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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三日已过,城外其余三个村子听闻赵家村口有医点,因此有不少病患前来求治,一时间物资人手都紧缺了起来。
      这日天还未亮,鹿韭和李嫣跟着两名衙役去赵家村送屠苏酒,刚从一户人家走出,恍惚间看到一男人身影走出村子,倒不像是衙役或大夫,如今特殊时期禁止随意走动,断然不会允许有人私自出村。
      鹿韭和李嫣正琢磨着那人是谁,就听一同前来的衙役质问声传来,是一户很显眼的人家,前院紧贴着土路而砌。
      她们还没进门,便听衙役大哥问道,“赵大刚呢?我问你赵大刚呢!”
      一妇人披着厚袄靠在门边,两手叉腰,气势可不比衙役弱,“喊什么喊!不出去难道要在家等死吗?喝了三天汤药也不见好转,我们自食其力倒是有错了?!”
      “早就严禁出门,你这泼妇耳朵塞了驴毛?我去找赵里正收拾你们!”说罢,衙役推着装酒坛子的轮车便往外走,身后夫人骂了两句狠狠摔上屋门。
      说是找赵里正,但这赵里正也拿她家束手无策,说那家一母二子都不是能个省心的,不然也不能只独她一家违规建房。
      医棚那头,大夫们也是刚赶到准备开工,就见一男子趴在医棚外,不知是死是活。五味上前推了推,和着另一位大夫将他翻过身,把过脉象后,大夫思索,“不像是病重啊,怎的晕在此处?”
      此时男子似是缓缓醒来,连连咳嗽几声,拉着五味的手直呼救命,五味只得和大夫商量将他抬进医棚救治。
      ……
      辰时,大夫医女都集中在医棚,接诊周围另三个村子自来的病患,病重者留下,轻症者分些汤药送走。
      “昨日明明还余八个病榻,今日怎的少了一个?”红袖点着零散的空榻,数了几次。
      “红袖姐,今早已收了一个病患,在三排最左那个。”五味过来说明情况,又忙了去。
      红袖顺着他指的看过去,那人醒着,脸色不算太差,哪像个重病的。棚外鹿韭忙活着找衙役大哥抬新来的病患,刚数到第八个,就听红袖让她别收了,没位置了。
      鹿韭进去问清,再一看收容册上最后的名字是赵大刚,倒是在哪听过。
      “赵大刚?红袖姐,他是哪个病榻?”
      鹿韭顺着方向过去,身形倒是有些像,“你家是不是前院砌到路边的那户?”
      躺着的男子连咳几声,没回她,倒是他右边的男子冲她点头。
      今早衙役还没抽出时间寻他,倒是他早就躺在这了,鹿韭猜他是装作病重,便出去找来张大夫再给他把脉,诊他病情如何。
      张大夫把过脉,又让赵大刚伸舌观苔,“病不算重,倒不必在此治疗,小伙子还是先回家吧,这里都是重症,轻症反而易重。”
      赵大刚一听要赶他走,瞪大眼珠子好比牛大,一手紧拽这榻板,一手甩开张大夫,连声咳嗽,“咳咳,你们怎能见死不救!”
