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旧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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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昌往一中的方向调转了车头。
“真不考虑一下？”官昌突然又问。
“都说了没事。”沈责差点气笑了，“等我回去再想想。”
官昌叹了口气：“行吧。”
事实上也确实没什么事。
即使有事儿，这么多年沈责也自己想通了，只是并不想再去回忆，不想再提起。
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下课时间。
沈责前脚刚迈进教室，后脚就被一个突然窜出来的黑影拽到了拐角。
“快快快……”林灼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纸袋，噼里啪啦地从里面推出来一个……烤红薯递给他，“周围那几个畜生一直抢，我好不容易给你留了一半出来，巨甜，快吃。”
沈责还有点发蒙，迷迷糊糊地接过来红薯，被烫了一下才回过神，揉了一把林灼知的头发，问道：“哪来的？”
林灼知得意地笑了出来：“抢的褚锋易的。”
“啊？”沈责愣了一秒，紧接着没忍住笑出了声。
搞了半天，原来你才是那个畜生啊……
沈责每次抿嘴笑的时候，嘴角一旁的酒窝总是很深，五官的锋利会被中和掉一些，人会显得温柔许多。
这之间的反差林灼知每次看见都会心中一动。
林灼知拦住沈责要掰红薯的手，微微仰起头，压低声音说：“等会再吃，先亲一下……”
“这次是真有监控了。”沈责指了指不远处闪着两个红灯的摄像头。
靠。
林灼知一下子想起了中午那个吻，沈责由于身处环境的问题而努力压抑的微颤的呼吸声……
还好，拐角的其中一盏壁灯坏了有一阵了，光线晦暗，他脸红应该也看不太出来。
林灼知心虚地摸摸鼻子：“那你快吃，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放学一出教学楼，一股透彻的寒意裹挟着人艰难前进。
林灼知冻得把一半脸缩进领口里，只露着双大眼睛看着沈责：“听说明天有大雪。”
沈责点点头：“嗯，我看到天气预报了。”
林灼知想了一会儿，忽然问：“你讨厌雨的话，不会连雪也讨厌吧？”
“那倒不至于。”沈责笑了。
林灼知也冲他笑：“行，到时候打雪仗把你拉过来给我打掩护。”
沈责表情僵住：“……？”
林灼知看着他的表情笑得更厉害了，不小心猛得吸了口冷风，呛得一阵咳嗽。
上了出租车，空调的暖风逐渐缓解了肢端的僵硬。
“哦对，陆任良找到了？”林灼知想起了正事儿。
“嗯，不过具体怎么回事我没问。”沈责沉默了一会儿，思绪间是该不该开口和一旦开口后合适的措辞。
沈责静默地看着林灼知的眼尾，那里有一颗很小的痣，林灼知每一次眨眼，那颗痣都会跟着颤动一下。
“官昌说他的一个大学同学的心理研究课题正在找一些合适的志愿者，问我要不要去试一试，就当做心理疏导了。”沈责收回落在林灼知眼尾的眼神，缓缓说道。
林灼知愣了一瞬，下一秒便扭过头看着沈责。
“好像还不错，你去试试？”
“你都不问我些别的吗。”
沈责有些疑惑。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普通朋友听了这种话大概都想再问些什么，就算不是出于关心，也有好奇心的驱使。
林灼知摇摇头：“你如果想说的话，你自己主动告诉我就好。”
“好奇心被成全的代价如果是撕开你的伤口，那我宁愿什么也不知道。”
想想觉得不太对，他捏着沈责的手指又补了句：“更何况，我不是因为好奇，是因为喜欢，因为关心你。”
出租车司机闻言大为震撼，一个不小心，借着红灯踩了个急刹车，心道现在这社会真是丰富多彩啊……
“来我这儿……待会吗？”沈责按下了房门密码。
其实他是想问，要不要来他这里睡，但转念一想似乎不是很对劲儿，就临时改了口。
林灼知倒是没想那么多，高高兴兴地就要进他家门。
“等等……”沈责在门口拦住他，“回去拿你的睡衣。”
“我靠，未免有些过于绝情了吧。”林灼知撇了撇嘴，看着沈责一副难以言表的模样，“行行行……谁让我那么想跟你呆在一块儿呢。”
迅速拿了睡衣，把羽绒服扔在家里，林灼知奔回对面，入门站在玄关的时候，沈责疑惑地问他：“你为什么不换好了再过来，我又不会不给你开门。”
“我想打死你。”林灼知咬牙切齿道，“你哪来那么多事？”
沈责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的家居服，灰白的色调看着很舒服。
他走过去揉了一把林灼知的头发，给他找了双拖鞋放在脚边。
“对不起。”沈责面色平静地向他道歉。
林灼知本来非常火大，沈责一道歉，他气就消了，还觉得不好意思，低头踩着拖鞋就进了一间卧室，换好睡衣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沈责不在客厅，他找了一圈，发现那人在杂物间。
杂物间略有些低矮，林灼知走进去的时候感觉很有压迫感。
