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想鱼》夏小闷

13、第十三话

　　啦啦躺在沙发上，静静的，就连呼吸声也如此轻。弯弯睫毛在睡梦中微微颤抖，额头渗着薄薄温热的汗。一双宽厚的手将冰冷的毛巾轻覆在啦啦渗汗的额头上，轻轻将毛毯盖在啦啦身上。

　　"雷欧力，啦啦怎么样了……”

　　"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

　　先前寂静的气氛，在雷欧力转身的瞬间被打破。雷欧力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又指指离啦啦较远的角落。

　　"啦啦睡着了。看样子是睡眠不足。至于酷拉皮卡说的啦啦的干呕现象应该是胃不太好吧！也有可能是对什么东西不适应，身体产生的排斥现象。现在，她需要足够的睡眠。我们尽量安静吧！”

　　屋子里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嘘……”

　　顿巴躺在沙发上，悠闲地吹起口哨。突然，又觉得空气冷化，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奇犽收起冰冷的目光，看向雷欧力。

　　"啦啦经常空腹喝咖啡。”

　　雷欧力低头思索。

　　"而且，啦啦经常晚上不睡觉。"小杰转动眼珠子，良久，才缓缓说出。

　　多数光线灼热地射向小杰。

　　小杰摸摸头，疑惑。片刻，似乎是想起什么。

　　"因为，啦啦经常在我们熟睡的时候一人到较偏僻的地方吹笛子。每次都是反复的一首曲子，曲子很悲伤。让人潸然泪下，似乎在哪儿听过。”

　　"真是的！那你不是一样没睡觉！精神不是很好吗？"雷欧力满头黑线地对着小杰大吼。

　　奇犽和酷拉皮卡慌忙捂住雷欧力的嘴，看向啦啦，依旧在熟睡，平静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嘴唇也渐渐恢复血色。

　　"不是的！每次我都被啦啦发现了，她告诉我那首曲子叫'安魂曲'。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坐在啦啦身旁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小杰很坦率地说着。

　　酷拉皮卡一怔！

　　"安魂曲……”

　　雷欧力思索片刻。

　　"那又是对什么东西不适应呢？”

　　雷欧力的话把酷拉皮卡带入回忆。

　　"是血吧！”

　　依稀记得4年前在充满血腥的尸体间，啦啦夸张的呕吐。她不知道，有一个男孩在充斥血腥的尸体里，偷偷地看着她。可当她发现男孩的存在时，很不顾形象地猛擦嘴角，从地面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越过一个个冰冷的尸体，然后走到男孩面前，鼓鼓脸，向他伸出手。两只小手轻轻触碰的那一刻，啦啦又夸张地呕吐了起来，还不时地摆摆手，示意男孩不要看。

　　酷拉皮卡轻轻扬起嘴角，眼神坚定。

　　"可能是刚才奇犽手中的血腥味……”

　　雷欧力推论了起来。

　　"是吗？"奇犽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很快就酷酷地手插口袋向厕所走去。

　　"看来要好好洗洗手才行！"奇犽语气中充满无奈。

　　啦啦依旧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熟睡，脸色渐渐好转，恢复了往日的血色。沙发前茶几上的木杯，弥漫着薄薄雾气。

　　49小时50分后。

　　眼前一片黑暗，微微睁眼，亮光刺眼，瞳孔逐渐缩小，啦啦缓缓睁开双眼。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只有轻轻抽动的手指，告诉啦啦眼前的真实。啦啦轻轻起身，毛毯滑落在地，啦啦下意识低头伸手去捡。阴影遮挡在身前，啦啦抬眼。一股消毒水味迎面扑来，啦啦顿了顿，接过递在面前的木杯。暖心的温度通过手心传到身体的每一处，热气轻轻呵在啦啦迷糊的脸上。啦啦轻轻吹了吹，热水荡起层层涟漪，啦啦很夸张地一饮而尽。热水从咽喉滑入食道，直达胃部。顿时，胃很舒服，有种暖暖的感觉。

　　"还有吗？"啦啦抬头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奇犽，摇摇手中的木杯，笑了笑。

　　奇犽一怔！接过木杯，从茶壶里倒出温热的水，薄薄雾气弥漫。奇犽把木杯再次递向啦啦，啦啦笑笑，伸出双手。

　　"你在干什么？那么能喝！只剩不到10分钟了！还不快去梳洗一下！我们不等你了哦！"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当头棒喝般，啦啦打了一个寒颤。

　　"嘭--”

　　啦啦瞪了眼紧闭的厕所门，将对雷欧力的怒气全发在厕所门上。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才刚刚醒来就连拽带推，把她推进厕所。

