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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话 ...

  •   “原来,他叫奇犽。”

      啦啦猛然回过神,见少年紧握她的手,眼中却是道不尽的伤悲。

      “你……”

      少年仍是平躺在地面,紧握她的手的温度在渐渐消散,似乎被冥地给吸收了。

      “原来,你心中的那个人,叫奇犽。”

      啦啦忿然,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脸色淡然。

      “原来,冥界的忧患王子除了对火性的魔法熟稔,还对‘读心术’情有独钟啊!”

      面对迎面而来啦啦的嘲讽,忧患不言,只是嘴边抹过一丝自嘲。

      原来,她早已知晓。

      只是,不愿打破他们之间纯净如水的关系。

      啦啦斜眼瞅了忧患一眼,轻轻踢踢他。

      “嘿!你可不可以走啊?”

      忧患眼角闪过一丝促狭。

      “‘莲心’不是一般的招式,更何况……”

      “好了好了。我背你啦!”

      啦啦内心的愧疚泛滥,俯下身子,冷冷地说。忧患促狭一笑,立即跳上她的肩头。

      “你很重。”

      “我哥哥更重。”

      “你很喜欢跟你哥哥相对比吗?”

      “不。不是喜欢,只是想这么对比,下意识这么对比而已。”

      “其实,你的哥哥很爱你的。”

      忧患不言,只是将脑袋倚靠在啦啦的肩头。突然,啦啦停了下来。

      “忧患,其实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你,就是你的,别人怎么抢都抢不走。反之,一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你,就不是你的,怎么留都留不住。其实,那个鱼姐姐也是一样的。她,注定不属于冥界,也不属于你们兄弟中的任何一人。”

      忧患仍是不言,只是将眼轻轻闭上。

      一些逝去的事物,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一点也不再重要。

      ”嘭——“的一声,忧患被猛地摔在地面。

      “你在做什么?”

      啦啦从口袋中抽出一大沓的纸牌,坐在忧患的身旁,在忧患的眼前挥了挥纸牌,随即在地面上一一摆好。

      “我就是这样占卜的。而,现在你看到的阵图,就是占卜鱼姐姐最终的归属之人的阵法。”

      忧患撇过脸,不愿再看。

      “你猜她的归属之人是谁?”

      忧患不说话,而是起身朝向阴暗处走去。啦啦收牌,慌忙赶上忧患。

      “是矢辰。”

      忧患猛然停下,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啦啦。在他的眼中,啦啦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味。

      “是他告诉你的吧!”

      啦啦知道忧患指的是谁,就像她一直知晓他的身份一样,只是因为有些东西必须需要她的沉默来封闭尘埃。

      是安乐。

      就在初遇安乐的那个夜晚,就在他向她提及“忧患”这个名字的那一刻,他就把他与弟弟的故事保有隐瞒地告诉她。

      对。

      是保有隐瞒。

      因为,有些事未到时机,是不能泄密的。当然,还需要一个注定的人道出,一一道出,毫无保留。

      冥界的孪生王子——安乐与忧患在命运的指引下,在冥界的绝情崖边邂逅鱼族公主——鱼。自此,两位王子对鱼一见钟情。然而,忧患不顾一切的爱,安乐含蓄保留的爱,都没有打动鱼的芳心。鱼一直用自己的沉默与婉拒守护她心中真正的真爱——猫族王子矢辰。

      但是奇怪的是,鱼姐姐竟与她有着一副相似近相同的面容。

      安乐没有告诉她故事的结局,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安乐有不能说的苦衷,还是因为……这个故事本没有结局。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忧患紧紧抓住啦啦的肩膀,面庞渐渐逼近她的,温润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语,“是我在天琴上动手脚,将暮雨琴弦斩断,是我亲手设计谋害鱼。”

      “所以,你谋害鱼,谋害矢辰,谋害你的亲生哥哥,结果也谋害你自己。只是为了排除心中的那份不甘。”

      啦啦颤抖着双唇,缓缓仰头,却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泪水重重掉落在冥地上,被冥地缓缓吸收,一个个芽在黑漆漆的冥地里破土而出,而后悄然绽放,朵朵花瓣在清风中摇曳。

      “你知道吗?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会在彼此的心中留下一个深深的伤痕,无论历经多久,都不会愈合。就如你,难道在你设计谋害鱼姐姐后,你有真正开心过吗?”

