，细腻，懂得尊重人。

　　不管覃声是出于什么动机，当覃声在他发烧时突然出现照顾他，半夜开车带他离开承毅收留他，不肯让他跟刚认识的邢涛交往，在承毅面前维护他时，他是感动的。但是至于他有没有对覃声心动......他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点......

　　因为总觉得……覃声似乎有什么事......一直在刻意隐瞒。
　　覃声这个人，也令人捉摸不透。方冉晞隐隐觉得覃声的出身和教养，都不像那种滥情的人，起码他不骗人，不劈腿。但是偏偏只谈过分短暂的恋爱，专一是能做到，就是不长情。

　　方冉晞认真思考着，想着想着就忽略了覃声的问题。直到他突然打了个呵欠，覃声忍不住说道：“喂，我不是刚问你话呢吗？”

　　方冉晞激灵一下，这才回过神来，重新思考了一下，认真道：“我想先问你个问题。”
　　覃声皱起眉，竟然突然动粗，在方冉晞腰上掐了一下。这一下不重，但是让方冉晞措手不及地激灵一下。

　　“你掐我干什么！”方冉晞想还手，覃声又动手把他两只手腕都扣在背后。
　　“让你不专心！我问你话呢，你一会发呆一会反问我？”
　　方冉晞不喜欢被人压制的感觉，激烈反抗起来，在力气上却完全不是覃声的对手。覃声见他脸都气红了，笑笑道：“不回答就不松手了！说话啊，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方冉晞本来是想好好跟他谈谈的，却被他突然刷流氓气到了，瞪着他不忿道：“不谈！”
　　覃声怔了一下，手上一松，方冉晞挣了出来，一把推开他，吼了一句：“你又不喜欢我，凭什么跟你谈？”说完蹭地爬起来就回了自己房间。

　　圣诞树的彩灯在覃声眼前有规律地闪动着，他单手倚着沙发，保持着被方冉晞推开的姿势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表白的初衷。
　　本以为方冉晞拒绝了邢涛，放下了承毅，再加上近期他对自己的态度，覃声以为就着今晚的气氛，表白是势在必得的。没想到方冉晞却还是记着自己最开始挂在嘴边的那句“不喜欢”。

　　那就没办法了......自己气跑的人，还得自己追。

　　覃声去敲方冉晞的门：“好学弟，你先出来一下，我问你句话。”
　　嘭的一声，方冉晞气得好像是摔了个枕头到门上，隔着房门喊：“问什么问啊！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我还一肚子话没问你呢！”

　　覃声连忙顺着他道：“好好，我不问了，我让你问，你想问我什么？出来说好不好？”
　　方冉晞其实有点后悔刚才甩手就回了房间，听见覃声这么好声好气地跟自己说话，又想到自己很多次对人发脾气，有些懊悔，只犹豫了一下就起身推门。
　　覃声见他这么快就开了门，有些惊喜，一把把人拉了出来，按在沙发上坐下。

　　“这不就好多了！”覃声撑着手满意地看着身侧的方冉晞，“有什么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
　　方冉晞看着覃声的眼睛，出神地想着，他的眼里有光……是圣诞树彩灯的光，但是却和他的眼神很搭，仿佛那些光真的是从覃声眼里照向自己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方冉晞问。
　　覃声把刚才垂到地上的毯子捡起来给他盖到腿上，状作无事道：“不干什么啊，就跟你说说话啊，怎么了，跟我亲近点不好吗？”
　　方冉晞无奈地直叹气，理了理思绪，说：“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有点错乱？”
　　覃声突然做了一件流氓味十足的事，他伸着一根手指挑了下方冉晞的下巴。
　　“哪乱了？我们这不是很和谐吗？”
　　方冉晞是真的很想心平气和地好好跟他说话，但是每次覃声总要搞些暧昧越界的小动作让他分心。

　　“你再这样……我就回房间了啊。”方冉晞不耐烦地推开覃声的手。覃声立马收了手。
　　“还有你别总打断我的思路，我有很多话要问你。”方冉晞吸了口气，见覃声总算不插嘴也不动手动脚，这才问，“你问那句话什么意思？你想跟我谈恋爱啊？”
　　“是啊。”覃声痛快地答道。
　　“……不是不喜欢我吗？”方冉晞不可思议地看他。
　　“你怎么还记着这个！”覃声直了直身子，俯视着方冉晞，“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我现在喜欢你了不行吗？”

