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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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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一少年拿着竹竿，闭眼凝神，三百六十度旋转，没能腾空，只扬起地上的尘土，用竹竿指着天空高声道：“欲上青天揽明月！”
“哪儿有明月，我只看到了大大的太阳。”一个温柔的声音调侃道，东方曜透过灰尘看到那抹灰色的身影撇了撇嘴，道：“你不懂！这可是我偶像作的诗。”
镜靠近被这灰尘呛住咳了几声，挥手驱散，“简直是胡闹。”
东方曜嗔道：“怎么是胡闹了，我方才可是在练习偶像的青莲剑法，你说我胡闹可以，但我不允许你说偶像的剑法是胡闹！”
镜无语，扶额叹了口气。
等到灰土消散，东方曜方才看清镜手里拿着一把剑。剑身为长扁状，修长却不秀气，颇有战士风范。东方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惊喜道：“可是给我的？”
镜点了点头，道：“这下开心了吧？”
东方曜抱着胳膊扬起下巴，语气古怪，“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那晚抛下我自己悠闲去的事儿，哼。”
镜笑了笑，无奈道：“你以为你这把剑从何而来？”抬手揉了揉东方曜的头发“那晚我看到有个人的剑构造色泽甚好，便追着去打听出处。哪承想你一溜烟儿就不见了呢。我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店里叫人造了这把剑给你，不要生气啦我的好弟弟。”
东方曜看了看剑，满脸藏不住的激动。天知道他有多想要一把剑。
“再说了，”镜将剑递给东方曜，“那晚要不是找不见我，你怎么和李白认识，而且还一起睡了觉啊。”
东方曜接过剑，却想到那天晚上，顿时脸上火辣辣的。
镜看着东方曜红着脸忍俊不禁，心道了句：傻孩子。“快些收拾吧。”说完转身进屋。
“知道了知道了……”东方曜依旧红着脸敷衍道，随即反应过来，朝着镜的背影惊呼：“什么？收拾行李？去哪儿？是要住到长安城去了吗？”
镜高声道：“想什么呢。是去稷下，求学。”
“噢……”东方曜垂下了眼眸。
因两百年前的一场大战，人族、魔族、机关族，三足鼎立后关系便一直水火不容。而稷下学院如遗世独立，三族弟子皆有，其乐融融，丝毫看不出族中有所恩怨。
传言道是三族中各有功力高强的长老隐瞒身份云游四海，路途相遇后相见恨晚，于是一起游历王者大陆。大战后的王者大陆看似风平浪静，但小纷争仍风起云涌。各种族死伤不断，长老们心生怜悯，一致认为不能空有一身本事却不作为，故在稷下山一起创立了稷下学院，招收弟子，授予知识与力量，不分族类。
稷下学院现如今是整个王者大陆最出名的学院，每次招收弟子都门庭若市，但真正招收到的却是少之又少。
且学院山门前设有结界，未经长老门批准学院弟子不许自私出山。有学成毕业的弟子，或成为家喻户晓的大英雄，或毫无音讯。
“去这么厉害的地方求学，希望很快我也能像偶像那般厉害！”东方曜的眼睛里又泛起了光，可又黯淡了下去，“可是为什么不让人出山啊，还想溜出去偷偷见见偶像呢。”叹了口气，心想，去了之后可得好好研究一下偷偷溜出去的办法。
东方曜将剑举了起来。这把剑配现在的他虽有些大，但曜的力气不知还能举起重多少倍的东西，自然毫无违和，气质也相符。他的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轻声自言自语道：“等着我，偶像。”
来到稷下，山门前果然门庭若市。
东方曜拉了拉镜的衣角，有些底气不足小声道：“姐，你说咱们会被选上吗？”
镜瞥了东方曜一眼：“没见你平时这么谦虚。”东方曜依旧压低声音：“不是啊姐，我没有谦虚，只是其他人都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镜看了看四周，笑了笑，道：“又不是来比谁厉害的。”
“也是，可……”
“魔族就应该呆在魔族该呆的地方去，不要整天跑出来祸害人！” 东方曜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粗狂的声音打断了，他和镜一同看向那声音的来源。
原来是个女孩儿为了阻止一人落水，使用了魔力及时牵引，被旁边一个三大五粗的壮汉看到，正在对一个小女孩破口大骂。小女孩只是低着头肩膀耸动着。那男人抬手，准备一巴掌落在女孩脸上。
