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各自其数

6、5

　　很快就要到元旦了，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高一（15）班自然不例外。
　　经过一节自习课和一节班会课的讨论，终于定下来，要演话剧。选择的是《傲慢与偏见》。
　　“齐霄，要不你来演达西吧？”文艺委员脸微红，“你英文比较好！”
　　蔡韵听见这么一句，盯着文艺委员的脸，微微侧脸小声朝齐霄说：“你看看咱班文艺委员的脸都红了，怕不是喜欢你吧？”
　　齐霄闻言笑了出来，放下手中的笔，靠在身后的椅子上：“能看出别人暗恋我，说明情商也没那么低啊！”可，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呢？
　　“切！”蔡韵说完就不再理齐霄，继续与放在桌子上的语文作业奋战。
　　齐霄一笑，文艺委员也有些开心，当下以为齐霄同意了。
　　齐霄微微收敛了眼底的笑意，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揶揄：“我演达西，那伊丽莎白是不是就得让蔡韵出演？”
　　齐霄此话一出，众人皆缄默。齐霄和蔡韵的英语成绩是班上最好的，而且，蔡韵的口试英语比齐霄还好。但是蔡韵却皱了眉，一双眼满含不满投向齐霄：“你说什么？你在搞笑么！”
　　齐霄一转头，就接收到小姑娘眼里传递的信息，眼里又漫上几分真心的笑意，用口型说：“开个玩笑嘛！”蔡韵这才安心地继续写作业。
　　齐霄再次开了口，声音是未曾出现的冷漠：“不过我觉得，元旦文艺汇演，开心就好了。如果真得排练一出英语话剧的话，第一，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时间，第二，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英语。学习好不是让你拿来炫耀的。我不是很喜欢高调做人，所以这次话剧，我就不参演了。”齐霄说完就继续写练习了。
　　蔡韵听懂了齐霄的潜台词——我不喜欢高调做人的人，至于对象嘛，自然是台上站着的人了。蔡韵突然有点同情班上的文艺委员了。
　　别看齐霄这个人整天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模样，对陌生人也一样，但是蔡韵清楚得很，那只是因为你跟他没什么关系，也不会有任何联系，所以不会制造麻烦。齐霄很怕麻烦，极讨厌制造麻烦，更讨厌处理麻烦。但蔡韵从没发现，齐霄对于她的事情从来都有足够的耐心，甚至照顾到细致入微却又不动声色。这就是，所谓的偏心吧。因为爱，所以就有特权。
　　文艺委员站在台上有些尴尬，站在讲台旁边的唐璃毕竟是在许多场合当过主持人的，她适时开口道：“那我们就演中文版的吧。”
　　唐璃的声音柔柔软软、甜甜蜜蜜：“阿韵，你来演达西怎么样？”
　　蔡韵抬起头，为什么总是有人在找我？蔡韵向唐璃投去“别这样”的目光，有点卖惨的意味。后者只是笑着，眼里不容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齐霄也弯了嘴角。女扮男装，还不错！只要不跟男的演对手戏就行了。
　　最后，蔡韵还是没逃过女扮男装的命运。而伊丽莎白由班上一名气质出众的女生出演。选定了出演达西第一次向伊丽莎白求婚的片段。最后，因为只有蔡韵和那名女生两个演员，所以蔡韵和她商量了一下，为了节目效果，还是决定采用英文台词。
　　因为马上就到元旦文艺汇演的时间了，所以接下去几天放学之后都要排练。那几天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那名女生还被蔡韵拉着去了学校的舞蹈室。一个多小时之后，蔡韵从舞蹈教室走出来，就会看见坐在地上或看书或写作业的齐霄。接着两人就告别那名女生，朝自行车停车处走去。
　　——我是华丽丽的分界线——
　　马上就到了元旦那天，天也越发得冷了。
