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招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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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招安
鹰格尔刚抱着人回帐篷在床上躺下，摩罗诃便睁开了眼。他先扫了扫周围，发现已到了毡帐里，又见身旁的是鹰格尔，嘴角便扯出一丝冷笑来。却不知是牵动了哪里的伤口，那笑容也不过维持了一眨眼的功夫，便硬生生收住，换成了眉头紧皱的表情。
刚才的鞭子，少说也有一百多下，更何况冒顿为求效果真实，行刑之前愣是连个暗示都没有做——所以那鞭子结结实实地打下来，一点水分都没含。
摩罗诃多么聪明的人，被拉出去绑柱子上没见着鹰格尔的时候，立即明白这不过是预先安排好的一场戏——冒顿自然是要保他的，只是怎么保的问题，值得探讨。这件事处理下来，左贤王的脸上要好看；教书先生因着单于的面子，脸上也要好看；摩罗诃不过一个小国的质子，脸上好不好看，便都没有关系。
被绑着被吊起来，摩罗诃都不感到惊讶。不过鞭子下得这么重，倒是他没有想到的。冒顿在房事上虽一直凶狠，却难得在他身上留除了吻痕以外的痕迹。现在这种打法，倒像是不把他当不听话的禁脔，而是当做做错事的手下了。然而对于这些，摩罗诃也只能冷笑一声：前些日子让“左贤王英勇无比，连男人也愿意给他上”的佳话传遍了整个北匈奴，现在倒又开始晓得惺惺作态了。
鹰格尔好歹在摩罗诃身边跟了有几个月，聪明没学到几分，察言观色到底是学会了的。他一见摩罗诃的表情，便知他已猜到了来龙去脉，心里下意识想要辩解些什么，仔细一想，竟连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摩罗诃什么事情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起因经过自然是不必说了；左贤王，他是个做下人的，不好说；他自己，瞒了主人，更是狡辩不得——于是也只得这么僵着。
鹰格尔这边自责，摩罗诃却没觉得有多失望。他一向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准确，冒顿有权有势，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鹰格尔会听谁的再明白不过。
所幸冒顿现在还愿意保他，要是什么时候他觉得没趣了，摩罗诃才真要遭殃。
这么一想，摩罗诃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应该把着唯一的救命稻草抓得牢一点。只可惜，这稻草本身长刺又不牢靠，他抓着疼，却放不得。
主仆二人正相顾无言，那边冒顿掀了帐篷的帘子进来了。一见鹰格尔还在那里杵着，脸色就黑了一大半：“上药了吗？”
鹰格尔被这声责问一吓，才猛地想起自己该干的事来，赶紧行了个礼，逃似的冲出帐篷取药去了。
冒顿慢慢踱到床前坐下，摩罗诃便睁着眼睛看他。其实他身上疼得厉害，连人都有些恍惚了，却不知怎地一眼便认出了冒顿，不想在他面前输了气势。
冒顿沿着床沿坐了，本来想抱抱他，无奈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竟无一寸可下手之处，只得伸手摸了摸那张没有被打到的脸，眼神倒是难得的平和。
摩罗诃被他这几下摸得有些不耐，慢慢地转过头去。这动作本来是有些拒绝意味的，偏偏他做得自然无比，好似他本来就该转过头去似的。
冒顿看着他的后脑勺，不知怎地就觉出些示弱和埋怨来，心里一软，一手揉在摩罗诃头发上：“我知道你恨，但你也知道你的身份……”说到这里，察觉摩罗诃身上一僵，后面的话便没有说出口，只是近乎敷衍地安慰道，“拿鞭子抽，也不算委屈了你。”他这话原本说得是没错的。匈奴人对于首领绝对的忠诚，一旦做错事，罚得再重也觉得该；若没有被罚，才是最大的耻辱，不但别人看不起，连自己也无脸再活下去。
摩罗诃自然是明白这个理的，只是他看不得冒顿这言行不一的样子，冒顿的话刚一出口，便用鼻子哼了一声，结果扯到伤口，小声地倒抽一口冷气。
冒顿被他这一哼给惹怒了，张口就骂：“不识抬举！”骂完了，仍旧气不过，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扭过摩罗诃的脸，“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摩罗诃没有力气，也懒得搭理他。
“本王告诉你，你这样的身份，在匈奴就是这个下场！你要恨，就恨你自己长的这副模样，又谁也打不赢！”他顿了顿，见摩罗诃没有反应，心里的怒气更甚。只是恨得紧了，反而平静下来，用阴冷得近乎恶毒的语气说，“你要恨，就去恨你那不争气的国家！恨它太弱小，只能靠把你这个皇子送到匈奴做质子才得以苟延残喘！”
摩罗诃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眸子因为愤怒亮得发光。
冒顿满意地笑了，一把把他扔在床上，口气高高在上：“当然，你也可以学学汉朝的那个中行说，帮匈奴发展，灭掉楼兰——那可比灭掉汉朝简单多了。”他说完，撇了一眼趴在床上的摩罗诃，“反正看你跟那个汉人的天天吵的样子，你也懂不少东西，要是愿意为匈奴效力，说不定还能得到匈奴人的敬重。”冒顿一边说，一边又在床沿坐了，“你说呢？”话一说完，他想想自己的提议，越想越觉得这是天大的恩赐，就等着摩罗诃感激涕零。
过了好一阵，摩罗诃才抬起头头，有气无力地道：“我……只说……一句话……”
冒顿竟也没对他无礼的态度生气，颇有耐性地回：“你说。”
摩罗诃眼神涣散地盯着冒顿的方向看了一阵，忽地一笑，说：“冒顿……我，我永远不会……不会……背叛我的，我的国……家……”
冒顿听了，却好似没有听见这话似的，盯着毡帐顶看了好一阵，转过头去，冷笑着说：“好……你好……”。“好”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闭了嘴。再一看，才发现摩罗诃早已闭了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又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招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