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面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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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医生说了宋楠才知道，几个小时前她一个人在寝室连吃三个芒果，产生了剧烈的过敏反应，导致气道收窄，缺氧昏迷。幸好去图书馆自习的姜雪赶巧提前回了寝室，打了急救电话把她送到医院，才抢回一条命来。
所以刚刚看见的那些毫无逻辑的诡异片段，都是她的梦吗？
而且她怎么会对芒果过敏，还一口气吃这么多？难道真的是想寻死？
宋楠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
“楠楠，有人来看你。”姜雪塞了一个削好的苹果到宋楠手里，又帮她把床支起来，才往病房外走去。
一个栗色头发的青年站在病床床头，他的眉间似有怒意，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似乎是匆匆赶来。
还没等宋楠反应过来他是谁，那人便咬着牙开口道：“你竟敢——”
青年的气势太强，宋楠瑟缩了一下。
见宋楠害怕，他忍耐地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怎么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宋楠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她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没事了，不过……你是谁？”宋楠转了个话题。
那青年微微睁大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瞬间的怔愣。
“……你怎么了？”他问。
“失忆了？”宋楠胡诌道。
以不变应万变，失忆大法好！
“那你还记得你的朋友和同学吗？”
“记得。”
“那B.S.组织呢？”
“啊？什么组织？”
她倒是记得恋与制作人的游戏里有这么个组织，不过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那人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她，过了好一会才垂眸道：“不记得也好。”
“我是白起，就当作我们第一次认识吧。”他整理好心绪，却抬头撞上宋楠瞠目结舌的表情，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
宋楠没回答，一把从床头抓起手机，在app页面翻找起来。
虽然尽职尽责的苹果商店提供了各种各样的联想词和相关app，但竟唯独没有宋楠要找的那一个。
“还真……不见了，”宋楠找了好一会，才艰难地看向白起，“那是不是还有个叫李泽言的人……？”
白起皱起眉头，露出了非常嫌弃的表情，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回答：“你为什么会记得他？”
呵呵，我不仅记得李泽言，我还是他老婆！
宋楠干笑两声，又问道：“我是不是还有个影视制作公司？”
“你学金融的，怎么会有影视公司？”白起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了。”
诶？这怎么又和游戏设定不一样了？不过她自己倒的确是学金融的。
“好了，别多想了，”白起揉了揉宋楠的脑袋，看了眼空掉的输液瓶，伸手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你这几天先多休息，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再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好吗？”
宋楠想了一会，“那如果我说，我其实并没有想做什么，我醒来就躺在医院了，你相信吗？”
“你说的，我都信。”白起点点头，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给出了答案，不过他对宋楠的说法有些意外，是有人在宿舍对你下手了？”
“也不是……”宋楠不知道怎么表达，纠结地皱了皱鼻子。
“诶等等，”她突然抓住了白起话语里的重点，“对我下手？原来有谁要害我吗？”
白起的眼神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你不用管这些，我会帮你处理好。”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从牛仔外套里拿出一串细长的手链，挂在上面的金色银杏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把这个带着吧。”
宋楠不假思索地接过，三两下戴在手腕上。
“你都不问我这是做什么的？”
宋楠一下子僵住了。
白起的手链是追踪器，这还用问吗？
不过她还是非常配合地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白起也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掩着嘴咳嗽了一声，“我在上面放了追踪器，有危险的时候，我会来的。”
宋楠乖巧地点点头。
白起的视线扫过宋楠白皙的手腕，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似乎比较满意。
不多久，护士过来拔了针，白起攥着宋楠的手，帮她压着棉球止血，察觉她手指冰冷，于是又将另一只手覆上来捂着，“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宋楠感受着白起掌心炽热的温度，仿佛也能感受到他心底那一片炽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啊，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一时间，她有些分不清这是游戏还是现实。
“学长……我记得你的。”宋楠闭上眼睛，低声喃喃道，握着她的手僵硬了一秒，随即一切归于沉寂。
喉咙和气道消了肿自然就出院了，回到寝室，两个室友又是送花又是唱歌的，出院弄得像过年，宋楠简直哭笑不得。
她也慢慢接受了这个“新世界”的设定——身边的所有人都对游戏人物的存在习以为常，姜雪的父亲甚至还是许墨生命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
不仅如此，有很多的人和事也与以前不一样了：比如她开始对花生和芒果过敏，比如上海市特警署里专门有一个部门监管evol拥有者，再比如在这个世界里，她和父母的关系似乎一直不太好，他们早就出国生活，只定期寄生活费回来，连这些都还是从白起那听说的。
