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红鸾（中） ...
-
胤禌死的时候，宜妃正随着康熙在外巡游，胤禌的身后事都是由太子和胤禩一手操办的。胤禩现在是宜妃名下最大的儿子，俨然翊坤宫的主事人，翊坤宫里的一切琐事都要他来管。我的病本来已经好了大半，但是在听到胤禌死讯后，我又大哭大吐了一番，病情转而又沉重了起来。胤禩每天忙着处理后事，安慰胤禟，还要为我的病操心，人整个瘦了一大圈。不过，无论他多忙，每天都会抽出半个时辰的时间在我房里看着我吃药，陪我说话。
胤禌头七那天，胤禩，胤禟，胤俄还有胤祯几个平时要好的约好了要去给他守灵。我那时还病得下不了地，没法亲自去守灵，想了想，提笔写了一首《红楼梦》里的诗，让胤禩替我烧给胤禌：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古人惜别怜朋友，况我今当手足情。
“确是好诗。”胤禩看罢，叹了口气道：“今天晚上我替你烧给十一弟，他一定会很开心的。”然后又劝我道：“我知道你照顾十一弟这么多年，他这一去你心里难受。可是活着的人终归还要好好活着。你本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一折腾反比当初又重了几分，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仔细调养，不然邪入肺脉容易落下病根儿。我说小姑奶奶，你也爱惜爱惜自己，少让我操点儿心行不行？”
我喝完药，捡了一块蜜饯含在嘴里道：“我已经好多了，你不用瞎操心。有功夫倒是多看着点儿胤禟。他这两天来看我的时候，脸一直黑黑的，两眼发直，坐那儿也不说话，怪吓人的。姑姑不在家，也就你还能镇得住他。唉，我真怕他闹点儿差子出来。”
胤禩道：“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老十还有十四脾气也差，我会一起看着他们，不会让别人看笑话的。”
我摇头道：“你这话说错了。老十从来都是小事儿犯浑，大事明白。十四根本只是年轻气盛恃宠尔骄而已，其实精得很。这两个你压根儿就不用担心。表弟却正相反，他是小事精明，大事糊涂。要么不捅漏子，要捅就捅个大的。最近，我隐隐约约听说小表弟的死不单纯，好像是有人嫉妒姑姑得宠能够伴驾出巡才下的黑手。你想连我都知道了，胤禟肯定也听说了，所以才这样。这两天我一想到这些就不由自主的害怕，心里突突直跳，你说胤禟他……”
“你且放宽心，一切有我呢。”胤禩无奈的截住我的话头，伸手替我掖好被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你可真是操心的命，自己都病到这步田地，还在管别人的事儿，真真无药可救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靠不住吗？整天像个老太婆一样唠唠叨叨。”
我一听胤禩有点儿不乐意了，立刻改走哀兵路线，用力咳嗽几声，然后叹道：“我不是心里着急么，你的能耐我几时怀疑过？”
胤禩见我咳嗽得厉害，顾不上前头的不快，赶着替我揉背。我推他道：“趁这个功夫你赶紧找个地方眯一会儿，不说今天晚上要熬一整夜。后天皇上和姑姑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又是一番折腾。你先养足了精神才能应付得来。”胤禩扭不过我，只得先回去。
有胤禩主事儿，胤禌的头七很平静的度过了。我曾经向他打听过胤禌的死到底是不是有人做手脚，可是胤禩却含糊其辞，怎么也不肯给我个准话儿，只说女人家少问不该问的，这件事就这样永远的成了一个谜。
两天后，皇上和宜妃按时回到宫中。康熙显然很体恤自己的爱妃，一直将胤禌的死讯瞒着姑姑，可是却现在再也瞒不下去了。宜妃对胤禌的死伤心万分，在胤禌的灵前哭得几度昏倒在地，最后体力不支被宫女和太监送了回来。康熙在办完公事以后，也到翊坤宫来看望姑姑。
大大出乎我意料的是，康熙在安慰完姑姑后，居然屈尊到我的房里来看我。说真的，自从我亲耳听到康熙是怎样用最恶毒的语言责骂胤礽之后就很怕见到他。我天天跟在他身边，比任何人都清楚康熙是怎样打心眼儿里宠爱着这个儿子。即使如此，在感到胤礽威胁到他皇位的时候，康熙仍是毫不留情的咒骂这个心爱的儿子。对待自己的心头肉都能如此，我又怎能指望康熙将来对毫无血缘关系的我和身为庶子的胤禩网开一面。我曾做过几个噩梦，梦见康熙满脸狰狞的骂我是妒妇，骂胤禩奸柔成性，然后在恐惧和冷汗中惊醒。
可是这次见到康熙我却忍不住心软了起来。只不过几个月没见，他好像老了，头发也灰白了不少，看来胤禌的死对他打击不小。一个人坐拥天下，却保不住自己的儿子，也实是令人挫败与伤心。
我挣扎着要起床给康熙行礼，梁九功快步上前，把我按了回去：“格格仔细头晕。要是着了风，可不是更让皇上心里添堵嘛。”
康熙坐到床边的凳子上，仔细看了看我道：“比我想像的好，看来太医还是用心了的。”
