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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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的伤痛都可以被留在过去，不是所有的过错都可以被原谅，不是所有的遗憾都可以被弥补。
“他明明已经走了，却还要来招惹。”
“招惹也好，只要他能付出真心倒也不是不可原谅。”
“可他在毁了我们之后又飘飘然地走了，让我怎么能不恨？”
“我爸明明很爱我和妈妈，可妈妈偏偏放不下那个人渣，唐离我害怕，我好像都快忘记爸爸长什么样子了。”
白九晨的人生是一片泥沼，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婚，父亲远走他乡杳无音讯，母亲捧着许宁远的照片怀念她那段所谓的刻骨铭心的初恋。
他们的婚姻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
得到了各自想要的就又分道扬镳。
唯一的牺牲者是无辜出生的白九晨。
“那天她又喝得烂醉抱着照片哭，我不明白她的执着，她说真爱就是甘愿为对方去死。”
“我感到恶心，我问她爸爸算什么。”
“我恨死她的沉默了。”
“我说那你就去死啊。”
“她就真的再也没有回来。”
悲痛，无助，悔恨。
所有情绪都被淹在雨里。
“他们都说是我害死了她。我害怕。”
唐离看着眼前埋首隐忍掉泪的男孩，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故事，突然心头所有的雾都散开了。
他的乐观不过是保护层——像她的沉默一样，不能不允许人变得脆弱。
唐离将手掌覆在男孩的后颈上，极力地想温暖颤抖的他。
“这不怪你。”
白九晨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氤氲的水汽，脸色苍白如纸，额头的红印更加明显。说：“可他们都说是我，我也认为是我，是我杀了她。”
说到这里白九晨愧疚的用双手用力地捂住脸，修长的手指还微微颤抖着。
唐离轻轻拨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捂着。侧低头寻找他的目光，她说：“白九晨，这不怪你。”
一无所有的，浑身伤痕的，不被原谅的，所有的一切都化在这温柔的言语里，被擅自判了死刑的人挣脱了枷锁重见光明。
像水面上的涟漪，荡了几圈后终归归于平静，像这秋季里的雨，下过之后总会晴空万里。
不可以背着伤痛前行，不可以被懦弱拖住脚步，不可以任由自己沉在泥沼里。
要挣扎向前。
“你是要活在阳光里的少年啊。”
唐离想起被晨光笼罩着的白九晨。
白九晨被阳光晃醒，下意识地抬手挡光，却发现双手都被身旁熟睡的女孩紧紧攥着。茶几被推出很远，四方见地的地毯上蜷缩着小小的唐离。白九晨小心地抽出双手，回身从沙发上拽下薄毯盖在她身上，细微的动作惊动了梦中的人，但微微呢喃后又归于平静。
白九晨换了个姿势将腿伸长，双臂张开靠在沙发上，仰头盯着天花板，他模糊地记得一些片段，记得唐离轻声细语的安慰。
万千世界，多少凡尘琐事恩恩怨怨随风而去，留下罪孽折磨着善良而懦弱的人，日复一日永世不得翻身。
结局不该是这样，善良的人本就该得到救赎。
白九晨拿起手机，悄悄在小梨子后面加了一颗紫色的心。
突然手机来电吓了他一跳，看着陌生号码琢磨着自己最近网购过什么东西，无果后才按了接听。
“你好？”白九晨压低声音，怕扰了熟睡的人。电话那头传来年轻女孩银铃般的笑声。
白九晨听完那头的开场白，皱了皱眉头，收回张开的手臂正了正坐姿，说：“沐瑶？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旁边的唐离听到响声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还未能适应刺眼的光线便半眯着眼睛并且打了个哈欠。距离不远，她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锁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去了，还要上课。”
“。。。。。”
“后天也没时间。”
“。。。。。”
电话那头正说些什么，白九晨偏头看见半睁着眼的沐瑶，便打断道：“还有事么，没有我挂了。”
未等回复就挂断了电话。
“不是我。”唐离见他挂断了电话才幽幽开口，白九晨抬眉看她一脸疑惑，唐离继续说：“我说号码，不是我给的。”
初醒的女孩头发凌乱，睡前饮酒的原因让她的脸稍显浮肿，浑身散发着一股懵懂的气息。右脸被枕头压出几条浅浅的褶皱，白九晨想起初见那日，不由得笑了，说：“没说是你啊，管她哪来的。”
唐离看着白九晨来来回回的把满地的瓶子捡起来放去玄关的垃圾袋里，光着的脚后跟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沉吟了一会，说：“为什么拒绝沐瑶？”
白九晨把推出去的茶几拉回地毯上放回原位，此时客厅已经恢复如初，只有散在地上的薄毯还稍显凌乱，他蜷着腿坐回唐离身边，漆黑的眼睛盯着唐离看，仿佛要从她脸上扒出些东西来似的，他说：“唐离，人与人的相处向来都是带着目的的，我不喜欢无缘无故的接近，也不喜欢被人从自己身上拿走什么。”
唐离还是一脸茫然，毕竟对于她来说，沐瑶是骨骼图，是肌肉走向，是约定俗成的色彩搭配，是人们都无法轻易质疑和改变的。
“你太笨了，这样怎么成。”
社会是吃人的虎狼窝，一个不慎就会遍体鳞伤，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面对的，纯善是最不顶用的东西。
她还是不懂。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