当一个人的记忆与全世界对立时，人总会习惯性地怀疑自己，而不是质疑这个世界。
所以宋楠在思考了两三天人生无果后，决定向眼前的客观事实屈服——
如果一切都无法改变的话，就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吧。
出院之后的首要目标就是找一份实习，倒不是宋楠从鬼门关走一遭就瞬间提高了思想觉悟，而是实在受不住两个苦修室友的哀怨眼神——打游戏的手，微微颤抖，一心软几份简历就投出去了。
她顺便在某求职网站挂上了自己的个人信息。不过在这个僧多粥少的时代，大学实习生是最为泛滥也是最廉价的资源，更不要说金融作为大热门专业，从来只有学生找实习，没有实习找学生，所以宋楠完全没对这个求职网抱有什么期待。
可没想到主动投简历的企业还没回复，从求职网找来的华锐就打来了面试通知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还提出愿意将就她的时间来约面试。
宋楠自认就是个平平无奇大学生，况且现如今985的保研学生一抓一大把，一个金融巨鳄企业居然愿意这么放低姿态来邀请她，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本想回绝，可对方似乎也很为难，和她磨了半天嘴皮子才不情不愿地告诉她这是“上级的要求”，请求她无论如何至少去试一试。至于最终去不去，决定权还是在她手上。
于是宋楠闷头在寝室纠结了一下午。
能去华锐工作几乎是每一个金融人的梦想，宋楠也不例外，毕竟它提供了很多大型企业没有的平台和经验。
但她不是个脑子一热就做决定的人。
华锐肯这样放出工作机会，说背后没人主使她用脚趾头想都不信，只是这背后的人是好意还是恶意，她一时拿捏不准。
况且进入华锐工作，就基本等于进入了李泽言的主场，她虽然很喜欢这个游戏人物，但她一点也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李泽言、白起、许墨、周棋洛，她一个都不想。
喜欢一个游戏人物和让这个游戏人物进入生活完全是两个概念。在玩游戏时能肆无忌惮地大喊“我可以”，只是因为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影响游戏故事的走向，也不会影响真实的生活，但当这个人要参与她的人生，要影响她的未来时，这样的喜欢立刻变了味。
她没有evol，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对游戏人物的喜欢，并不足以支撑着她去为谁赴汤蹈火。
不过话又说回来，去参加一下面试应该没什么问题，就当是为后续其他企业的面试做热身练习了，而且她也很好奇，这个愿意给她开后门的“上级”究竟是谁。
去华锐面试的那天上海下起了小雨，整片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湿冷的海风猎猎地扑在宋楠面上，她哆嗦着又把羽绒服裹紧了点。
早上十点的写字楼一楼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浅灰色的大理石瓷砖地映照着落地窗外昏沉的光线，竟也让阔气的华锐迎宾大厅有了两分萧索的意味。
终于逃离了刺骨的冷雨，宋楠揉了揉冻疼了的鼻头，又搓搓手，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等到了会议室，里面的暖气开得很足，宋楠脱下羽绒服，露出里面的黑色职业装，又对着门框旁反光的深色玻璃理了理头发。
“加油宋楠！”她对着玻璃做了个鬼脸。
可没等她收回表情，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了，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触到一双深沉的眼眸。
宋楠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句去描绘那一双乌沉的眼，那双眼睛里掺杂了太多浓烈的情绪，她看不明白，也不知该作何回应，可心底竟跟着泛开一片莫名的酸涩，她想要笑，却也想哭，五味杂陈大概也不过如此。
男人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垂眸望着她。
似乎只过了一两秒，又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他轻声开口道：“宋楠，坐吧。”
宋楠如梦初醒般地站直了身子，红着脸坐到柔软的椅子上，面前被放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温柔的水雾抚上她的面颊。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自然地念出她的名字？
而且这个人，她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冷的话可以把羽绒服穿上。”男人的神色变得礼貌又疏离，宋楠不禁怀疑刚才他的失态只是她的错觉。
“不用不用，我挺热的。”宋楠指了指自己发烫的脸颊，男人瞥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说。
“请问……”趁面前的人看简历的空荡，宋楠鼓足勇气开口问道，“您是李泽言吗？”
会议室又陷入了一阵沉默，窗外的雨滴砸在窗框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密集声响，宋楠感觉有薄汗正从鼻尖冒出来。
正当她准备为自己的冒犯道歉时，男人突然淡淡地“嗯”了一声。
真的是他！
可是李泽言怎么可能亲自来给她面试？
“自我介绍。”没给她细想的时间，李泽言突然说。
他几乎是惜字如金，只抬手随意地翻了一下宋楠的简历，便将视线落回了她的脸上，似乎并不关心简历上写了些什么。
接下来就是走常规的面试流程，李泽言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样子，宋楠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脑子转得快了，慢慢地也进入了状态。
到最后，李泽言摘下了黑色细框眼镜，问道：“面试结束了，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见李泽言望着她，宋楠下意识地捏紧了裙角，但还是按照事先想好的内容说道：“很抱歉，李总，耽误了您的时间，贵公司的确非常优秀，但我可能不会选择这里。”
宋楠都做好了挨骂的打算，可面前的人竟微微勾起唇，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会说出这番话。
“好，早点回去。”她听见李泽言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面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