我陪笑道：“奴婢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
“就是太劳神了。”康熙长叹一声接口道，“你写给胤禌的诗，朕看过了，是首好诗。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这很好，非常好。”然后就不再开口说话，只是慈祥的看着我。
我一时搞不清康熙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得一直陪着笑。
康熙坐了一会儿，又道：“过些时候这翊坤宫里只怕不清净，你什么人也不用理，只管养你的病就是了。身体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可以靠后。”然后又转头对梁九功说：“跟太医院的人说格格的病要用十分心治，至于药材也要用最好的，哪儿有就上哪儿拿，不用再特地跟朕说。”说罢，没再看我就径自出去了。
我很快就明白康熙说得不清净是什么意思了。一拨又一拨的嫔妃以安慰姑姑的名义每天往翊坤宫跑。其中当然不乏真心劝慰的人，比如德妃；但更多的人是怀着幸灾乐祸和看笑话的目的来的。令我刮目相看的是惠妃竟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真心劝慰了姑姑一番，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如此，话说得漂亮也都劝在点子上。我以前和她见面的机会极少，只不过看不惯大阿哥的许多做派，觉得他轻浮且爱耍小聪明，因此也不大看得上惠妃，总觉得有其母才会有其子。如今看来倒是我错了，惠妃是个有头脑的，待人也颇有几分真心。也不知怎的，她那个儿子没遗传到优点，害了自己不说，还把我家老公拖下水。不过谢天谢地，八八现在和大阿哥没什么关系。
我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些虚伪且恶毒的妇人，便按照康熙的吩咐躲在自己房里，除了几个同辈的公主阿哥还有福晋无论谁来我也不见。姑姑可就没我这么幸运了，她每天都要强打起精神去应付这些糟心的人和事。宜妃显示出了惊人的韧性，对这些明枪暗箭应付的非常得体。可是到了晚上，宜妃便再也撑不住了。她常常坐到我的床边让我一遍又一遍的讲我梦里胤禌骑马的样子，我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宜妃仿佛从这梦里汲取了支持自己的力量，她常在我讲完之后满怀希望的对我说，这是佛祖保佑，好人有好报。胤禌今生受了罪，来生一定是最享福的。她在这样的期许中渐渐恢复，康熙对她也算关爱有加，每天都过来陪陪姑姑。
至于我，静养了一段时间，病也基本好了。一日，乌日汗给我检查完身体后，道：“大小姐，你也好得差不多了，太后一直念叨你，什么时候抽个空去请个安吧。”
太后对我极亲热，拉着我的手让我在她身边坐下：“济兰可怜见的，病了这么久，瘦得就只剩个架子了。乌嬷嬷，给格格沏碗参茶来，补补气。”
乌日汗笑道：“祖姑姑好偏心，什么好东西就单留给济兰吃。依我看济兰这病有一半是累的。她先是没日没夜的照顾她师父，然后又是胤禌，这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呀。幸亏五福晋流产的事儿她不知道，要不然又该瞎操心了。”
我惊道：“怎么，大表嫂流产了？”
太后叹道：“这可真是应了祸不单行那句老话了。是个男孩儿，已经六个月大了。皇上怕你姑姑受不了，一直没敢告诉她。”然后又点了点乌日汗的额头笑道：“你呀，少挤兑济兰，她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对身边的人都是真心实意。哀家还没老糊涂呢。再说哀家这的好东西都被你这丫头刮走了，你还不满足？”
“谁糊涂，皇额娘也不会糊涂的。”话音未落，康熙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家一番见礼，完毕。康熙打量了我一番道：“看来济兰丫头的病是好了，就是瘦的厉害。依朕看，不如让她回安亲王府好好养胖点儿。皇额娘，您看怎么样？”
太后闻言笑了起来：“可是皇上提醒了哀家。老八今年也十七了，是该给他娶媳妇了。咱们就放济兰回去家里多团聚几天。反正再过一阵子济兰就永远是咱们家的人了。”说罢，太后和康熙相视一笑。
我见话题突然扯到我的终身大事上，忍不住羞红了脸，把脸埋到太后膝盖里，撒娇：“哪有这样的，怎么突然说起婚事。皇上和太后娘娘净拿我开心，人家不依啦。”
乌日汗在一旁贼笑道：“济兰你害什么羞呀，反正你早晚是要嫁给八阿哥的。我看他早就等不及了呢。”
我瞪乌日汗道：“死丫头，胡说什么？哪儿有半点儿女孩子的矜持。”
太后大笑道：“济兰不好意思了，咱们就饶了她吧。至于那些矜持，就算了吧。咱们满人，蒙古人一向痛痛快快的，有什么说什么，学那些汉人的酸腐之气干什么。”
