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语辞》安无歌

7、第七章 群芳斗艳

　　木筱语真想狂扇卿时痕几个耳巴子，明知她什么才艺都没有，还擅做主张，真想一脚踹死他得了。
　　犹豫再三终于进了幽兰苑，这苑子是皇家专门为官家女子才艺而建的，是以样样齐全，又奢华无比。
　　隔着门她都能听到她们在为主跳争吵。
　　“真热闹啊！原来各位美丽得体的大小姐也会脏话，我以为就我一个人流里流气呢!”
　　诸排练女子见进来的是木筱语，一个个都停了下来，一张纸漂亮的脸蛋立刻变得尖酸刻薄，嘲笑讥讽。
　　一妖艳女子挑衅道:“呦！这不是木大小姐吗？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又一姑娘道:“这里是优雅之所，可不是市井，想打架，去别处吧。”
　　她们咯咯笑着，也不怕失了身份。“再说了，我们已经组好了队伍，也没人肯帮你。”
　　“对，而且公公说了，每家只得一人上台，只怕你那什么齐国绝色的妹妹也帮不了你。”
　　“哎呀呀，那她还真是去献丑呀。”
　　木筱语抱臂道:“我自己一个人上台才好，也不用和谁争啊抢的，有些人啊，在外面贤良淑德，可是背地里为了一个主跳什么话都说，对了，那声贼贱人是你说的，然后你又反过来说她骚婊子，啧啧啧，我还以为你们都很干净呢，哎呀，不知道那什么七皇子啊八皇子的，知道了会不会多想呢？”她们面面相觑，却是句句扎着她们的心。
　　那妖艳女子起身，不知从哪里抱来一个罐子，笑道:“木小姐多心了，大可不必因着没伙伴向我们怄气，我们大家都能理解你，这两只王八就当是我们姐妹们送你的，拿去做你的伙伴吧。”语毕她们哄堂大笑，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木筱语道:“刚刚曲小姐不是也说了，每家只得一人上台吗，那你何故把你家人送与我。”
　　曲若蓿气得脸色发青，本是想要羞辱她一顿，哪知反被她套了，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小贱人……”
　　木筱语反问道:“小贱人骂谁呢？”
　　曲若蓿不知是计，道:“小贱人骂你！你……木筱语……”一时知道自己中了计，又气又恨，只得拉着众人陪她，“你别仗着你会点武功，就可以欺负我们，我们人多，可不怕你。”
　　木筱语不以为意，道:“我才不屑于和你们动手，你们也要想清楚了，真打起来，我打不过你们，但我无所谓，不过那些挨近我的，脸蛋呀，脖子呀，手呀我肯定得给你们划破，我下的手，没三个月可好不了，怎么样，想打吗？谁先来？看看是谁吃亏？”
　　她们本就以美貌为傲，知道木筱语向来心狠手辣，便都吓的向后退，生怕木筱语发了疯乱抓乱打。
　　木筱语拍拍手，道这儿乌烟瘴气，一刻也待不下去，笑嘻嘻的离开了。
　　木筱语开心极了，我虽然说要改邪归正，可也是她们说我在先，不算我错。这样一蹦一跳回了家门，却被易爷爷一把抓住了。哭诉说从昨天到现在，大厅里聚了一群婆子，如何也赶不走，各说是为某家公子向木眠月提亲，要等将军回来亲自商量。木眠月害怕，便躲了起来，现在大厅里乱糟糟的，只盼着能有个人把她们赶走。
　　从前木筱语每次都把提亲的一杆子打跑了，如今听得木眠月不愿意，爹爹前几天也嘱咐她照顾好她们姐弟三个，此时这群人不过是趁将军不在，好先入为主，便更加生气。
　　木筱语吩咐，“易爷爷，你去厨房准备些点心，易泽，你去沏壶茶，我要好好款待她们。”
　　两人虽不知何意，但知木筱语诡计多端，也就照做了。木筱语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大厅，果是一群乱糟糟的媒人。
