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惊绝十二州》非群玉

3、第 3 章

　　崔致对着平日较为宠爱的崔柳说道：“小六，你清减了不少，平日要好好休息，不必太过于刻苦。”

　　崔柳性子淡，平日里极不爱与人多说话，纵然是父亲的关心，也只是回道：“女儿省的。”

　　“父亲，我最近练剑也瘦了，您也关心关心我。”崔极上前，桀骜的脸上此时全都化作孩童的天真。

　　看着父慈子孝的画面，崔杨内心轻呵一声，脸上还是保持着兴致昂昂的乐趣，四处打量着这个祠堂，无意中却与谢夫人的视线对接，崔杨有些僵硬，朝着她傻笑了两声，希望侥幸混过去。

　　谢夫人朝着崔杨似是而非的笑着。

　　崔杨心里觉得不好，这个女人的眼神像是看透一切将他看透。

　　就在崔杨装不下去的时候，谢夫人目光一转，重新端视着前方，崔杨心下一松。

　　大约过了几分钟，场面突然寂静了下来，祠堂内所有的人全部站在了两侧，崔杨也跟着走到了一侧。

　　一个发须皆白的穿着一身白衫的老者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块隐隐发光的玉石。

　　这是什么？会发光的石头，难道是夜明珠吗？崔杨瞄了一眼老者手中的玉石。

　　有同样的疑问的崔极，也就是崔杨的四哥，偷偷问了一句：“父亲，这就是测灵石吗？”

　　“安静。”先前还算慈父的崔致低声呵斥了崔极。

　　测灵石？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崔杨皱着眉头，如果是真的话，谢夫人确实是在帮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现在都是得利益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升的太阳已经走了一半，祭祀的礼仪还是没有办完，崔杨跟着跪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一阵阵奇怪的鸟鸣响彻在祠堂的上空中，足足有五六分钟。

　　“崔致，你来。”老者将手里的玉石恭敬地放在案桌之上，目光示意崔致。

　　崔致像是意料之中一般，有条不紊地走向老者的方向，将自己的手割破，他的血从空中滴落在光洁的玉石之上，顿时玉石光芒大作，然后便化作一块普通的石头。

　　崔致滴完血之后便退到老者身后。

　　“今日是我崔家祭祀的日子，也是测试我们崔家后代灵根的日子，你们每一房的人按照顺序一个个上来。”

　　老者话音刚落，崔柳便轻步踏出，走向那块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玉石。

　　崔柳先上前，她将手放在玉石之上，玉石瞬间折射出一缕冰蓝色的光，还带着刺骨的寒冷。

　　在场的长辈无一不惊讶，就连严肃的崔致都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主持祭祀的老者也露出满意的笑。

　　这难道真的是修仙世界？崔杨有些紧张。

　　崔柳倒是不骄不躁，朝着老者行了礼便又退了下去。

　　紧接着，崔杨的四哥崔极将手放在重归平静的石头上，同样的景象，只是折射出的光变成了金色和黄色。

　　饶是这样，众人都是很满意的样子，只是没有先前那样惊讶，也只有沈姨娘一人不满地看了眼崔柳，正暗暗生闷气呢。

　　崔杨大致也了解了，这块石头折射出的光越少，那么代表着灵根越好。

　　他亦步亦趋地走了上去，将手同样放在玉石之上，只是这一次石头并没有向先前一样折射出光芒，玉石像是恢复刚才端进来一样隐隐发光，这是什么意思？

　　崔杨抬头望向老者，老者的脸有些意外，仔细看了两眼崔杨，身后的崔致见崔杨还傻呆呆地站在玉石面前，低声说道：“还不快过来。”

　　看来玉石重新隐隐发光并不是什么好事啊，他是不能修炼吗，崔杨心里想着，走到崔致的身后。

　　随后便是和崔杨原身同龄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把手放在玉石之上，玉石折射出各色的光芒，也有悲催的什么光都没有，不过只折射出一道光的也只有那个六小姐也就是原身的六妹。

　　像崔杨这种情况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测完灵根之后，老者又说了许多话，只是和崔杨大多都没什么关系，崔杨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和从前听校长讲话有点像。

　　就在崔杨用脚尖磨地的时候，老者终于说完了他的崔家感慨论，祠堂的人也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去。

　　先前还盛气凌人的沈姨娘此时犹如斗败的公鸡，看着依旧端庄大方的谢夫人，又抖起了威风，说道：“此次极儿所测灵根是双灵根，也真是崔家先祖保佑，姐姐，你说是吧？”

　　沈姨娘平时深受崔致的喜爱，平时要星星要月亮的，要什么得不到，只除了名分得不到正妻之位，所以一见谢夫人她便要时不时刺一下谢夫人。

　　而谢夫人是谢氏的嫡女，至今无所出，沈姨娘被纳为姨娘之时便有了孕像，诞下了崔致的四子崔极，这便是她的依仗。

　　“柳儿，极儿此次都不错，这次杨儿也不错。”谢夫人说道。

　　沈姨娘眯了眯眼，遂又笑道：“杨儿，杨儿，姐姐莫不是久居于罗淑阁太久了，连灵根都不识了？”

　　谢夫人但笑不语。

　　他也不错？崔杨定定地看了眼谢夫人，这个谢夫人显然是知道什么，而那个看似咄咄逼人的沈姨娘虽然美貌却空无大脑，像极了宅斗剧里一集就死的人物，只是这些到底和崔杨没大关系，他一个小角色能做的也就只能尽量当作自己是个隐形人，别被殃及无辜。

　　只是有些事不是想躲便能躲得过去的，刚才就想要收拾崔杨的崔极自然地将手搭在崔杨的肩膀上，崔杨的肩膀就像是被重物压住，半边肩膀低了下去，要是再不避开，自己的左手就要残废。

