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解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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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解决
既然已经说了要接手这档子事儿，便索性早些了结的好。
冒顿心里这么盘算着，一边回自己的帐篷，一边差了人去请章子胥。
第一遍，人没来，只让去请的侍卫带了话，说是一定要回中原。
冒顿听了回话，微微眯起眼睛，脸上也看不出喜怒，只说：“你再去，就说我问他，不来见我，又不去见单于，谁敢放他回去。”
侍卫应声去了，过一阵回来报，章子胥说过两天再来请安。
冒顿点点头让他下去。
过了几天，章子胥果然来了。
那章子胥虽有些迂腐，到底是读过书有气节之人，张口只说归乡之愿，被摩罗诃激得寻死的事却是绝口不提。这倒不是他认为说出来丢面子，而是因为虽然摩罗诃的说辞激怒了他，但他的心里却是认同这种说法的，连带的，便对这西域的学生存了些欣赏之情，不愿给他找麻烦。
只是他要归乡的决心已定，一日不改，别人便一日要问归乡的原因，摩罗诃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关系了。
冒顿很明白这其中的牵扯，而且心里下意识地不想把摩罗诃推到风口浪尖，所以这时候，是怎样也不能让章子胥就这么走了的。
章子胥不提摩罗诃，自然是存了保他的意思。冒顿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波澜不兴：摩罗诃，你倒是真有本事，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二个都护着你。他这么想着，一面看了看态度坚决的汉朝先生：你不提他，很好，我来提。
冒顿这么一提，便不是随便地一提。但他问出来的话却仿佛不经意得很：“我听说是我手下的人冲撞了先生，先生气不过，才要离开？”
章子胥心道还是躲不过，嘴里却不咸不淡：“争论是有的，但学生要回乡，却不是因为跟这孩子之间的争论。”
“哦——？”冒顿故意拉长了调子，又道，“我还以为是他又使了什么小性子，准备好好地罚一罚他，消消先生的气。”
“左贤王误会了，学生并未因此事生气，左贤王也不必罚他。”
“先生真的不生气？”
“不生气。”
竟已袒护到这种地步……
冒顿心里莫名有些不爽，却压下来：“本王听得下人回报说先生听了他的话十分生气，才认为他冲撞了先生，但先生却说没有生气。既是如此，本王倒对你们说了些什么有些好奇了，不知先生可否告知详情？”
章子胥本来不想旧事重提，但碍于冒顿左贤王的身份，只好两三句话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摩罗诃那些近乎挑衅的原话，自然是一句也没有复述。
冒顿听了，道：“摩罗诃那小子太不懂事。”
章子胥回：“不过是课堂上的争论罢了，作不得真。”
冒顿道：“既然作不得真，先生何苦要寻死？”
“寻死”这两个字一出，章子胥脸色便是一僵。前面两人都故意避开这件事，现在冒顿却仿佛很自然地一下说出口来，摆明了是要难为人。但章子胥却先为自己的行为尴尬起来，哪里还想到其他，便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学生太鲁莽了。”
冒顿笑了笑，话锋一转：“恐怕不是鲁莽吧……”他顿了顿，“先生如此说，只怕是因摩罗诃是我手下之人，不好叫我为难？”
章子胥抬起头来，不明白口中的话题怎么一下子就被冒顿转了风向。
“先生不说话，想必是被说中了心思。”冒顿微笑起来，一副笃定的表情。
章子胥赶忙开口道不是。
冒顿便问：“既不是，为何忽然之间，先生便非要回中原了呢？”
章子胥刚要反驳，冒顿已经抢先开口：“先生也不必多说。本王尚来赏罚分明，这摩罗诃既然惹得先生不快，自然要把他罚到让先生满意为止。”
话一说完，便叫了守在帐外的侍卫去押摩罗诃来。
摩罗诃不一会儿便到了，进帐篷，先上下看了章子胥一阵，才把头转向冒顿，也不行礼，就直直地站了。
章子胥咳嗽一声，冒顿装作不知道，开口问：“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摩罗诃舌头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回到：“我没错。”
