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语辞》安无歌

6、第 六 章 青楼梦好

　　杨恭引摊在地上。
　　得卿时痕示意，捕快们便撕了杨恭引小腿的裤子和背上的衣服，果如木筱语所说。
　　“你把云儿挂在树林里，再把王琠的衫子扔在旁边。”
　　“没错，是我干的！”杨恭引说。
　　“你这个挨千刀的，我杀了你！”老人冲过去，被卿时痕拽着，“老人家，冷静。”
　　工部侍郎吓倒了，王琠的父母抱着王琠悲喜交集。
　　啪！京兆尹再拍惊堂木。“杨恭引，你还有何话可说？”
　　“你怎么猜到是我？”杨恭引平静地问。
　　木筱语说：“昨天怡红院的花魁献舞，你却不在。”
　　“你只是猜的？”杨恭引吸了下鼻子。
　　木筱语说，“也不尽然，如果我在路上没遇到你家的人的话，我很难会猜到你！”
　　杨恭引问：“他们不是没下手吗？”
　　木筱语说，“正是由于他们没有下手，这么短时间内安排的刺杀，刺客一定是家中的护卫，而那么多人却不敢敌对七皇子的十个人，就可能是他们见识过厉害，综上前面所述，我猜你的可能性就变大了。”
　　有一年，卿时玄的手下和杨府的比过武，说是以一敌十也不为过。
　　“你赢了，木筱语，可惜我这个第三恶没有鬼魂托生。”
　　“拉下去，秋后问斩！”京兆尹说，“把红珠、刘望打入天牢！”
　　“云儿，你安心去吧！”老人家说，“谢谢木姑娘。”
　　“死者长已矣，还请节哀顺变。”木筱语说。
　　几日后。彼时风和日暖，木筱语已有三日不曾出了府门，木眠月便静静地陪着她坐在湖边，看着她心不在焉地掷石子，湖面上的涟漪层层送去。
　　卿时痕突然出现，木眠月本要行礼的，卿时痕却制止了她，示意她离开，他便坐在木眠月的位置上，捡起一个石子，用力抛去，连打了四个水漂。
　　木筱语也只是无精打采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卿时痕道:“别又是他逼着你退婚，你又想不开吧？”
　　木筱语不理他，他兀自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人家乃人中龙凤，他瞧不上的可多了，不差你一个，而且，瞧不上你的也多的去了，何必伤心呢？很多东西是无法改变的，何不随他去吧？”
　　话中之意两人都知哪一句才是重点，木筱语也舒了眉头。
　　卿时痕道:“你这样一动不动，人长的也碍眼，说你木头疙瘩还是夸你了。”
　　木筱语反唇相讥道:“就你皮囊好看!”
　　卿时痕笑道:“想给本皇子做妾的美人满地都是，倒是没听说谁敢要你。”
　　木筱语道:“我志不在此。 ”
　　卿时痕道:“所以你不想给一般人做妾，只做七皇子的。”
　　木筱语道:“还不是怪你要我说的!”