　　啦啦对着镜中的自己，静静地发呆。是睡得有够迷糊的……难道她这样迷糊的样子全被大家看到了吗？啦啦突然有种撞墙的冲动。啦啦从背包里掏出桃木梳，将蓬乱的头发梳直。幸亏刚才在雷欧力的推拉下还不忘拿背包，否则现在的她怎么敢出去拿背包呢！哗哗流水从指隙溢出，啦啦猛地将掌心的水洒在脸上。棉柔的毛巾轻拂流水滴溅的脸庞，啦啦在毛巾中深呼吸。厕所间有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啦啦看向地面的消毒水瓶。轻轻拿起，摇了摇，已经空了。

　　"啦啦！我们不等你了哦！"啦啦怔了怔。

　　"等等我！"啦啦丢下洁白的毛巾，夺门而出。临走时，还不忘把茶几上的木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咔嗤……”

　　看着监视器荧屏，理伯吃着喜爱的饼干。突然，荧屏中的女孩转身，看向监视器，莞尔一笑。

　　"谢谢！"通过监视器，依稀可以听见女孩细语声。

　　"所长，她擅自打破地面，这是违规。所长为什么不阻止她呢？还让她和这群人同行？”

　　"咔嗤……”

　　理伯咬了一口饼干，眼镜上映出啦啦茫然离去的场景。

　　"猎人测试就是要有这种小鬼才有意思。她的思维很不同。”

　　被大铁球追、过红外线、爬墙壁……

　　8小时39分后……

　　幽暗的小道上，啦啦急速奔跑着。消毒水味从侧面扑来，是奇犽。

　　"为什么对血过敏不说出来？”

　　啦啦瞥了眼奇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拜托！是不适应，不是过敏！

　　"因为没必要。"啦啦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啦啦将视线从前方移向侧面，看着奇犽黑白分明的眸子，犹豫再三，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

　　"为什么你的身上突然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不告诉你。"奇犽视线依旧在前方，手插口袋，踏着滑板，拽拽地说。

　　"为什么？"啦啦身上的好奇细胞在跳跃。

　　"因为没必要。"奇犽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啦啦眯起眼睛，怎么都觉得这句话特熟！

　　"奇犽知道你的身体对血腥味会产生排斥，所以就去洗手了！好象用消毒水洗了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呢？"小杰在一旁茫然地点手指。

　　啦啦瞳孔紧缩！身体机械般活动。幽暗的光线遮挡啦啦脸庞，啦啦把头埋的很低，很低。

　　"谢谢……"啦啦细语呢喃。

　　声音小得只能靠感觉来评判。但是，除了这样。啦啦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应该怎样做。

　　"啊--”

　　啦啦捂着红肿的额头，不满地嘟着嘴。

　　"真是的！啦啦，你要好好看路啊！”

　　啦啦冲雷欧力摆摆手，示意她没事，然后将目光转向电子门。

　　"现在要不要打开这个门？”

　　"废话！当然要打开了！"雷欧力毫不犹豫地按下"圈圈"键。

　　"滴--”

　　全数通过！

　　啦啦松了口气。刚才看见小杰险些按错键，幸亏她及时提醒，要不然以雷欧力现在这个状态，指不定还会闹什么事呢！

　　"这一组考生你们听好。这里是各位的多数决之路的最后分叉点，这条漫长的多数决之路总算到了终点，请你们按下一个按钮选择哪一扇门。你们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条是5个人都能通过却又长又难走的路，另外一条是只有三个人能通过又短又简单的路。你们要选哪一条？如果选又长又难走的路，按下'圈圈'。选又短又简单的路，按下'叉叉'。如果按'叉叉'的话，请用墙上的手铐，拷住其中两个人，门就会自动开启了。被拷住的两人除非时间到否则无法离开这里。”

　　啦啦循声望向女神像，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那啦啦呢？”

　　小杰的疑问使啦啦察觉到这看似简单的文字游戏。

　　"如果是这样。那么你的意思是，我既没有决定的权利，也没有离开的权利。就是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留在这里。”

　　"是的。顺带一提，按下'圈圈'的按钮，无论用什么办法，最快也要45小时才能过关。选择'叉叉'，只要3分钟就能到达终点了。来，要选'圈圈'还是'叉叉'？用多数决选择吧！”

　　啦啦死死盯着监视器，紧咬下唇，突然，又莞尔一笑。

　　"尊敬的主考官大人，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啦啦冲监视器眨巴着眼睛，如蜻蜓点水般。

　　"问吧！”

　　啦啦抿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如果您的儿子和女儿被一个傻瓜强盗抓走，而强盗说你只能救回一个。1.儿子 2.女儿。你会选择救哪个？请在5秒钟内回答。5、4、3、2、1。叮咚……时间到。”

　　在场的人除了顿巴外，都被啦啦的问题所震惊。

　　"这……根本没有正确答案……”

　　良久，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主考官的声音。从主考官颤抖的音节，啦啦听出了犹豫。

　　"不愧是聪明绝顶的主考官大人。沉默，就是答案。”

