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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冲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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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课,就有同学站在教室门口喊了一嗓子:“沈哥!有人找!”
沈责随口回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眼身边这位不知道在生哪门子气的帅哥,一边觉得学校实在是人多眼杂,一边起身走出了教室。
没想到是官昌。
他穿了一件长到小腿的黑色羽绒服,戴着顶白色鸭舌帽,却也挡不住脸上的倦意。
沈责疑惑地看着他:“你这……怎么了。”
官昌抬眼:“看见陆任良了没?”
“他没来学校吗?”
“没来,我刚刚去他们班问了。”官昌叹了口气,又闭着眼睛捏了两下鼻梁,“小崽子……气死我了。”
沈责问:“怎么回事?”
官昌在脑子里努力缩减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说来话长,简单概括就是我俩因为别的事吵了一架,昨天晚上分房睡的,结果今天早上只看见那傻逼留的一张字条,人早就跑了,电话也打不通。”
“字条上写什么了。”
“他说他要冷静一下,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掉。”
“……”沈责不是很理解,但还是说,“我中午请假出去陪你一块找他吧。”
“不用,我就只是来问问你。”官昌把口罩拉到了下巴上,露出了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我其实大致知道那小屁孩儿干什么去了,只是市里这么大,我着急也没用,找不着。”
“那你找到他就给我发个消息。”沈责说,“他回学校了我也告诉你一声。”
“行。”官昌点点头,“你这怎么还有黑眼圈儿了?”
“……昨晚没睡好。”沈责现在对这个问题非常敏感,毕竟某个人刚因为这个事儿跟他摆了半节课的脸色。
“啧。”官昌意味深长地咋舌,又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年轻人还是要节制一点,影响了上课效率可不好了。”
沈责愣了:“……?”
而林灼知这莫名其妙的脾气来得快,去得自然也快。
中午,沈责第一次没有在刷题,而是趴在桌子上补觉。
北方的暖气开得很足,加上教室里人多,温度便一直维持在很高的状态。
沈责面朝林灼知,侧枕着手臂,头发乱糟糟地散着,仿佛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林灼知看不下去,就朝前桌刚要睡下的女生借了个小皮筋,努力挑了个还算合适的姿势,想帮沈责把头发绑一下,还可以凉快些。
只是没想到他刚要碰到沈责的头发,沈责倏地一下就睁开了眼,默默看着他。
林灼知:“……”
怎么感觉瘆得慌……
沈责直起身,拿过林灼知手里的皮筋简单把头发扎了起来,然后轻声问道:“还生气吗?”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林灼知尴尬地撇过脸。
“其实我就是认床,没别的。”沈责又拿出了说话真假参半那套。
“哦。”
林灼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第一排的两个同学正在埋头苦学外,其他人都在睡觉。
沈责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总觉得林灼知还有话想跟他说,就没有重新趴下补觉,而是默默地看着他。
果然,林灼知收回视线后,就撕了张便利贴,写了几个字扔到他面前。
——男朋友,你的嘴还疼不疼?
沈责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写了两个字。
——不疼。
“行。”
林灼知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小会儿,抓住了沈责垂在一旁的手腕,同时发力把人拉得离自己近些。
沈责有点被吓到,条件反射地小幅度后仰了一下。
他发现林灼知总是做一些意料之外的事,但同时由于这人实在是心大胆儿小,所以这些事儿林灼知往往只会借着冲动劲儿做一半,如果没有回应,可能就没有下文了。
这么想着,沈责忽然觉得口干,反手扯住了林灼知的校服袖子。
当两人的鼻尖碰到一起呼吸交错,沈责微凉的手附在他的后颈,林灼知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热得快要烧起来了。
一方面是因为在班里实在太过危险,另一方面是因为,这大概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接吻。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灼知好像摸到了沈责手腕上的脉搏。
他才发现,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心脏跳得厉害。
林灼知的脑袋晕乎乎的,直到沈责试探性地舔了一下他的唇缝,他才清醒了一些,微微偏过头制造出够自己呼吸和说话的空隙。
“我才想起来……监控……”
“早坏了。”沈责打断了林灼知的话,手揉进他浓密卷曲的头发,轻轻扣住他的后脑勺。
***
天都黑了,沈责还是没有收到官昌的消息,而陆任良也没回过学校。
从官昌所说的话来看,大概率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沈责还是决定请假去看看。
“人……找是找到了。”官昌接到沈责电话的时候,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哄小孩儿,“你不会已经请假了吧?”