      “赵大刚!你今早偷跑出来本就不对,还在这装什么病入膏肓!你瞧瞧在这的哪个有你活奋,起开让地儿!”鹿韭真是没见过他这等内心恶臭之徒,简直就是他娘的缩影。
      赵大刚狗皮膏药般赖着不走,今早的那位衙役大哥闻声走过来,准备动手将他扔出去,可赵大刚使出一身泼皮无赖之术,伸手就要打人,张大夫护过鹿韭,慌乱间被扯掉了面布,还被赵大刚狠狠在手臂上咬了一口,衙役大哥见状照着他脑袋挥了一拳,赵大刚即时倒地不醒。
      鹿韭赶忙拿了另个洁净的面布给张大夫,又扶着大夫用盐水清伤口,那头几个衙役抬着昏倒的赵大刚进了赵家村。
      五味从外边忙完才知慌乱已过,来看张大夫时不是认错就是责怪自己,“爷爷,我真不知他这般……我……我犯了错……我……”
      张大夫看似没有大碍,拍拍他的头安慰道,“爷爷没事,你可带好了面布,多加注意。”
      当晚张大夫和别的的大夫商量,送五味去他那住,说明了缘由,那位大夫也是理解,带着五味装好包裹挤进了隔壁。
      ……
      医棚虽容纳的病人不多,但几乎每天便会有个被无常兄弟提了魂魄的,病榻你来我往,来去近五十个位子差不多要满了。来时,县太爷的手笔便着实抠搜,如今再不补给怕是再难凑合下去,因此议事时,大夫们一同请张敬回城同县太爷说明情况,多少也要再安排些。
      没过几日,赵大刚又来了,这会几个大夫都把过脉,确是真的重病。大夫们商议一番,还是决定将他收进医棚,若将他放在村里不管,村里其余人未必不受牵连,倒极可能因他一人染了一群。
      与此同时,张大夫也有了症状,轻微咳嗽略有发热,三日后,病症有些变重,大夫怕染给同户的大夫,便安排自己和患者一同住在医棚里,忙不过来的时候还要带病搭把手,只见他身体每况愈下,背不知又驼了几分。
      是夜,轮休的大夫正打算回村里休息,语涵续上火盆里的木炭,前出门透透气等红袖,不时却惊恐地又跑了回来,嚷着附近有狗熊。有经验的长辈都笑她胡说,有人的地方哪来的狗熊,但几公里外的确有山,为了排除隐患,几个长辈搭伙出去瞧了瞧,还真有个黑布笼统影子,似有两米之余,缓慢而来。
      也不知是何物,几人四下一下,摸了个棍子,等对方靠近。再细瞧去,那是什么狗熊,明明是个壮汉背着个女人,不过这壮汉属实威武,身高八尺,两个膀子相当结实,倒显得背上的女人娇小得很。
      “这是不是治病的?”果然威猛的身体发出的声音必然雄厚。
      棚里其他大夫医女许久没听见外边有声响,也纷纷探头察看,正巧碰上壮汉提问。
      “我媳妇病了,拜托各位看看。”背后的女人似乎很难受,但又羞于以这样的姿势见人,拍着她丈夫的肩,示意放她下来说话。
      壮汉反而颠了两下,牢牢背住,跟着身旁大夫的指引进了医棚,寻个空位置将他妻子轻轻放好,盖上棉被,回身对着大夫们抱拳颔首,“麻烦大夫给我媳妇瞧瞧病,多谢了。”
      大夫把过脉确是染了瘟症,又接着询问一番,才知他二人身居深山,本是过着相对与世隔绝的日子,但腊月寒冬,家中棉被不够抵寒,前些日子瘟情尚轻,城门未封户门不禁,丈夫春生照常出门拾柴火,历时妻子秀梅便进城去购置棉花,想着回家絮床厚棉被,然进城之路必途径附近村子,想必是那时不慎染了瘟病。
      山中独他家一户,来回要走十多里地,若是每日取药亦是费时费力,且病症较重,固留秀梅在此医治,让春生进村里歇一晚,明日再进山。可春生硬是不走,不放心妻子独自在此,问医女要了面布、雄黄粉和棉被,打算在秀梅身侧的过道睡下。为多放些病榻,过道已是非常狭窄,然春生又是体格健壮,只能勉勉强强座靠在榻旁。
      从这夜起,医棚里又添了位得力助手,春生身形健硕,平日粗活重活都主动帮忙些,是个热心肠的实在人,对待媳妇更是没的说,就如张大夫夸的那般,“他看似粗枝大叶,对秀梅可是铁骨柔情的很啊!”听到这话,春生仍能面不改色,倒是秀梅羞得面若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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