　　卿时痕道:“愿赌服输，再说了你自己也愿意嫁给他。”
　　木筱语白了他一眼，道:“没事就赶紧滚。”
　　卿时痕道:“晚上怡红院有一绝色佳人献舞。”
　　木筱语道:“没兴趣。”
　　卿时痕朗声笑道:“好吧，看来你这个月注定没有时间享受乐趣了。”
　　木筱语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卿时痕道:“呆子，下个月是我父皇的生辰。凡官家嫡女都可献艺，我给你报了名。”
　　木筱语质问道:“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卿时痕道:“今日途经幽兰苑时有几个人说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定没脸参加。”
　　木筱语平生争强好胜，定不会亲口承认自己不行，当下更不能让他小瞧了去，赌气道:“我这一身衣服不方便，等我换了衣服，非得看看这个所谓的绝色佳人有没有眠月一半。”
　　路上便遇到了刘翰林家的女儿落薇小姐今日抛绣球招亲，这小姐生的俊俏，前去碰运气的自然就更多了。
　　此时的路过的木筱语一身男装满腹狐疑，“他不是说非七皇子不嫁吗？”上次相见，刘落薇骂木筱语有娘生无娘教，不知羞，竟妄想嫁与七殿下，木筱语也不搭理她，就在她的衣服里放进了一只小老鼠。
　　楼下的人叽叽喳喳讨论不休，怎么还不开始！楼上的美人左顾右盼，怎么还没来！难得一见官家小姐绣楼招亲，木筱语也好事地坐在一旁的酒肆里看热闹，反正还早。
　　楼上的翰林大人东张西望，终于在人声鼎沸之中点头。刘小姐也看到了下面人群之后的那抹身影。百媚千娇、顾盼生辉、盈盈一掬、舞姿轻盈之下，她嫣然一笑，怀中绣球朝着卿时玄的方向飞去。众人够不着抓不得，只能眼巴巴看着绣球落入他人之手……突然之间众目睽睽之下，卿时玄身边的侍卫无杀一掌击飞了绣球，于是绣球便在上百只手林里波动流转，落薇小姐从懵到愤，巴不得撕了多事的无杀！
　　落薇惊慌失措，“爹，怎么办？”
　　刘大人踱步几遭，便遣了一侍卫下去。落薇问：“让他下去干嘛？”
　　刘大人笑道：“把球送到七殿下手里。”
　　木筱语见卿时玄行头，就觉得来者不善，偷偷摸摸蹲下桌子，可还没藏好，卿时玄一脚蹬开了桌子！
　　两人话不投机就打了起来，只是木筱语根本打不过卿时玄。另一个酒肆里，卿时痕却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幕。
　　木筱语三脚猫的功夫对上卿时玄简单利落的武道，让木筱语一度认为卿时玄当他在耍猴！因为他只用左手应付她。突然，绣球落在了他们之间，于是，打斗之下也伴随着绣球的流动。木筱语塞给卿时玄，卿时玄推给木筱语。几个来回下来，众人来来回回的头也酸了，可他们还没停下来，让绣楼里的落薇不是滋味。
　　卿时痕自言自语道：“这刘老狗只怕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幕！”
　　木筱语也累了，卿时玄就是在耍她，木筱语抱着绣球拔腿就跑。
　　“哎！我的绣球……”
　　刘大人喝道：“快拦住他！”
　　木筱语跑了没几步，竟公然又将绣球抛给了卿时玄！楼上的落薇激动不已。而卿时玄，一把将绣球扔掉，一把抓住了木筱语的肩头。手心里也攥了几绺青丝语与发带。木筱语刚要挣脱，那发带一松，头发抛墨般倾泻在肩头。
　　木筱语慌忙几把揉乱头发遮住了脸，像个女鬼，然后爽快地给了卿时玄一记响亮的耳光！
　　木筱语怒道：“流氓！”
　　原来是个女人，这些人感叹到，连七殿下也敢打，胆子不小！
　　木筱语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脱身！但卿时玄无论什么都比她强，不来硬的。此时她与卿时玄相距不过一尺，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进宫。
　　木筱语咽下口水，还好头发挡住了脸，没人看的她那不堪入目的笑脸，也不敢让人知道是她木筱语。她一掌击在卿时玄的肩上，卿时玄侧身，躲了过去……
　　慢着，卿时玄觉得腰间一松，这个女人……还好他及时拉住了……腰封……