　　方冉晞不喜欢覃声支得那么高，忍不住喝道：“你坐好！”
　　覃声憋了口气，愤愤地瘫下身子，乖乖在沙发里缩成一团，而且是好大的一团。
　　方冉晞见吼他有用，刚要开口，就猝不及防地被覃声抱住了。
　　“你别闹了，怎么就不好好听我说呢？”覃声把他搂得很紧，“你是不是对我不放心？觉得我谈的朋友太多了？我跟邢涛那种人真不一样……”

　　方冉晞由他抱着，无奈道：“邢涛到底怎么你了？你干嘛总针对他？”
　　覃声稍稍松了松手臂，郑重道：“那我告诉你啊，省得你被他骗，我跟他是有过节……他……以前撬过……我的对象……”

　　“啊？”方冉晞惊讶道。完全想象不到看上去那么成熟可靠的邢涛，竟然会屑于挖人墙角？他愣了愣，看着覃声，有点不信他的一面之词。
　　覃声信誓旦旦：“你不信下次当面问他，他肯定不撒谎。”

　　“所以，”他又把方冉晞拉近一点，继续道，“我看他那么想追你，你还跟他出去……真是气死我了……幸亏你晚上回来了……”

　　“不是，”方冉晞有点激动道，“那你就一边说喜欢我，一边生气吃醋，一边找Vince回家上床？”
　　“那是意外！我就是，有点自暴自弃，正好出去喝酒遇到Vince……我以为你肯定会跟邢涛出去过夜不会回来的！你看他的时候眼睛都在冒光，他看你的时候你肯定浑身都是粉红色！”
　　“什么啊……”方冉晞都不知道该从何吐槽。他就算被邢涛的外表吸引，也不至于变态吧，还浑身冒粉红色……

　　“你真是无理取闹……”方冉晞低声抱怨，一直被覃声侧身抱着，同样的姿势僵持了太久有些累了，他扭了扭身子，放松脖子把头靠在覃声肩上。
　　这副依赖的姿态让覃声心情大好，他揉了揉方冉晞的后颈。方冉晞靠着他说：“你到底为什么能跟那么多人上床？”

　　覃声揉着他，叹气道：“多少还是……有点寂寞吧，我家里人都忙，我哥比我大得多，我高中时他就结婚了，我家条件还行，什么都不缺，但是经常真的很寂寞，想谈恋爱，经常想我哥和嫂子那样，早早就找到能陪自己一辈子的人多好。”
　　方冉晞有些吃惊，覃声居然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渴望能谈一辈子的爱人。“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所以一直在换交往的对象吗？”他忍不住问。

　　“倒也不能这么说。”覃声道，“我追求过，交往过的人，其实都是我自己觉得适合自己的。像我初恋的对象，叫宋奕，我那时真的喜欢他，但是我那时……遇到些麻烦，那时……只有邢涛能帮上忙，就三天两头去找他，结果无意中让宋奕认识了邢涛，然后……他俩就在一起了……不过没多久他俩也分了。”
　　“他们在一起，是在宋奕还没跟你分手的时候？”方冉晞有些同情地问。
　　“是呗。不然我干嘛那么气呢。”
　　“那是……邢涛追的宋奕？”方冉晞问。
　　覃声却摇了摇头：“是宋奕劈腿的。我没跟邢涛说过宋奕是我男朋友。宋奕就装着只是我的普通朋友然后去勾搭邢涛。”

　　“那也就不是邢涛的错了啊，你干嘛不去怪宋奕，反而揪着邢涛不放对他那么大意见？”
　　覃声摸摸他的头发：“你不懂。邢涛他……不是正常人，宋奕说谎，他肯定是能看出来的，但是他没拒绝，顺其自然地就接受了。”
　　方冉晞歪着头看他：“你这什么道理，凭什么他就一定能看出来？”

　　覃声望着方冉晞的眼睛，望了好一会，撤出一只手抚在他的脸上，把他脸蛋的软肉捧在掌心。
　　“我没骗你。他就是能看出来。在这个世界上，邢涛，我，可能还有很多其他的人类，我们……是不一样的。”

　　方冉晞怔怔地看着覃声，心跳快了起来，冥冥中他强烈地感应到，潜意识里期待已久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我们，都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