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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金凤巧计散谣言3 ...

  •   闪出的那人正是刚言语讽刺过孟双机姐姐的香料商,因自己一直咳难自止,无法消解,后竟至有些喘不上气的地步,便忙招呼了随他一起运送香料的伙计提早离场。打听好医馆何处,才走了两步,就被一个穿金衣的公子拦住了,那公子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一对年轻男女,皆为侍从模样。
      香料商咳得喘不上气来本就着急,见有人拦在身前,忙要推开。
      金衣公子一面说着失礼,一面闪到他身后轻扶一下,咳立平息,余喘片刻。再去看那金衣公子正端详手中所拿那枚银针,细如须发,非定睛细看不得见,那公子说道:“适才见仁兄面色无碍,似无大疾,却强咳无止,太过怪异。便猜测仁兄是被人击穴所致,刚刚一看,果然有异,贸然插手,还请见谅。”
      “这位公子的意思是说我身上被人刺了这枚银针,所以...咳,才会一直咳不能自止?”
      金衣公子眼中含笑:“不错。但请放心,此不过恶作剧,银针既已拔出,便于身体无妨。这苏州城虽然繁华,品流却也复杂,仁兄外间行走,还应小心为上。”
      香料商面上感激,作一深揖谢之。再抬眼端详,方觉出此人不俗之处。虽瞧着年岁尚青,可眸光流转展七分灵慧,嘴边含笑显十分机敏,且又兼唇红似妆点,齿白如珠研,看举止怡然自信,行动则翩翩有风格,心下便度其定然是年少有为、少尝败绩的公子哥。若说美男子,也不过如此,眼下一颗黑痣更添异美,周身贵气,观之不俗。
      “公子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心肠如此好,请教大名?”香料商一反刚才在茶楼刻薄孟双机姐姐的态度,恭恭敬敬地问道。
      “不敢言贵,在下姓辛,名月观,武林中无名弟子罢了。本还有事相烦仁兄,但仁兄如此客气,反不敢张口了。”
      “哦?你便是那位...”香料商面上显惊,心道太巧。这公子眼下有黑痣,与传言一致无二。可自己才在茶楼议论过此人,回想起来自己的言辞还颇刻薄,该不会他正巧也在茶楼里,现下要来找我的晦气?可刚他又帮我拔针?莫非这针就是他....心中狐疑渐生,但到底是多年的生意人,忙将面上惊色一收,只当无事:“啊...不知公子有何事?”
      “我瞧着仁兄所售之物有香粉一类,装饰精巧,好生精致,不知是否方便与仁兄买些?”
      香料商一听,虽心有戒备,却也随着生意人的本性,点点介绍起来:“好说好说,公子看上什么我便拿给公子一观,公子对我相助之恩,我定给个公道价钱。”
      “此物我是要送人的,但我另有琐事,不便前往,不知是否麻烦仁兄帮我将香料直接送过去?”
      “这....本来不是大分量的货物我们是不亲送的,但看在公子救我的份上,也罢,公子是想送哪种香料,又送到哪?”
      “我这香料是要送给楚云楼妓馆的...吴美娘,至于要送哪种,”金衣公子拿出一个五两面额的宝钞放到香料商手上,香料商眼神一亮,“相烦仁兄将所有香料尽数带去,告诉她喜欢什么留下就是。如若这些银子不够,您可通报隐忧城,自会有人付账。”
      “不必不必。这,十种香料的钱都够了,也太多了些。”
      金衣公子一面笑一面说剩下的钱只当作酬谢商人替自己奔波的谢仪,又道了声有劳,便携两个侍从转身而去,留下香料商原地慨然。
      待得几人走出十丈有余,金衣公子旁边的侍女始面露不耐:“自己射的银针还要自取?岂非多此一举。”
      孟双机正在抹掉眼角下粘的假痣,听罢反而十分得意,似乎对自己的举动颇意满:“不,有趣的在后面。等他送完了香料发现我给他的那张宝钞是假的,那才是真正有趣得紧。”
      “公子,你,”侍女似乎很想规劝一番,欲说不说,忍了片刻,终于道:“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一个市井商人,公子若不喜他堂中诋毁二姑娘,射针让其嗽,给他个教训也就罢了。如今又巴巴地跑出来,乔装成那个姓辛的,再骗他一次,何苦来?”