东方曜见状立马跑过去擒住了壮汉的手，使劲一掰，一声脆响。壮汉五官疼到扭曲，低头对上东方曜愤怒的目光，听到一声低吼：“滚开。”
壮汉呲牙咧嘴地喊道：“她可是来自魔族的人！”
东方曜松开壮汉的手，挡在女孩前面，不甘示弱道：“魔族也不见得全是坏的。倒是你，一个膘肥体壮的大男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东方曜人小力气却大的惊人。壮汉知道打不过他，便咒骂了一声离开了。
东方曜转身，忧心问道：“小妹妹，你没事吧？”
女孩儿抬起头，哭的已是梨花带雨。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小声说道：“谢......谢谢你。”
东方曜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啦，以后有我罩着你！”
女孩有些害怕的向后微微退了退，声音颤抖道：“你......你不介意我是魔族人吗？”
东方曜爽朗地笑了笑：“只要来到这里求学，自然不分种族。况且你刚才救了人，你就是好人！”
女孩被东方曜的笑感染，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声音也清脆了起来：“我叫西施，你叫什么呀？”
“我叫东方曜，你叫我曜就好了！”
东方曜的出现，对西施来说，像是发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宝藏。
“肃静——”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人群立刻出奇的静，都呆呆地看着一个半浮在空中的鲲背上的美男子。
“我叫庄周，是魔道学院的老师，负责你们的选拔。我会在这里设一小片湖，只有一心向学心无邪念的人方可通过并进入稷下学习，沉入湖中者，则为落选。不必忧心性命，只是被自动转移到山下而已。”言罢，庄周摸了摸鲲的头，鲲摆了摆尾巴，一片小湖赫然出现在庄周与众人之间。随即，庄周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人走向了湖面，平稳渡过。
之前那壮汉也一只脚踏上了湖面，当他踏入另一只脚时，只听见一声噗通，便不见了人影。
“噗，”东方曜抱住了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西施也笑了笑，踏上了湖面。
东方曜笑完后却皱起了眉头，心想：“我虽是一心向学没错，可是是为了偶像，还希望有一天能打败偶像。这......算不算邪念呢？不算吧？可是我打败偶像也是为了......”
“小兔崽子，快过来。”
“曜！快过来呀！”
镜和西施的呼唤让他回过神来。
他做个了深呼吸，轻轻踏上了湖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他闭着眼忐忑不安地缓缓迈步。湖面只泛起阵阵涟漪。
到达对面，他长呼了一口气。
庄周一挥手，结界开了一扇门。“恭喜各位。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稷下学院的学子了。”
“偶像......”
东方曜浑身是血，一只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
李白从梦中惊醒，大骇。
自己已经是第三次做这样的梦，莫不是那小孩儿出了什么事？
就算出了事又与自己何干。李白擦了擦额边的汗，重重叹了口气。已经近一年没有见过那小孩儿，为什么还是时不时想起他。况且当时分离时有缘再见只是客气话，再见不见也不好说。
摇了摇头，起身穿了衣，去院中练剑。李白剑法现在虽已是长安第一，但每日的晨练仍必不可少。
练完剑后，将剑挂在腰间，拿起酒壶便上街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明明是你打翻了酒坛！你应该赔我一坛才是！”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不远处传来，李白怔了怔。这声音虽多了些低沉浑厚，但这浮夸的语气李白一听便知道是谁。
他疾步走向人群，看见了被人群包围着的一个少年。果然是他。
只是他旁边多了个美貌的女子，拉了拉东方曜的袖子，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东方曜听后皱了皱眉，表情委屈，对女子说道：“不行，这酒我一定要要到手。”
店主道：“就这一坛，打碎了的不归我们管，赶紧走吧。”
东方曜一把抓住了店主，道：“可这酒是你打碎的！你要负责！”
店主被东方曜抓的生疼，大喊道：“来人，把他......”