冒顿听了他的回答，先是看了看章子胥，又盯着摩罗诃瞧一阵，最后点点头：“很好。”他停了停，甚至仿佛心情很好地露出一丝微笑来，才又道，“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吊起来，用马鞭抽，抽到他认错为止！”
用马鞭抽人，向来是冒顿对付手下犯大错的将士用的招数。但若是他的犯了错的女人，他自有另外一套法子来整治。
他既把摩罗诃当成自己的禁脔，本来是想了别的法子留下章子胥的。但不知是听了章子胥说的话，还是看了摩罗诃那副不屈的样子，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他在学塾里谈古论今意气风发的样子，一下改了主意。
摩罗诃很快被双手绑住吊在一个木架上，脚离地面约有半尺的距离。
冒顿领了章子胥走出帐篷。
章子胥正开口说“这样不大好吧”，冒顿便摆手阻了他，道：“今天是特意为先生消气的，先生只管看便是。若还觉得不解气，也可以亲手拿着马鞭去抽。”
章子胥下面的话被哽在喉咙里，只得收了声。
冒顿一扬手，便有侍从执了马鞭上前，对着冒顿行了个礼。
冒顿冲他点点头，也不看摩罗诃的脸。
那行刑的侍卫得了令，立马甩开鞭子，一鞭一鞭狠狠地抽上去。
章子胥哪里见过这阵势，闭着眼睛把头扭到一边。听了好几下鞭子声，却没听到摩罗诃的痛呼，又不禁起了好奇，睁开眼转过脸来看。
摩罗诃惨白着一张脸，嘴唇咬得几乎滴出血来。
穿在外面的貂毛袍子在绑上之前就被脱了下来，只剩身上穿了没几天的布衣。那布衣也是汉人那边来的东西，因为质地比较柔软，冒顿又觉得摩罗诃身子比女人还金贵，便赏了给他穿。只是，这衣服穿着是软了，却并不结实，以前在匈奴流行的时候，人穿着干活不注意就会被撕裂，更何况是马鞭直接打在上面。
衣服没有几下便被打破，露出里面白得有些透明的皮肤。
冒顿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倒是章子胥看着那白皮肤上面狰狞的红色痕迹，觉得心惊肉跳。
最开始的几鞭因为有衣服作缓冲，并没有破皮，但等到衣服一碎，鞭子直接打在肉上，便免不得皮开肉绽血流淋淋了。
章子胥看得心头寒起，偏偏摩罗诃仍是一声不吭。他在看看旁边站着的冒顿，脸上竟然一点表情也没有。
摩罗诃爬上了左贤王的床的事早被传得沸沸扬扬，纵然章子胥不是说长道短的人，但因为摩罗诃是自己学生的关系，到底知道一点。
他虽然对这种行为十分鄙夷，却实在难以相信冒顿竟然可以看着自己的宠娈被如此鞭打而无动于衷。
他猛地觉得一阵心寒，却又忽然想到，既是如此无情冷血之人，又何必来管这件可大可小的事。
也就是在这么一瞬的功夫，章子胥心里却千回百转。好在他到底不是蠢笨之人，终于明白冒顿这番行为的用意。
冒顿要保摩罗诃。与其让别人恶言中伤暗中整治，不如自己先下手。而他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留下自己，免得摩罗诃成为众矢之的。
这苦肉计，虽然用得狠，却十分有效。章子胥很明白，自己不松口说不走，鞭打是不会停的。
这边他正这么想着，那边摩罗诃已经因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冒顿看了，对着行刑的人用平稳的音调说：“用水泼醒了接着打，打到章先生消气为止。”
围在一边的侍卫，原本也有对摩罗诃不屑一顾的，见他被打心里暗自高兴。但匈奴人向来敬重勇士，摩罗诃虽然一副小身板没什么力气，但见他忍了这么多鞭，硬是一声痛都没有叫，便不免有些佩服起来，倒是对那只会读书又不近人情的教书先生有些不满起来。
那一桶水还没打来，章子胥看着摩罗诃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先败下阵来。他冲那个去打水的侍卫大叫不用了，又转身对左贤王道：“王上，学生已经消气了，也不会再提回中原的事，王上也罚过了，就放了摩罗诃吧。”
冒顿点点头：“先生消气便好。”
等到章子胥走了，先前一直不见踪影的鹰格尔才仿佛一下冒出来一般，走到冒顿身边。
冒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仍被吊着的身上已经血肉模糊的摩罗诃，重重地叹了口气：“抱回去上最好的药……”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