　　那些公子哥们听说木筱语要在寿宴上献艺，都想她应该会待在幽兰苑，才有胆子请媒人说媒。这些媒人们一看木筱语来了，都大吃一惊，骇得不浅，但又想她们一群人能说会道，还怕她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不成，于是暗自约定就是不走。
　　木筱语牵着木亦漫过来，让他坐在旁边，又给了他笔纸，又让木娇云写了32张15两的欠条，冷笑道:“诸位已经在这儿待了一天，家父也不在家，小女未能替父尽地主之宜，是在抱歉。”
　　一媒人道:“木大小姐，我们听说将军也快回来了，想提前到来，以示敬意，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木筱语道:“无妨，所谓长姐为母，月儿的事我也不能不管，大家昨日就来了，想必也还没吃饭，易泽，给各位上点心。”
　　媒人想，既是知道饿了一天，应是上饭才对，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又觉得，将军府的点心，也强过外面许多。
　　仆人们陆续端着点心进来，点心做工精致，或如小猪小狗般可爱，或如芙蓉海棠花开，色香味俱全。媒人们大赞好吃，吃完又喝了几大壶茶水，想着有钱人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都说将军府木家大小姐为人怎样怎样，看来却和传言中的不一样。
　　木筱语笑道:“易泽，你看看漫儿算的对不对。”
　　易泽接过木亦漫的纸，看了一会儿，道:“对，除去刚刚的水果，正是512两银子，16人，一人32两银子。”
　　众媒人大惊，都不知这是何意，议论纷纷。木筱语站起身，拿着纸道:“诸位16人，从昨日起在将军府共消费了512两银子。大家也都知道我木筱语不是好人，自不会让你们白吃白喝，不过本来你们是一人32两银子，本小姐也不较真，一人30两银子便好。”
　　众人大惊失色，木筱语果真不是什么好人，什么30两银子，她们来说这媒好说歹说对方才给了二两银子，30两银子，京城小户人家可以过半年了。一胆大的起身道:“木大小姐这是何意？难不成还要收我们的钱？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木筱语道:“那你现在不瞧着了？我给你们算一下，可听仔细了，你们昨日一整天共喝了60壶的碧螺春，又将我厅里的水果点心吃光，晚上又在将军府里过夜，虽然是在椅子上，可这椅子是百年的上好古木，又是出自名家之手，这地上的毯子，是西域进贡，皇上赏赐的，还有我将军府为你们守卫……刚刚的点心是出自皇上赐的御厨之手，选材做工都极为严格，就连食器也是天下第一的，我下人们又为你们忙前忙后，一宿没睡，刚刚给你们喝的碧螺春，还是上次我爹大胜归来，陛下赏的，这些账里，凡只关乎我将军府的，我都尽力为你们少算了，但是皇上赏赐的，那是天家的颜面，纵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辱没，各位也没那个想法。”
　　众媒人知她句句在理，那可是大不敬，是要杀头的，可又不甘心白白折了这么多钱。木筱语见她们犹犹豫豫，也猜着了她们的心思，笑道:“这样吧，等皇上寿宴时我禀报禀报，陛下应该不会介意……”
　　媒人讪讪笑道:“那倒不必……这等小事何以惊扰圣驾。”
　　木筱语嫣然一笑，道:“我原也是这样想的。诸位若是一时还不了，也可立下字据，嗯，利息就按最低算吧，易泽，你去查一下外面的利息。”众媒人听得如割心肝，纷纷后悔应了这门亲事，木筱语又道:“诸位若还想再住一晚，今晚的茶钱减一半……”
　　众媒人连连推辞，慌忙寻了百种理由回家取钱，再以避瘟神的速度逃离。易泽和众家丁佩服得五体投地。
　　木筱语想向木眠月支个献艺的主意，无奈又寻她不到。再想木眠月是公认的第一才女，她的想法她未必做到，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去皇宫里的藏经殿寻寻主意。