　　此刻的崔杨只好装傻，懵懂无知地蹦蹦跳跳地跑到沈姨娘的身边：“姨娘，灵根是什么？杨儿可以吃吗？”

　　沈姨娘万万没想到平时她一向瞧不上的痴呆儿竟然敢对自己不敬，敢如此注视着她，立时便火冒三丈，狠狠地推开崔杨：“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碰我？”

　　崔杨万万没有预料沈姨娘会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份就这么推自己，但也算眼疾手快顺着沈姨娘的力道做了一个假摔，七分真三分假，崔杨也没预料到一个女子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这一摔便是实实在在的疼，但总比废了一只手好。

　　沈姨娘气急败坏是真，但想找崔杨麻烦也是有的，别的不说，她一定不会让谢氏得意，谢氏所捧之人她便要踩到脚底，沈姨娘身后的丫鬟极有眼色，极为惊讶的说道：“夫人，您的衣摆破了。”

　　沈姨娘的衣摆是方才自己故意用法力戳破，为的是好嫁祸给崔杨，进而理所当然地处罚崔杨。

　　“崔杨，想不到你如此狼子野心，竟敢将庶母衣裳故意损毁。”

　　弄破衣服和狼子野心有什么关系？况且她的衣服崔杨碰都没碰到，崔杨自然不会杵着被人冤枉，装作被吓坏的模样，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没碰到姨娘的衣裳，明明是姨娘推我的时候自己弄破的。”

　　“你是说我冤枉了你？”沈姨娘轻笑，“我的衣裳是赤焰凤蝶羽衣，名贵至极，若不是有人心生嫉妒，催使不懂事的傻子故意损毁，怎会如此之巧？”

　　沈姨娘不依不饶，话里话外都指着是崔杨干的，一边又说着自己的衣服如何的名贵，眼神在谢夫人和崔杨之间流转，暗指崔杨被谢夫人指使。

　　“梅竹，将五少爷送去玄阴塔。”

　　玄阴塔是什么地方？原身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但是看崔极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和一边未走的人群个个皱起的眉头，这个玄阴塔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现场唯一能帮自己的也就只有谢夫人，崔杨挣扎着，躲开沈姨娘的丫鬟，躲到谢夫人身后，这件事本来就是因她而起，自己只是殃及池鱼罢了。

　　“母亲，杨儿不想去玄阴塔，我怕。”崔杨瑟瑟发抖地躲在谢夫人后头，一双凤眼睁地滚圆，眼里全是惊惧、不安。

　　春日的微风从院中吹起，修剪别致的枝叶微微振动，花香弥漫着。

　　沈姨娘折断一枝含苞待放地芍药，与她身上那件犹如烈火一般的羽衣交辉相应，衬的原本就极为出色的五官更加的肆意，像似挑衅般地走进谢夫人，红唇挑起：“我说呢，这五少爷怎么就敢如此，原来是背后有人在指导呢，也不知妹妹平时做错了什么，竟让姐姐如此嫉恨，连件衣服都要损毁。”

　　“梅竹，你是聋了吗？还不将五少爷送去玄阴塔。”

　　眼见着谢夫人不为所动，崔杨内心略有些焦急，脑海中想着无数条退路。

　　“你们在做什么？”

　　原身的便宜父亲也就是崔致终于出场了，身旁还站着刚才祠堂的老者，众人纷纷行礼问安。

　　“我问你们做什么？”崔致再一次开口。

　　众人犹豫，谢夫人是崔致的正妻，是谢家的嫡女，而沈姨娘却是崔致最为宠爱的妾室，这些年来若不是谢夫人出身于谢家，沈姨娘几乎都要成为第二位夫人，任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出口。

　　“崔郎，这衣服是我娘家哥哥昨日才送来的，是涵曦真君炼制的珍品，难得的法宝，如今却有了个缺口，也不知哪个心生嫉妒的小人见了眼红，便叫小五人损毁，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是赤焰凤蝶羽衣？”崔致皱起眉头，这件羽衣是极为珍贵的法宝，损毁确实可惜，也难怪沈氏会如此，只是目光涉及谢夫人，崔致却是不好偏倚。

　　“小五，你上前来。”崔致看着躲在谢夫人身后的崔杨。

　　原身的便宜父亲不好对谢夫人做什么，自己这个便宜儿子要揉要扁还不是手到擒来，看来自己要成为两个女人斗法的牺牲品，崔杨当然不愿意做这个背锅侠。

　　他“哇”的一声哭出来，肆意磅礴，惊呆了在座的观众，学着上辈子在影视剧里看的残疾人走法，一瘸一拐，哭哭啼啼地走到崔致身前。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真没有侮辱了傻子之名，眼见着原身便宜父亲不耐，崔杨又抢着开口道：“爹爹，我好害怕啊，呜呜呜，沈姨娘要送我去玄阴塔，那里有妖怪，会吃人。”

　　玄阴塔是崔家关押崔家历年来罪大恶极之人的地方，崔杨虽然将赤焰凤蝶羽衣弄坏，但也没有到这种地步，更何况沈氏不过是个妾室，根本没有资格能打开玄阴塔。

　　崔致虽然宠爱沈姨娘，但是这件事若真的像是崔杨所说的，那么沈姨娘确实是越矩了。

　　“小五所说可有不实？”崔致看着艳丽无双的沈姨娘，希望她嘴里说出的话能够让他满意。

　　“虽是我这么说，但也只是吓唬吓唬小五，并没有真心实意要这么做，更何况小五将我的羽衣损毁，我也是气急了才吓唬他而已。”沈姨娘能常年夺得崔致的喜爱，也不是没有脑子的，顺着崔致的话往下爬，又将羽衣损坏之事重新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