　　而木筱语，攥着他的腰带走了……众目睽睽之下……
　　连无杀也没办法了，跟过去不是，留下来也不是……沉默良久，默默解开了自己的给卿时玄。
　　卿时痕忍俊不禁，差点没把喝进嘴里的茶吐出来。
　　这些人不敢开罪卿时玄，只得当做什么也没看到，继续他们的抢绣球，乍一看，原来绣球早在那个侍卫手里……
　　拐角处，卿时痕一把抓住木筱语，拖着进了酒楼，看着她手里的腰带，哈哈大笑道：“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
　　木筱语随手将腰带一扔，然后把头发重新束好。她五官不算精致，也不是太漂亮，但却极其耐看，尤其是她眉宇间女儿家少有的英气，再加上一身帅气的男装，硬生生让卿时痕有一瞬间呆滞。
　　除去卿时痕的玩世不恭，他也是那种翩翩公子，又是怡红院的常客，又带着一个俊朗的公子前来，姑娘们更是前呼后拥的把他们迎了进来。
　　“十三爷，你可算是来了，可想死奴家了。”“十三爷，这位公子是谁呀，真好看。”“十三爷，今儿打算点哪位姑娘……”
　　这热情的程度着实吓到了木筱语，一路被推推拉拉拥入了大厅，这大厅比起悦容坊，奢华了许多，也宽阔不少，十分喜庆热闹。
　　木筱语和卿时痕被安排在楼上，舞台的正对上面，是整个大厅最好的位置，这一楼可以把楼下一览无余，位置比起下面的人山人海，不仅宽敞舒适，而且连桌布都是昂贵的布料。想来都是王公贵族才能消费的。楼下十分嘈杂，楼上的人却十分悠闲，有人饮酒行乐，吟诗作对。有人左拥右抱，比如卿时痕，领口凌乱，衣衫不整。左边的美人面容姣好，纤细窈窕，依偎在他的怀里，右边的美人妖娆无比，身段火辣，正喂着卿时痕葡萄。除了这两位，他的左右两边还有几位美人，捶腿的，捶腰的，捶肩的，叽叽喳喳的，耳磨厮鬓的。
　　木筱语受不了，就自行坐到了另一席，喝了几口酒压压惊后，卿时痕笑吟吟道:“你们两个，过去照顾本皇子的朋友，他最近一个月得忙死，你们可得好好招待招待。”话毕，捶背的两个美人就抢先一步抱住了木筱语，吓得木筱语惊慌失措。惊魂未定，一个抱着她的脑袋往怀里揉，一个抓着她的右手也往怀里揉。
　　卿时痕笑得花枝招展，又叫了两个美人过去，并说道:“我这位兄弟名叫木头，人如其名，你们四个，除了嘴，哪里都可以亲，还有，别解他衣物，他惧内。”
　　木筱语被闷得难受，好不容易离开了美人的怀，这四个美人又抱着她的脖子一阵乱亲，无奈只得在心里咒骂卿时痕。直到她们将她松开时，她才缓了口气，正要破口大骂卿时痕，却看见了楼梯口的无血，忽然想起卿时玄今天吃了她一记耳光。看样子，他是来找她的，眼下这里无处可躲，她急中生智，便抱着一个美人，猛地吻着她的脖颈，那美人先是一愣，然后再是咯咯笑，卿时痕先是不知所以，然后再看到无血时轻轻一笑，目光便不着痕迹地移到了舞台上的美人身上。
　　无血扫了卿时痕一眼，行了礼，就从木筱语的身后离开了。
　　确认无血真的离开了，木筱语才起身，卿时痕看到她满脸都是吻痕，差点笑个半死。此时木筱语也开怀大笑，一时享受起来，吩咐四个美人给她捶背捶腿。她这一日开心极了，全因戏耍卿时玄，然后又想着他铁青的脸色，笑得更加肆意。直喝得醉醺醺的，四个美人要扶她回房休息，卿时痕却是起身自己亲自来扶，余下美人们觉得他两关系不一般，纷纷猜测只怕这木头公子是卿时痕的面首娈童，瞧卿时痕对他的态度，果与一般人不同，又是要热水，又是亲自擦拭，几人便更加相信，之后见卿时痕一晚没出房间，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一床一夜，投桃断袖更是无疑了。
　　第二天天刚亮，木筱语酒醒了，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昨天的事片片断断，一时有些头胀，一偏头，就看见卿时痕躺在外侧，被子都被她一人裹完，她又是斜着躺床上，差点占完了整张床，见卿时痕那凌乱的衣衫，又瞧瞧自己衣物完整，便放了心。
　　卿时痕也醒了，看了木筱语一眼，道:“放心吧，本皇子对你不感兴趣。昨晚是你拉着本皇子的手不让本皇子走。”
　　木筱语知他鬼话连篇，但确无恶意，呸了一声就推门而出，一路上也没把几个姑娘的指指点点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