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孤旅》核几

14、瓦罐

　　盘摩拿了一根火把，虽说天将黑不黑的，甚至可以说天空还有些泛白，但是山谷里的阴影来得很快，准备充足些总是好的。改造好的新篓子到底效果好不好呢，带着这样的想法，盘摩有些雀跃，又怕高兴头了失望一面告诉自己淡定点，啥结果都能坦然接受。心里小鼓这么左右敲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哗啦几下，鱼篓都被飞快地拎出了水面。手臂发力的地方挺酸啊，盘摩反倒有些高兴，白天里又是挖陶土又是抱着一堆朽木往回跑，对上臂的锻炼很好，体格越快提高越好。三个鱼篓，有一个明显重不少，有一个奇怪动物卡在了鱼篓里，只露出了一个像蜥蜴的粗尾巴，黑亮黑亮，拿近了细看，表皮不像鳞片，倒像是海豹那样油亮顺滑的绒毛。

　　他一时有点犹豫，因为脑袋里自动将蜥蜴的外形给带入了进去，就觉得这东西怎么看都有一定危险吧，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带回去，可是个头这么大，如果能吃的话，是很大一份口粮啊。哎，这星球什么不奇怪了，食欲稍稍占据了理智的上风，盘摩这么想着，便提着鱼篓往回走去。

　　盘摩看着卡在鱼篓里的尾巴，没挣扎只是轻轻乱晃晃，居然还能瞧出一丝悠闲感，那便也不急着将它倒出来，先搁在一边放着得了。打开另外两个新改良的鱼篓，收获是不少的，除了吃过的三种鱼外，多了些带壳的爬虫。有些是他水鸟邻居们喜欢的满肚子长满小脚的沙虫，另外一些，大的有他拳头大，小的只有一半大，身上有三节壳，从鱼篓里倒出来的全都团缩在一起，看不出面貌。盘摩用树枝将三节虫夹着挑了出来，和鱼分开分别放到两个篓子里，今夜他实在没有劲处理这些鱼了，只能冒险挖了两个深深的沙坑，将两个鱼篓严严实实埋了下去。

　　至于倒在石板上的沙虫......翻过身的沙虫四散逃跑，有的都跑出石格了，还有些拼命往石头缝里钻，更多的则还是肚子朝天翻着，啊，盘摩觉得鸡皮疙瘩抖了起来，满眼的小脚胡乱扑腾着。他脸色一黑，下手便更黑了起来，扒拉倒了石格一面的石块，将石格里的沙虫能碾压多少是多少，没有被压住的沙虫受了惊吓，没命地四散奔逃，盘摩看着觉得身上莫名瘙痒了起来，干脆深吸一口气，两眼直直望向了前方，等它们爬完了再睡吧，眼不见身不痒。

　　篝火前的鱼已经烤尽油脂，不再滋滋作响了，盘摩便全抽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根都不留做储备，待会可是有大工程要做的。

　　吃饱之后，他扯了附近几棵水草的大叶子，拢在一起，相互交叉，勉强编出了两个草蔑盘。其中一个草蔑盘编织得不算严实，有些绿豆大小的孔洞，可能还嫌孔洞不多，盘摩还用细枝子扎出不少，将草蔑盘扎得像个筛子一样。又另用了好些大叶片，弯出弧度，一层包一层的做了一个简易的水勺，去水坑里取了清澈无沙的渗漏水来。将白天挖到的粘土放到了筛子草蔑上，慢慢淋了水上去，将粘土化成了稀泥，从筛眼里慢慢滴落下去，又用另一个严实的草蔑盘接了去。

　　粘土太黏密，盘摩只得不停抖动手里的草蔑盘，将它筛下去，没一会，泥土和水有些分层，盘摩只得一只手扶着草蔑盘，而盘子的另一边只能借助于腿架住了，这样才空出手去舀水或是将手指伸到稀泥里去搅拌。姿势别提有多别扭。好不容易筛完了一盘稀泥，背心里已是汗湿透了。