      忧患的身形猛然一震,啦啦趁势狠狠地推开他,不留余地的。然后决然地转身离去,在满满花香中,独自品尝爱的另一面的苦涩。在忧患看不见的地方,猛然疾奔,在忧患追不上的地方,缓缓蹲下,蜷缩在花丛中,用身上的余温温暖自己。

      冥界是个看不见太阳,看不见月亮,看不见星星的地方,没有冥火点燃处,尽是一片漆黑,深处黑暗的漆黑。其实人人都知晓,冥火可以再黑暗中送上一丝沾染黑暗的光明,却也渴望光芒的人送上深入脊骨的寒冷。或许,她就是忧患的冥火。她的到来给他带来一丝希望,他以为她就是他心中所深深惦念的鱼,但真相是——她终究不是,如论他是如此地希望她就是鱼,而她终变化不成他心中那条鱼,最终带给他的只有那无尽的寒冷。在真相的背后,在他欣然将她当成鱼的替代品的背后,他会伤心,他会悲痛,因为,她终究不是他的鱼,终究不是……终究不是。

      心中有一个声音响起,嘲笑着她。

      “你终究不够格。”

      她终究不够格,她不够勇敢,终究牵起自己心爱的人的手,走向属于他们的地老天荒。

      她猛然站起,冲着黑暗的边缘——冥天大声呼喊。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

      ……

      ……

      在心中的一切忿恨都在这漫漫花香中宣泄尽后,她瘫坐在地,蜷缩成一团,将头深埋入双膝中,在黑暗中猥琐地“嘿嘿”笑。

      她就像是一个小丑,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在被亲生母亲耍。她是在一片阴郁的森林中成长的,在这片神秘森林中,有白巫,也有黑巫,有温柔的妈妈,有刚毅的爸爸,还有宏伟的神社,温馨的木屋,神秘的古井……而最后的结果是,她真正的母亲正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微笑地看着她的成长,而她,由始至终生活在谎言中,生活在母亲由无尽的谎言所建造的空间中。这个空间的一草一木,这个空间发生的一桩桩事件,无论大小,都是她的谎言,都是她用谎言所精心策划的。而她,却坚信她所编织的谎言,信仰她所编织的谎言,难过她所编织的谎言。她……怎么可以这样?她……凭什么可以这样?这样地遮掩真相真的是为她好吗?在她以为自己是个被幸福所包围的小孩时,谎言破裂,如破碎一地的玻璃般。有人告诉她,她是个可怜的小孩,终究逃离不了那悲惨的命运,她的亲生母亲被囚禁在记忆海的葬亿礁石上,除非承认自己的爱是个错误,否则将生生世世被囚禁,她的亲生父亲却不知艾拉的一切,以为她因难产而死,不愿再停留在她永远离开的地方,于是忘记过去,抛弃儿女,游历世界,忘我工作,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二星猎人。

      这,就是她的家庭。

      可悲的家庭。

      不过,幸好,她还有一个让她自豪的亲生弟弟。他勇敢,执著,纯真,如阳光般灿烂,如阳光般炫目,如阳光般让每个接近他的人倍感温暖。他的冒险旅程承载着许多人有时隐藏在星光后的梦想,其中也包括她——他的亲生姐姐,他的亲生父母。他让她倍感欣慰与自豪,她是如此希望他可以继续他的冒险旅程,并勇敢地走下去,绝不后悔,完成她的梦想,完成许多人的梦想。

      银色发丝缱绻花香,晶莹瞳仁中鱼含泪的眼眶在不断地放大。

      “你的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容不下矢辰,容不下安乐,容不下我,最终,连你自己也容不下。在一切都碾落成泥后,一切的过去都变成遗憾的往事后,你真的开心吗?”

      她猛然转身,面对时空崖,最后回头深深凝望一眼在她身后最远处默默为她吹箫送别矢辰一眼,毅然决然纵身跃入时空崖下。

      银色发丝飘舞在冥风中,火红的瞳孔她眼角的泪痕清晰映入。

      “你知道吗?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会在彼此的心中留下一个深深的伤痕,无论历经多久,都不会愈合。就如你,难道在你设计谋害鱼姐姐后,你有真正开心过吗?”