“不必了，再拿一坛酒吧。”李白来到两人身边，放下了一些碎银子，看了眼和自己差不多高却壮了自己不少的少年。
这小子，长高了啊，身材也魁梧了不少。
东方曜立刻撒了手，语气激动又带了些尴尬：“偶偶偶......偶像。”
东方曜抱着两坛酒走在李白身后，欲哭无泪。他辛辛苦苦磨破嘴皮从姐姐那里讨来的钱就是为了给李白买酒，结果打碎一坛不说，最后还让李白自己掏了钱。而且本想给李白个惊喜，可这现在亦不是惊喜了。如果东方曜有小狗的耳朵，现在肯定是耷拉下来的。
“都学会喝酒了吗？”李白突然问道。
西施见东方曜有些低落，便抢答道：“不是，他不喝酒，他是买给......”东方曜连忙腾出一只手捂住了西施的嘴，打哈哈道：“是是是，是买给我自己的。”边说边向西施挤眉弄眼，西施立刻领会了。
李白看了看脸红的西施，问道：“这位姑娘是？”
东方曜拍了下脑门道：“哎呀！瞧我！见了您太激动，都忘了介绍。这是我的朋友，西施。西施这是我的偶像，大名鼎鼎的李白！”
西施一步跨到李白眼前，直勾勾看着他，目光里尽是崇拜之意，激动道：“您好！曜经常提起您，今天终于一睹您的尊容啦！我叫西施，是曜的好朋友！您也是我的偶像！”
李白的嘴角抽了抽道：“不敢当。”这一个东方曜就够他受的，这西施的性格又和东方曜颇为相似，着实令他头疼，还是先抽身得好。
李白转头看了眼东方曜，四目相对，道：“我进宫了。”转身离开。
“偶像，偶像，你等一下。”东方曜快步上前抓住了李白的胳膊，李白毫无防备地被东方曜这么猛地一拽，被拽回去就和东方曜撞了个满怀。
东方曜的嘴角无意间擦过了李白的脸颊，一阵酥麻席卷全身，身子一颤，赶紧用双手把住李白的肩送出几尺远。还没来得及享受那舒服的触感，便紧张地看着面前被撞的有些发懵的人，声音微颤道：“偶......偶像，对不起对不起。没撞疼吧？”
李白摸了摸被撞的生疼的胸口。心里怒骂：怎么可能没事？东方曜你是铁做的吗？这么硬？却依旧不动声色道：“没事，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可，可以不进宫吗？”东方曜红着脸问道。
李白看了眼满脸通红的东方曜，心道这小孩儿虽然年龄个头长了，可还是爱脸红，怪可爱的，便打趣道：“皇帝召见，不去要杀头的。”
东方曜果然面露惶恐，连忙道：“那您快去吧，我晚点再找您。”
“好。”因为和武则天约好今日午时一叙，现下时辰快到，匆匆允诺后便离开了。剩下了心里已乐开花的东方曜。
李白挽起袖子看了眼自己白皙的胳膊上留下的一片红，嘴角抽了抽。
力气倒真是不小。
不出自己所料，武则天果然依旧劝自己进宫入职。当惯了散客，封官加爵他想都没想过。但也耗了几个时辰方才脱身，令李白头疼不已。
落日余晖洒满长安城，已是黄昏了。
向往常一样，走进酒馆，开始喝酒。向来喝酒只是喝到微醺的他不知为何今天却喝醉了。
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袍男子坐到了自己身旁。他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了，该回去了。
起身，打了个趔趄。
深蓝色长袍男子抓住了他的胳膊，一个极其温柔又极其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偶像，您喝醉了。”
李白推了推东方曜，倔强道：“没有，我没醉。”走了一步，腿一软，将倒，东方曜扶住了他的腰。因为痒李白轻哼了一声，扭了扭腰，转头看了眼东方曜。
看着满脸通红的李白眼神迷离地盯着自己，东方曜抿了抿嘴，弯腰，一把将李白抱了起来，离开了酒馆。
外头凉风习习，吹得李白的酒醒了醒。揉了揉眼睛，看见东方曜棱角分明的侧颜逐渐清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在东方曜的怀里。
李白欲从东方曜怀里挣脱，却被东方曜紧紧的抱着。且不说东方曜比自己魁梧多少，东方曜本身力气就大的惊人，晌午他就见识过了。于是放弃挣扎，揉了揉眉道：“放我下来。”
东方曜道：“您喝醉了，走不了路了，我抱着您走吧。”
“一个大男人抱着另一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我自己走。”说着，一掌拍向东方曜的胸膛。与其说是拍，不如说是摸。因为他现在的确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股暖流传入掌心，李白心道，东方曜的胸膛，真结实......可是，他为什么有些微微发抖，因为冷吗？不冷啊。