　　齐霄看着台上高一（14）班的节目似乎快接近尾声了，便朝着唐城说了声：“我去趟洗手间。”便拿过一旁的衣服，走了。
　　齐霄打开了后台的门，站在幕布旁边，嘴角挂着笑，直勾勾地盯着台上才刚刚上台的蔡韵。洛城的夏天很热，但是冬天却不怎么冷。通向外面的门一关，听不见风声。
　　蔡韵穿着复古的贵族服饰，正皱起眉头念一句句英语台词。
　　齐霄看着。小矮子很认真，但是，皱着眉头的样子，真丑。
　　没多长时间的表演，然后蔡韵愤然离场，那位女生也极具表演性地退场了。
　　蔡韵一往后台里走，就看见了齐霄。然后她就跟齐霄一起去更衣室了。蔡韵在里面换衣服，齐霄依靠在门旁的墙上。
　　蔡韵换好衣服再卸了妆，已经是差不多十五分钟之后了。蔡韵因为中午就来彩排了，厅内一直打着暖气，索性就没带外套。
　　“天这么冷，赶紧穿上。”看着走出来的蔡韵，齐霄声音很淡，但有明显的不悦之意。
　　“哦。”蔡韵乖乖地套上，拉链没拉，就走了。
　　出了门，一阵阵凉风就往蔡韵衣服里灌。齐霄走在蔡韵后面，出面的时候一步上前，转了个弯，站在蔡韵身前，左手捏着外套的帽子，狠狠往蔡韵头上一套，微微用力往下扯，遮住了蔡韵的眼睛，右手呈半包围状，就在蔡韵右侧不远方。确定蔡韵不会摔倒之后，就松了左手。
　　蔡韵抬手捏着帽檐往后抬了点，脸气鼓鼓的，眼里有点不解：“你干什么？”
　　齐霄没理他，一双手向下移，捏住了拉链，一下子拉到顶。
　　蔡韵的头微微缩了缩，立起的衣领遮到了鼻尖以上的位置，戴着的帽子恰巧遮住了眉毛。
　　身后的门被齐霄出来的时候随手关上了，门后还有一层黑色的不透光的门帘。此时门外只有蔡韵和齐霄。月光冷冷轻轻地洒在凉淡的风里。蔡韵抬着头，光线不好，所以她没看见齐霄的眼里，笑意下汹涌的爱慕之思。齐霄也没看见蔡韵眼里明显的不好意思。
　　蔡韵的耳根子听见凉风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男声，“风这么大，也不知道穿好衣服，是想感冒生病才开心吗？也不用用这种方式来让我心疼，对吧？”耳根子不争气地更红了。
　　等到汇演结束的时候，蔡韵就和齐霄一起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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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之后，十中的人就把蔡韵扒出来了。
　　比起唐璃一眼惊艳，张扬的盛世美颜，蔡韵算是长得小家碧玉，可爱恬静，属于耐看型。但是唐璃一直都是优雅有度，落落大方的。宛如镜湖中央的菡萏一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恰巧蔡韵是属于不给阳光也灿烂的人。有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心里留不得一丁半点的不开心，那种仿佛可以驱散所有阴霾的阳光，真的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分外可爱呢！
　　如果说，在运动会后被送情书让蔡韵小有名气的话，那么这次，蔡韵是彻底名声大振。
　　他的女孩发光了。但齐霄知道，这不是蔡韵最耀眼的时候。
　　女孩扎着高马尾，穿着水蓝色的格子连衣裙，面前摊着曲谱，手里抱着贝斯，低沉的乐器声里，齐霄能看见女孩的眼里有光。
　　那才是她最迷人的时候。
　　张舒雅是国家级歌唱家，所以蔡韵遗传了她的音乐天赋。索性蔡韵喜欢音乐，便学了许多乐器。迄今为止，只要是蔡韵接触过的乐器，蔡韵都努力学精、学透。
　　所以蔡韵很忙，童年时便没有多少时间用于娱乐。所以从小到大，除了齐霄、唐璃、唐城以外，蔡韵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毕竟和齐霄是邻居，所以关系更亲密一些。
　　在陪着蔡韵回家的路上，齐霄推着自行车，神情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