      “你不觉得那人嘴皮灵活,讲起故事来驾轻就熟,诋毁旁人也有十足天分?我给他施针,是为了给他个教训。给他拔针,再骗他,是为了借他的嘴去说辛月观那厮的是非。他那一张讲故事的好嘴说起辛月观的坏话来想必十分动听。”有过路的女子偷偷打量孟双机的俊俏模样,他反向那女子大方一笑,倒让那女子面红耳赤,“以他的刻薄口才,想必会把这事描述得绘声绘色。一想到以后世人说起辛月观除了骂他卑鄙小人,流连风月之外还要在加上一句买东西给□□。我这心里,便是畅快得紧。”
      “何必作此等无用之事?那人要在乎名声,便不会做出武昌府之事。既然不在乎名声,多少流言也伤不得他。反不如刺他一剑痛快。”侍女朗清平摇摇头,又与他辩了几句。
      “早晚必诛之,千刀万剐方报我灵山之仇。”孟双机咬牙含恨说道。
      平息此事,三人便又折回。到茶楼时,已是晚霞染天,到了用晚饭的时候。
      孟双机此行是接到了两月前韩国公下的命令,命灵山派人去护卫近日应天府的新贵,也就是淑妃的妹妹——荣华小郡主下苏州,而双机的大哥和父亲都要去崇阳处理韩国公弟弟中毒一事,这事便归双机处理。因传言说此郡主大异常人,聪慧非常,得陛下赏识,以才得封郡主。故此他想见见这位郡主是什么人物,便亲应承了此事,一道上见其行事,果然名副其实。
      如今差事一了他便带着侍女清平和护卫稽南北蜿蜒回灵山,才到扬州府。本想着派内事务不多,正打算流连几日,哪知今日便来了有人夜闯灵山和不明人士伪装成灵山派屠杀别派这样的大事,加之父兄所办之事亦不顺,孟双机不由心上一紧,决意尽快回去。
      刚到了茶楼门口,看见茶楼老板堆着笑脸亲自站在门口迎客,实在稀罕。见孟双机回来,忙殷勤托了菜牌请孟双机点菜。孟双机扫了一眼,却见菜牌下压着张薄纸,不动声色袖到袖中,随意点了几道,闪进门后一览,上面写着‘请后院一叙’。
      “怎么?”朗清平见有异状,便问道。
      “没什么,你和稽大哥先用饭,我片刻就回。”说话间,便避人往后院去。
      后院装饰古朴雅致,更有些许花草相映,晚间一看,更显风雅寂寥。茶楼老板已毕恭毕敬在后院候着,因是晚饭时分,客人多在堂上或雅室中用饭,后院并无他人。孟双机才到,那老板便苦着一张脸:“公子,了不得,这武昌府围剿怕是不敢演了。”
      双机瞧着院内的景观雅致,眉毛微挑,不改悠闲之态,等他下文,他方又道:“前几日路过的不知道是哪一门派的弟子,着玄色衣,气势吓人,警告小老儿我说我这戏演得离谱,辱了他们门派的声誉,还亮出剑来吓唬小老儿我,那带着银穗子的剑,闪着光,吓得我和伙计们,心慌不敢吭声,生怕被他们杀了。”那老板还顺带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玄色衣,银剑穗?孟双机心道,来得好!这打扮不是七叶山庄的人又是谁。
      原来双机玩心大起,在几个繁华城府选了几家戏院茶馆,半吓半哄,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又出银子改编戏剧,极尽宣扬当年武昌府围剿,七叶和隐忧的阴险狠毒。这个茶楼便是其中之一。此事想必是有七叶山城的弟子路过看了那戏,心中不忿,方找了店家理论。
      “他们是大庭广众还是把你拉到私底下说的?”
      “就在大....大堂说的。”
      孟双机喜色一时无遮,便笑了出来,抚掌连连叫好,还就怕他们不来招惹。脑子里瞬间三四个主意闪过,略略思索不消片刻,笑问那店主:“你记得你偶然提过,嫌戏台老旧,想重新装饰装饰?”
      老板并不解其意,老实巴交回答:“是...是啊。”
      “大好,”孟双机一双笑眼眯了眯:“戏,接着演,不必怕。找上不刮风的一天,自己放把火,把一楼戏台子烧了,烧的不用太大,但动静闹越大越好。问你们怎么烧的,只说看到几个会轻功的人窜进来烧了你的店又逃了,再找一两个当天看见七叶弟子吓唬过你的街坊,越爱嚼舌根的那种越好,稍加点播。他们自然会想起来是七叶庄的徒弟来威胁过你,自然也知道这谣言该怎么传。火烧完,这戏可以停上两个月,只做你怕了他们,不然也显得你太胆大了,不合常理。”
      老板越听心越惊,这片刻之间就能想起这么顺理成章的主意,也不知是该说此人聪慧还是险恶。都说这世上买卖人是最精明,可自从与这孟公子有了勾连,自己越发觉得世间阴谋狡诈之多,亦如东海之水浩渺无限。虽不想惹祸上身,可又不敢轻易得罪了这位孟公子,毕竟这位孟公子来头不小,他把这主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颤颤巍巍道:“可是,这......”
      孟双机脑子动得好快,如何不知他脑子里那点盘算,很快截住了他:“损失一律报给我。你店里的安全我也会照顾,你放心,我会先跟扬州官府的人打好招呼,让他们多派人看着,若是有江湖人士来找你算账,扬州府衙会迅速出面平息,伤不着你。其实你之所以怕,是因为不知道七叶山庄办事的路数。他们虽然心毒,但那是私底下的,表面倒贪图个好名声,不会轻易对普通百姓动手。何况,有我灵山派为靠山,万保你无虞。”
      这老板虽心中仍十分不定,但孟双机话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以防惹得孟双机不快,反惹他厌弃。心里惊怕,一面又想灵山的势力果真如此庞大,扬州官府都走动得了。不过世人都传灵山派这些年依附韩国公,这韩国公乃前任宰辅,有辅助圣上开国立业之功,支使一个小小的扬州府衙还是轻而易举。又想起自己本来为了规避风险才来跟这位孟小公子诉求一番,如今自己反倒是担了更大的风险,不得不说是命途多舛。但事到如今如今自己也无别的退路,叹了口气诺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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