沈责举着电话,站在校门口紧了紧羽绒服,平静地回道:“我已经出校门了。”
他听到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秒,官昌的声音才重新响起:“……那你来树谷吧,我俩在三楼。”
冬季的风实在是冷的刺骨,沈责觉得没让林灼知跟着自己真的是个明智的选择,不然那人又感冒发烧了的话,自己还得跟着担心。
树谷在这个时间段是没什么客人的,店里看起来有些冷清。
沈责走上三楼的时候,差点闪着舌头。
陆任良看起来大概是喝多了,那么大一个人哼哼唧唧地往官昌怀里钻,官昌扶不住他,只好提高了声音警告他,让他自己好好站着。
“亲我一下我就自己站好。”陆任良挂在了官昌身上。
“你真他妈好意思,”官昌无语地跟站在门口的沈责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拎着陆任良的后衣领,“一嘴酒味儿谁亲你,赶紧滚起来。”
“哦。”陆任良丝毫没有意识到有外人在场,依旧不管不顾地搂着官昌,“那我就不起来。”
“你有毛病吧陆任良?”官昌没辙,只能什么都先答应着,“行行行……我真他妈服了你了,攒着行吗?回家亲行吗祖宗?”
“勉强同意吧。”陆任良撑着他站直。
沈责默默走上前:“打扰了。”
陆任良愣了一下,没过脑子顺着接话:“……不打扰。”
“来的正好,待会帮我把他拽车上去。”官昌边说边把人从自己身上扒开。
“确实来的正好,我有个问题。”陆任良换上了一脸掩饰不住的愤怒,连语气都像是用火燎过,“我跟他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沈责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并且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跑过来了。
“……没什么问题,挺配的。”
陆任良一拍桌子:“所以凭什么一个把我弃养的所谓的爸,要管我该跟谁在一起,他特么算个屎。”
“好了啊,你差不多得了。”官昌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要不是我拦着,您现在早进派出所喝茶了。”
陆任良扭头瞪着官昌:“我就是生气啊,换你你他妈不生气吗?扔了我又要管我?闲出屁了吧!”
“你今儿离不了屎尿屁了是吧?”官昌一摆手,“沈责,走,拽车上去。”
乱七八糟的对话结束,沈责架着半醉的陆任良,跟着官昌走到树谷的车库,把人扔进了副驾驶。
陆任良看着瘦高,但人是真的沉,手臂上的肌肉不用刻意触碰都能知道是十分紧实的。
官昌没上车,隔着个车头跟沈责说话:“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好没有?”
沈责掀起眼皮看他:“哪个事。”
“我有大学同学是学心理的,你去试试?”官昌右手撑着车头,压低了声音。
“算了吧。”沈责重新垂下眼睛,“有些事现在想想……也就那么着了,总想着就矫情了。”
官昌:“怎么就矫情了?你自己憋着迟早憋出病。”
沈责淡淡看着他:“依你看我早就有病了吧。”
“……”官昌带着点被戳穿的尴尬,的确,他一直觉得沈责的社交肯定多少是有障碍的,但他并不确定他的感情方面会不会有障碍,“那……你和林灼知相处没什么其他问题吧?”
“比如?”
“你跟他接吻会不会有抵触情绪?”
沈责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脑中闪过了今天中午和林灼知接吻的片段,而后回答道:“没有。”
“其他的你自己以此类推一下。”
沈责哽住:“我们俩刚在一起没多久……”
官昌忽然抬高了声音:“我靠,那怎么了,两个十八九大小伙子血气方刚发生点什么不正常啊?”
沈责扶额:“给你个喇叭到大街上喊?”
官昌笑了,指着他:“你小子。”
近墨者黑。
沈责在心里自动补上这四个字。
他俩话音刚落,陆任良就从车窗探出头,表情扭曲地如同吃了馊饭:“回不回家啊?不回家我下车呆着,你这车里新换的香实在是味儿太冲了,闻得我想吐……”
“回,闭嘴老实坐着。”官昌粗暴地应付完陆任良,转头问沈责“你回学校?”
沈责应声:“嗯。”
晚上还要陪某个怕黑的人回家呢。
官昌拍拍车顶:“行,上车吧,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