　　太常自是认得木筱语的，知她向来不务正业，可她现在出现在藏经殿？看她仔仔细细地看着书，以为自己在做梦，当即扇了自己一耳光，很痛，不是梦，难道是她梦游或脑袋抽风，想得正刻薄时太常眼前忽现一袭胜雪白衣，纤尘不染。他慌忙起身作揖，白衣公子只微微一笑，熟练地取了本书，坐在窗边静静看书。殿内借阅之人极多，其实木与白衣公子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扇屏风，陷入书中后都渐渐忘了时间，直到钟声响起，太常道:“时间已到，诸位请回吧。”
　　木筱语腿脚上虽自觉离开了殿内，可心思还在书上，竟一脚踩空了去，白衣公子及时扶住了她，免去了一跤。
　　晚上又叫卿时痕教她一套好看易学的剑法，如此过了几天，便不再去宫里了。剑法学完后，还有大把时间，又玩耍了好久，卿时痕见她竟然不急，也不过问，直到寿宴这天，终于问道:“你究竟准备没有？”
　　此时木筱语一袭月白裙，淡雅妆容，她毫不在意地答复，“自然准备好了，入不入眼就不知道了。”
　　宴会十分讲究，主位皇帝，旁边是皇后，两侧是三位贵妃，再靠边便是各位妃嫔。左上边是各位成年皇子，一路下来是武官和别国使者，对过去右上边是各位公主及未成年皇子，下来是文官，最下面便是应邀的家眷。按规矩，木筱语和卿时玄坐在一起，因为她是未来的七皇妃，两人保持着距离。木筱语悄悄说到:“待会儿宴会结束，就请皇上取消婚约。”
　　许久，宴会终于开始，先是礼仪公公念了一大堆木筱语听不懂的话，然后百官朝贺，众多流程后，礼仪公公才道:“请以歌舞助兴。”
　　语毕，便是一女子抚琴而歌，叫张雅萍，着广袖流仙裙，梳随云髻，眉眼弯弯，俏皮可爱。盈盈唱道:“深宫高楼入紫清，金作蛟龙盘绣楹.佳人当窗弄白日,弦将手语弹鸣筝……安能为轩辕，独往入育冥……”她嗓音动听，听者无不陶醉其中，倒使得后面的歌舞平淡无奇。
　　后台聒噪了许多，原来她们接下来她们有一场盛世之舞，但主角曲若蓿不知去了哪里，如何也寻不到她人。但时间已到，她们只得硬着头皮去跳。本是一场盛世，却因临时的主角换了味道，看着台下的失望与摇头，她们也觉得委屈，下了台，一个个拉着苦瓜脸，却又不敢出声责骂曲若蓿，许久之后，曲若蓿来了，知道她们已经过了，自责不已，又是哭又是道歉，说规定的凡事报了名的必须上台，她刚刚肚子难受得紧，又害了大家又害了自己，众人开始同情安慰她。许久之后，她说，“我若不去就是欺君之罪，我只能冒险一次，厚着头皮上台，临时准备了。”
　　众姑娘担心道:“你行吗？需不需要我们帮你？”
　　曲若蓿道:“我已连累大家一次，再不能害你们第二次了。”
　　一刻钟后，玉台上突然一片黑暗，不知发生了何事，极其安静，一会儿，烛光乍泄，随后空中片片飞花，歌声响起，“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一美人从天而降，眉目如画，她似鸿雁在空中翱翔，韵味优美，舞姿轻盈，一舞倾城，倒真是熠熠生辉，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惊鸿舞，皇上大喜，直道该赏。一时间风光无限，这让后出场的人压力极大，木筱语也没心思去后台，起了身，才发现不远之处居然也有一月白衣人，正是藏经殿所遇，按着顺序，原来他就是齐国九皇子卿时寒，似乎感受到木筱语的目光，卿时寒也对上了她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木筱语来到玉台下，曲若蓿下了台，得意地看了木筱语一眼，道:“该你了。”
　　姑娘们嘲笑着说木筱语即没有同伴，也不会歌舞，该不会要去滚一圈吧。木筱语道:“我就算要挑同伴，也不会挑一群没脑袋的苍蝇。”她们知道木筱语是在讽刺她们，怒道:“有本事让你伙伴出来，我们倒要看看谁这么没眼光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