正在说笑之间，一个太监进来通报说裕亲王福晋带着儿媳妇进宫给太后请安。太后道：“我真是老糊涂了，把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前儿我听裕亲王福晋说起她家的新媳妇怎么怎么好，我让她带来我瞧瞧。”
康熙道：“朕倒是知道这个新媳妇，是佟家的。上次佟家的几个女孩进宫给佟妃请过安，皇额娘还见过她们一次，就是做诗做得最好的那个，去年嫁给保绶做福晋。”
太后道：“当时我就是那么一看，谁还记得谁是谁。说到作诗，有咱们济兰做得好么？”
我笑道：“太后娘娘，奴婢没什么诗才，不过能把平仄弄对而已。”
康熙摆手道：“诗言志，重要的是感情要真，其他的都是次要的。皇额娘说得对，咱们又不是汉人，他们那套东西没必要太信，读书不可读得太迂腐。济兰，你就是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套太信了，要自重身份……”
话还没说完，太监领着裕亲王福晋和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妇走了进来。看那少妇的身型好像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太后一见就笑道：“哟，这都怀上了。哀家可要恭喜你了，福晋。”
裕亲王福晋请过安之后，对太后笑道：“可是托太后和皇上的洪福。奴婢也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唉，保绶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的，现在也要当阿玛了。想想这日子过得真快。”
太后笑道：“看来他们小夫妻感情很好，几时生？”
裕亲王福晋道：“您看着这肚子挺大，其实要再过五个月才到日子呢。保绶对媳妇可好了，就守着她一个，别人看也不看。现在整天怕她累着，可细心了。”
我一听说保绶和他福晋感情很好，心就放下了多一半，再看到佟氏的肚子更是高兴，不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终于听到个好消息。保绶也要当阿玛了，希望是个儿子。”
太后笑道：“保绶生孩子，济兰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我笑道：“太后娘娘怎么忘了，保绶和我是同门，我进宫前常在一起玩。现在他要当阿玛了，奴婢怎能不替他高兴呢？”
乌日汗插嘴道：“济兰哪是替保绶高兴呀。依我看，她是满心羡慕还差不多。她呀，巴不得早点儿嫁给八阿哥……”
我不等乌日汗说完就上杆子追着她打，满屋子的人都看着我们笑起来。
太后笑道：“说起来都是皇上的错，眼瞅着济兰的孝就满了，也不给句准话儿，让两个孩子干着急。”
康熙笑道：“皇额娘教训的是，等济兰孝一满，朕就下旨。还有，老七，老九，老十，几个年纪也差不多了。等朕在今年的秀女中挑几个好的，下旨一起完婚。”
康熙要让我出宫待嫁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和我要好的几个阿哥公主都来给我送行。四福晋芷晴最舍不得我，直拉着我不放手说是以后要寂寞了，舜琳也跟着瞎嚷嚷说我眼见着就要出宫回家，乌日汗过两天又要回草原探亲，她一个人在慈宁宫该有多寂寞。
老十嘲笑她道：“瞎起什么哄。皇父刚封了你为温宪公主，马上就要出嫁了，忙着学怎么做人媳妇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寂寞。”
“再说，九姐嫁的是八哥的伴读，两家更是亲近，你们来往起来有什么难？”胤禟对舜琳的抱怨也嗤之以鼻。
舜琳被挤兑的有点儿恼羞成怒，争辩道：“济兰即使嫁进来也是住在宫里，出来一趟多不容易，哪像现在一般想见就见。”
十四被几个女人的叽叽喳喳搞烦了，不耐道：“九姐好糊涂。八哥还能在宫里住一辈子不成，早晚要自己出宫开牙建府的。我听额娘说皇上最近似乎有意给成年的皇子封爵建府。依我看，早则今年，晚则明年就有旨意下来了。”
十三道：“你们先别忙着猜皇父的旨意。我们今天聚在这里是为了给济兰送行的。可是，我们说了这么多，正主儿却闷闷的，话也不多说一句。”
乌日汗掩嘴笑道：“只怕是有个该来的人没来，心里正不自在呢。”
我被乌日汗戳破心思，又不好反驳不由涨红了脸。
芷晴见状为我解围道：“八弟和爷昨天在书房谈了好久，好像是说治水的事儿。现在没来多半是忙差事吧。”
舜琳见大家把矛头都指向了我，开心之极，拍手笑道：“定是这样。我看八哥忙完正事后一定急着忙着往这里赶。咱们快走吧，别在这里碍事。”
“好你个不知羞耻的小妮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最近被调侃的次数实在太多，早已忍不下去了，跑到舜琳跟前按住她，就拧她的嘴，众人见到舜琳的狼狈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嬉闹一阵以后，大家便陆陆续续告辞了。我想了一下，决定去毓庆宫和太子辞行。还没出门，就看见胤祥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诧异道：“十三阿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胤祥羞怯的对我说道：“济兰，等你回来之后，能教我弹钢琴么？”我很诧异胤祥巴巴的跑回来只为了让我教他弹钢琴这种小事。