　　眼镜上映着荧屏中女孩坚定的眼神。

　　"虽然并没有一个正确答案，但不知何时会出现，必须要选择的时候。没错，这就是那问答的真正意义。尽可能预想所有残酷的可能性，厄运总是突然到来的。为将来出现的事做好准备。”

　　啦啦顿了顿，唇角勾出一抹笑容，淡淡的。

　　"然而，换一个角度想。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主考官大人会甘于听那个傻瓜强盗的话吗？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啦啦停下，等待理伯的答案。屋子死一般寂静，只有呼吸声拂过耳边。

　　"不会。我会先杀了强盗，再救人。"许久，屋子里回荡着犹豫不决的音节。

　　"答对了！其实，还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救人。如果一个人的思维仅限在一个框框里，而不能突破，只会死用，不会活用。那不是太可怜了吗？你说是吧？主考官大人。”

　　"恩。说的没错。但你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有这个时间问问题，还不如想想……”

　　理伯一怔！手中的饼干掉落在地。可恶！掉进女孩的陷阱里了。

　　啦啦鼓鼓脸，笑容绽放。

　　"既然得到主考官同意了！我们就开始了！”

　　啦啦瞥瞥嘴。她最讨厌玩游戏了，但数种游戏中，她惟独钟爱文字游戏，因为实用。

　　啦啦套起手套，拿起墙壁上的斧头。

　　"要过关，就要粉碎一般人的思考框框。要过关，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是我们大家的事。我们要团结，共开辟出第三条路。但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想要，我们都过关。”

　　炙热的期盼，诚挚的恳求。

　　在利益面前的友情，轻轻划过。

　　"滴--”

　　全数通过！

　　啦啦看着眼前的伙伴，欣慰地笑了。抡起斧头，冲墙壁砍去。

　　"等等！”

　　肩膀被抓住，轻轻的，很温柔。

　　啦啦看向酷拉皮卡，疑惑。

　　"怎么了？”

　　酷拉皮卡轻轻拿过啦啦手中的斧头。

　　"我来吧！”

　　啦啦一怔！但很快就缓过神来，一把夺下酷拉皮卡手中的斧头。

　　"让我来吧！一下就好。”

　　酷拉皮卡点点头，走到墙壁边，拿起一把斧头。

　　啦啦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酷拉皮卡，抡起斧头，冲墙壁砍了一道。斧头拔出，墙壁出现一道裂缝。啦啦看着裂缝笑了，又看看酷拉皮卡，眼中闪烁着感动。

　　啦啦抡起斧头，闭上眼，将全身力量凝聚在双手。

　　"刷--”

　　斧头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柔柔的弧线。场景如动漫般定格，斧头轻轻落在离墙壁1厘米处。

　　"啊--好累！好累！真是的！下次我再也不干这么累的事了！"啦啦丢下斧头，轻轻擦拭额角的细汗。

　　屋子死一般寂静，可以清楚听见唾沫咽下的声音。

　　酷拉皮卡怔怔地看着毫无破损的墙壁，努力撇开嘴角，看向啦啦。

　　"啦啦，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啦啦抬眼。她这才发现，原来酷拉皮卡的笑容真的很美，让人如浴春风。啦啦看着酷拉皮卡，重重点点头。

　　"真是娇生惯养！”

　　顿巴小声嘟囔着，从啦啦身旁经过。不自然地拿起啦啦丢在地面上的斧头，抡起斧头，就要向墙壁砍去。

　　啦啦突然觉得，顿巴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

　　电、火、雷、光。

　　场景再次如动漫般定格，挥出的斧头还未触碰墙壁。

　　"嘭--”

　　墙壁塌陷。

　　顿巴举着斧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时眨眨眼睛，难以置信眼前的场景。

　　啦啦站起，看看手表。

　　"好了！快走吧！还剩10分钟！”

　　啦啦穿过破损的墙壁，对依旧站在墙边呆滞的伙伴招手，脸上满是尴尬的笑。

　　"真没想到，原来你是个怪力女啊！"奇犽穿过墙壁，在经过啦啦身边时小声说了一句。

　　啦啦嘟起嘴，紧握拳头，恶狠狠地看着奇犽。空气中的冰冷分子似乎在宣告，愤怒下一刻就要爆发。

　　又短又简单的3分钟路程。果然是很短啊！不远的出口带来清风吹起啦啦的发丝，消毒水味萦绕鼻尖。

　　紧握的拳头缓缓放开，怒视的双眼带着浅浅的温柔，嘟起的小嘴渐渐弯成一道完美的弧线。

　　"快走吧！”

　　啦啦看看手表。

　　"现在，正好只剩下3分钟了……”

　　"刷--”

　　啦啦挥挥身边的尘土。真是的，话还没说完呢！貌似，她的手表慢了5分钟。

　　啦啦静静停驻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前方狂奔的伙伴，无奈地笑了笑，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