　　盘摩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看看手里的草蔑筛子上已经筛出了不少颗粒较大的石头。这些石头必须得除掉，不然做出来的瓦罐九成九会漏水，看现在的情况，筛一遍肯定是不够的了。磨刀不误砍柴工，本着效益最大化的原则，盘摩愣是又做了几个孔眼更小的草蔑盘，将稀泥如法炮制细细筛过了两三遍。做完这些后，星月都爬到到了脑袋上方了。盘摩瘫坐在篝火边，用手肘擦擦脑门上的汗水。将稀泥放到篝火边烘烤得更干一些，能捏成型就能用了。稀泥烘烤得比想象中要快，盘摩吃了些水草根，咬咬脸颊给自己提提神，还得加紧做才行。

　　这么想着手里便行动了起来，当初的陶碗碎成了三瓣，有两瓣做了双头刀的刀刃，还有一瓣正是留在此刻大显身手的。盘摩掏出那片碎陶瓣，在块平整的石头上放置好，用石块一遍遍砸成了细细的粉末。看似垃圾的废物，却在这里展现出了无比珍贵的作用，添加了烘烤过的熟陶片的新陶能够大大降低烧制过程中炸裂的几率。

　　盘摩又从篝火堆里扒来一些干净的细草木灰，和熟陶片砸出来的细粉混在了一起。他手艺也算不上精，草木灰能在瓦罐表面形成出釉就再好不过了，但是成不成未可知，所以心里其实并不太期待，但做了总是好过不去做的。弄完这些，盘摩用手戳戳烘烤着的泥土，还带着好些湿意，他估摸着混上这些细粉再加上手上的揉搓，泥土会渐渐变干的。没犹豫，盘摩将草蔑盘抽到身前来，将一半细粉均匀的撒到了泥土上，用手大刀阔斧地搅和搅和，又将剩下的细粉全部添了进去。起初揉的时候，泥土还会流开，盘摩耐心地一下一下将流开的泥土拢起来翻搅。慢慢，泥土渐渐地就能立出形了。但盘摩并没有急着就给泥土塑形，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大力揉搓挤压着泥土团，馒头包子需要蓬松的气孔，但瓦罐，还是将里面的空气尽量全都排出来更好。

　　差不多了，盘摩已经想好了形状，瓶口要有自己拳头大小，这样方便取拿东西也好做瓶塞；瓶身最好矮胖一些，这样才稳，既能当锅又能当罐。想着便尽量捏了一个底部有一扎半长，瓶身凸肚，往瓶口收束的瓦罐。实在没有条件将粘土捏得很均匀，盘摩只得一遍一遍，左右开弓，用手慢慢拓过瓦罐推匀泥土，做完这些，又用手指沾了水，用手指一遍遍滑扫过瓶身里里外外，尽量将表面抚到平整。

　　成了，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瓦罐放到干净的叶片上去，拿到篝火照不到的背风处，让它自己慢慢均匀的晾干。做完这些，天上的两颗明月已经早早落了去，只剩些许星光，忽忽闪闪。盘摩向后仰倒，靠在山壁岩石上，长长舒出一口气，祈祷着明天也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瓦罐能早点干透了去烧制。

　　这么想着，眼角瞟到了那个始终未从鱼篓里倒出来看的生物。黑乎乎肉滚滚的尾巴已经不上下摆动了，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死去了。盘摩拿过水勺，将勺子里剩下的水朝着那个鱼篓全都淋了下去。不知是不是水浇得原因，小尾巴轻轻左右晃动了起来，节奏很缓慢，间隔的时间也很长，盘摩盯着盯着，身体放松了下来，浑身上下肌肉酸痛的感觉就清晰了起来，但是抵不住睡意涌了上来，想揉揉肩膀的手还没抬过大腿，便垂了下去，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就合上了。

　　梦里还会这样辛苦吗？明天又会遇到什么呢？

　　星辰无言。旅途无涯，一步步行着就是答案。

作者有话说

　　这段时间一直在更一篇剑网三的参赛同人文，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边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在此向大家道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