      她狠狠地将他推开,用尽平生所有的气力。他被弹出几里之外的山壁里,山壁被撞成一个大窟窿,他缩在窟窿里,看不见她的身影,他不晓得这是不是预示着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相似的面容,相似的神态,相似的内心。

      是命运么?

      或许,她们有着不同的命运。

      那么,他呢?

      他与哥哥又是怎样?

      相似的面容,相似的神态,相似的内心。

      是命运么?

      而,这是一定的,他们也会有着不同的命运。

      啦啦蜷缩在花丛中,逃避现实,逃避真相,最终也逃避了自己。突然,头顶被一片大阴影所遮掩。

      是他么?

      啦啦猛然抬头。

      却见一个庞然怪物坐立在她面前,在啦啦发愣的同时,怪物突然伸手摸摸她的头,随即憨厚地“呵呵”地笑。

      是野生的冥兽么?

      可是,看起来一点都不凶狠,反而很憨直,很老实的样子。啦啦含着泪,也伸手摸摸它的头,“呵呵”地笑。

      “低贱的畜生,放开她!”

      顺着声源寻去,越过冥兽的肩膀,啦啦找到了那个身影。那个在上一刻,她不停咒骂的那个人。啦啦呆愣在原地,然后毫无预兆地傻笑起来,最后猛然奔向他,藏在他的怀中。在她藏入他的怀中时,他在她的耳畔温柔地低语。

      “我很想你。”

      啦啦不言,只是渐渐脱离他的怀抱,一路小跑回去拉起冥兽的爪子,带到他的面前。

      “我要养它。”

      就像小孩拉着一个超级驼鹿的玩偶对父母说要它一样,她说得是那么理所应当。

      “好的。”忧患宠溺地揉揉她柔顺的发丝,温柔地答应。

      就像父母总是宠溺孩子一样,总是尽自己所能满足她。

      “还有,它不是低贱的畜生。它有自由,而且它以后还将会有我的关爱。它是我的朋友,叫‘郝帅’。”

      啦啦扬着脸,拉着郝帅的爪子,向花丛更深处跑去。

      从此,在绝情崖下,冥界唯一的大花丛中,啦啦带着郝帅过着一个冥兽所没有的生活。白日,她拉着它的手在花丛中漫步,时不时舞蹈一段,就是不允许它践踏花朵,所以郝帅只好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花丛中,最后好几次不小心重重摔落在地,压坏了更多的花朵,然后她就佯装生气地骂着它,唇边却抑止不住地上扬。黑夜,她就拉着它的手,头倚靠在它宽厚的肩膀,仰头看不成不变的黑漆漆的冥天,清泪一行行流落脸颊。其实,冥界是没有白日和黑夜之分的。因为,在冥界,是看不见太阳,看不见月亮,看不见星星。而且,冥界的天也永远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但,在它有限的意识中是有白日和黑夜之分的。白日的她,因纯真而开心;黑夜的她,因多愁而伤感。它的白日与黑夜,是依照她的心情而定的。从她伸手摸摸他的头,冲她“呵呵”笑的那一刻开始。

      她对它说。

      “从此你不再是一个兽了,你还有我呢!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

      在冥火下,它回头久久凝视自己孤单的影子,而后它看见一个娇小的影子缓缓靠近它,她影子的手拉起它影子的手。

      “你有名字了。叫做‘郝帅’。名如其人,你真的好帅啊!从我见你的那一刻,我就这样觉得。”

      它跑到如冥天般浑浊的小河边,望着河面上它丑陋的倒影,悲戚地长鸣一声。她赶上,狠狠地搅乱河面上的倒影,踮起脚尖亲吻上它的头。

      “你没见过阳光吧!没关系,以后等我找到离开冥界的通道时,我一定带你一起出去看外面的世界,感受阳光,呼吸阳光。”

      它久久凝视她眼中泛着的亮光,它明白,阳光就是她眼中闪烁的亮光。

      ……

      ……

      ……

      是她让它学会了珍惜自己,绝不放弃自己,欣赏自己。

      它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啦啦,她是来自天界的使者,至死,它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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