去年宫内对几个空置的宫殿进行大修，结果在永寿宫的一间偏殿的耳房里发现了一架钢琴。
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钢琴，不是古钢琴。
康熙请了几个传教士来教宫里的女孩子们弹琴。我和乌日汗原本就会，所以学得甚快。可是这却给了其他人莫大的压力，其他公主很快就放弃了。康熙曾经带着大家听我弹过一回，高兴之余，当场就把这架钢琴赏给我做配嫁。音乐是胤祥唯一的爱好，他对这架钢琴也很感兴趣。我教他弹过几次，后来因为课业繁忙就没能继续下去。
“十三阿哥，你不是没时间学琴么，怎么又提起这事儿？”我问道。
胤祥道：“额娘很喜欢听你弹琴，我想弹给她听，让她高兴。”
我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最近十三的额娘敏贵人身体时好时坏，胤祥也是一片孝心想逗额娘开心。可惜，按历史来说敏贵人只剩两年的命只怕是等不到胤祥学成的时候了。
送走胤祥之后，我匆匆赶往毓庆宫向胤礽告别。这几年毓庆宫里陆陆续续多了不少女人，我虽然只想去看玉藻，却也不得不先恭恭敬敬的坐在这里陪太子妃哈拉。胤礽和太子妃感情一般，不过康熙很喜欢这个儿媳妇，所以在人前胤礽一直很给她面子。我们聊了一阵子，又看过了太子妃新生的女儿，太子妃终于开口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去看看宝宝和弘皙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我听后如蒙大赦，又客套了几句之后就赶紧来到玉藻的住处。
玉藻和弘皙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见我来弘皙立刻跑过来粘住我要我陪他玩儿。好容易打发了弘皙，玉藻便拉我进屋陪她说话。自从太子妃进门之后，玉藻的日子就有些难过。虽然胤礽来她这儿的次数仍然比其他女人多，但是比起先前专房独宠的风光已是一落千丈，而且太子妃不断的给胤礽找女人，以期分走玉藻的宠爱。幸而太子妃生的是女儿，所以玉藻的地位仍然稳固，但是寂寞已经悄悄染进了她的眼底。她沉默的接受着这一切，只是更柔和笑着，将心思都花在孩子身上，让我看了心疼不已。
我把玉藻的情况都告诉了胤礽，他听后只是苦笑几声：“能给的我都给了，即使她是太子妃我也不能就守着她一个人，有孩子就有一切，你以后就明白了。你还是早些回家把自己养胖点儿，好好准备当新娘子吧。呶，我最近得了点儿好东西，已经包好放在那里，等会儿回翊坤宫的时候一并带回去。”
我又把乌日汗的情况和胤礽说了一遍，胤礽答应找机会和在康熙面前撮合她和十二。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便不再打扰他，带了东西回翊坤宫准备打包回家。
看着秋露和其他宫女忙忙叨叨的收拾这收拾那，我心底不由生出一丝怅然。在这里住了那么久，现在说走就要走，我还真舍不得。信步走到廊前，几片桃花花瓣轻轻掠过我的脸颊，我伸手捉住，在掌心轻轻摩挲。
已经是春天了。
到了七月康熙就会分封诸皇子，然后我就会嫁给胤禩做他一生一世的妻。想到这里，我心头不禁一热。
“一个人在这里笑什么呢？”正想到入神处，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回头一看，胤禩正微笑着站在我身后。
我嗔怪道：“怎么怎么晚才来？表弟他们都走了好一会儿了。”
胤禩道：“四哥让我整理一下黄河近五年的水纹资料交给他，所以来晚了。你明日就要出宫，东西可都收拾停当了？”
我朝屋里一努嘴：“秋露她们正忙着呢，应该没问题吧。”说着便拉胤禩在廊前坐下，吩咐秋露给他倒茶。结果过了半天胤禩也没说一句话，只是盯着我笑。我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盯着人家做什么？难道你特地跑到这里就为了干坐着，倒是说句话呀。”胤禩还是不说话，只是愈发盯着我笑。我大窘，顺手把花瓣搓成球掷到胤禩身上，站起来回身就往屋里跑，不料，反被胤禩一把抓住，拉到胸前。他俯下身，在我耳边轻轻说道：“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了准信儿了。济兰，你回家好好养着，到了冬天我就用八台大轿去迎你。”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红鸾（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