他看着沈责把放在最上层的那个破旧的纸箱子拿了下来扔在地上，然后盘腿坐了下来。
“之前那个箱子？”林灼知跟着一块坐下来。
“嗯。”沈责点点头，“不是很想留着了，收拾一下就……扔掉。”
林灼知愣了，心想这东西留了这么多年，不说别的，至少算是儿时的回忆吧，怎么说扔就要扔。
“你要拆开吗？”林灼知看着沈责，“我能看吗？”
“能。”
沈责伸手抽了把刻刀，把上面缠得乱七八糟的胶带划开，然后噼里啪啦地掀开两片纸壳。
林灼知刚要捡起来扔垃圾桶里，沈责把他拦住了：“别扔，给熊猫留着。”
“这狗什么癖好……喜欢玩纸壳？”林灼知满头问号地拿着纸壳重新坐了回来。
沈责沉默地盯着里面的东西看了两秒，好像想说什么，但又在开口的一瞬间把话咽了回去。
“这相册是不是有你小时候的照片？”林灼知看着两个富有年代感的相册，伸手拿了出来，拍了拍上面灰，抬头又看向沈责，“我打开了？”
“等会再看吧，先把其他东西收拾一下。”沈责说。
“好。”林灼知点点头，把相册在一旁放好。
箱子里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大多数都是很多年前小孩的玩意儿，比如集齐的一套卡片、手工的木盒、线都已经不见的悠悠球……
林灼知依稀记得自己也有过那个悠悠球，只是后来搬家的时候不见了，他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小孩儿嘛，忘性大，所以后来他也就没在意过那个东西了。
果然大家的童年总是这么相似。
林灼知在心里笑了笑。
翻了一圈下来，沈责拍了拍手上的灰站了起来。
“先这样吧，明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顺手扔掉。”
没有什么可留的，小时候觉得珍贵的东西，现在看看也没什么特别的了，到头来也就那些照片值得留下来。
“那我去客厅看照片了。”林灼知兴冲冲地拿起相册跑出了杂物间。
“林灼知！”沈责一嗓子把林灼知叫住了，“你回来。”
“……？”林灼知顶着一头问号倒退了回去，“干什么？你不想让我看？你这里面藏什么秘密了？”
沈责拎着他的后衣领：“跟我去洗手间，洗手，那边，把粘毛器拿上。”
林灼知：“……”
救命，有个洁癖男朋友怎么办……
收拾干净后，两个人回到客厅，不约而同地选择坐在了地毯上。
翻老照片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因为大脑为了汲取新的信息，就不得不选择舍弃一部分的记忆，也就是遗忘。
但照片不会遗忘。
第一张照片，背景有点像城里的老胡同，灰青色的砖和红瓦相配，一旁还有棵枝叶繁茂的古树，很有旧时代的韵味。
沈责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模样，穿着白衬衣和背带牛仔裤。
或许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他五官的混血感比现在更强，不过笑起来的酒窝一点没变。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位民国小少爷呢……”林灼知说。
沈责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头凑近了去看照片，缓缓说道：“当时我爸妈还没开始创业，家里穷。但是我妈喜欢摄影，攒了好几年的钱买了个当时比较好的相机，这是她拍的第一张照片。”
林灼知笑了笑：“阿姨这爱好挺烧钱的。”
第二张，是学校礼堂。
看起来应该是合唱比赛，每个学生脸上都画着夸张的装，尤其的脸蛋儿和嘴画的通红。
林灼知一眼就找到沈责了，在最后一排的正中间，比旁边的人高出将近半个头，板着脸闭着嘴，也不跟着别人一起唱。
“你这身高……赢在起跑线上了属于是。”林灼知指了指照片里的沈责，“你怎么看着这么不高兴？”
“记不太清了。”沈责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因为……被班上的人排挤，不想参加集体活动吧。”
林灼知疑惑：“为什么排挤你啊？”
沈责摇摇头：“记不清了。”
第三张照片是沈责开着台灯趴在桌子上睡觉。
第四张照片是风景照。
第五张照片，沈责看起来长大了不少，依旧穿着白衬衣，坐在那棵古树下看书，干干净净的少年人的模样。
第六张照片，不再是他一个人，而是一张合照。
林灼知手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盯着这张照片，盯着除了沈责之外的那个人。
那人身形微胖，头发剃的很短，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同沈责站在四合院内。
林灼知费了半天劲才把照片抽出来，见背面用记号笔写了行歪歪扭扭的字：
2012年9月24日，沈责同林小知于家中院内。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旧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