“偶像，”东方曜的嗓音低沉，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你可不可以，不要乱摸。”
李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手正静静的贴在东方曜的胸上，瞬间收回。因为喝了酒本来就脸红，这下更红了。低下头，低声道：“对不起。你快放我下来吧。”
谁知东方曜反倒将自己抱的更紧了，“不放。”
李白叹了口气，算是认了。又拍了拍东方曜的胳膊道：“那你别抱这么紧，稍微松开一点。”东方曜像只听话的小狗，立刻松开了一点。李白就任由东方曜这么抱着，因为东方曜的怀抱，真的很舒服。
月光照亮了整个湖面，有些许透过叶隙洒向路面，温柔极了。
一个柔和的声音与这夜也是极其般配。“偶像，我这一年在稷下学到了不少东西。”
“稷下？稷下不是不让弟子私自下山吗？你是怎么偷跑出来的？”李白问道。
“呃......那个，我和老师说想出门历练历练。”东方曜心虚地答道，李白并未注意。
东方曜快速转移话题道：“偶像，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一定要和您过过招。”
“直接说你吧，叫您倒生分了。”李白笑了笑。自从离开故乡来到长安城，孑然一身一待便是十年。十年来，落魄潦倒时，是一个人；才能被黄帝发现并赏识后，无数人谄媚献殷，但由于他的冷眼相待，从未有过人像东方曜这般真正热情又不夹杂私心，所以和东方曜在一起让他总觉得很轻松很快乐，便不由自主地想和他拉进距离。
“好，和你。”东方曜笑着低头看了眼李白，而李白却慌乱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今天那个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话已经说出口，李白想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可他总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去的感觉。
东方曜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李白会问这种问题，又随即笑着温声道：“我和她只是暂时一起出来历练。”
“嗯。”不知为何，李白心里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偶像，我在稷下归墟梦演比赛中得了第一名！”
“嗯......真厉害。”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的迷弟！第一名还可以进入通天塔呢。通天塔您，啊不，你听说过吗？就是可以询问任何事情的地方！甚是神奇！不过我现在没什么想知道的，所以就把这个机会留了下来。偶像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可以帮你问！”
“嗯......啊？我也没有......”
“偶像，我终于打败姐姐了，以后可以自由活动不归她管了。”
“嗯......挺好......”
“偶像，这一年来你过得好吗？”
“嗯......”
“偶像，这一年来你有没有想过我？”
“嗯......”
东方曜心中大惊。但听到耳边传来李白均匀的呼吸声才知道，原来李白睡着了，方才那也只是随口一答，其实李白并未听到。
东方曜的心中又充满了失落，淡淡道：“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想你。”
进了屋，先把李白放到榻上。
弄了一盆热水，浸湿布巾，拧干，在李白脸上轻轻擦拭。随后为李白褪去外衣，盖上被子掖了掖了被角。
东方曜坐到榻边，看着李白熟睡的脸，心神不宁。他缓缓附身，在李白的嘴角轻啄了一下。轻轻启唇：“等着我，偶像。”
李白睁开眼，扫了眼外面的大太阳，想必已经是晌午了。坐起来时头部传来的一阵疼痛让他想起昨晚喝醉了，还是东方曜送他回来的。模模糊糊记得他们之间的接触与一些对话，李白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穿好衣服走到桌边，看见了之前被东方曜抱在怀里的两坛酒，以及一张纸上七扭八歪的字：
偶像，改日见。还有，我不在的时候请不要喝醉。
李白拿起纸张，若有所思。半晌，意味深长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