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解痒

4、第 4 章

　　这两日百香谷里，自然属鹿家父女最是坐如针毡。尝试过几次上门讨好，皆被拒之门外，明明住的是他鹿家地盘，强盗啊强盗……
　　回房后，土地公背着双手，左右踯躅。
　　算起关系来，南海龙王和玉帝这位真龙天子远近也是本家，那南海太子也是玉帝的本家侄子。若真是不偏不倚倒还好说，可但凡玉帝稍微惦念南海那边一点，鹿韭这小命真不够他们折腾。
　　因此，大部队出发前一夜，土地公叫来鹿韭，为的是串通串通口供。
　　……
　　“我问你！当日可真是因你鲁莽行事，毁了敖胥修行？”鹿父背手探腰，质问鹿韭，像极了龙王一副做派。
　　“……鹿韭知错，不该……”
　　一个手板迅速落下，鹿韭眼睛湿漉漉望着鹿父，“明明是百香谷久久不见雨点，你身为土地之女，心系谷中生灵存亡，不得已寻湖神请求赐几个点数，你当真不知殿下正专心修行！小韭忘了？”
　　……
　　“我再问你！犯了错事后可是怕受惩罚躲凡间了去？”
　　这下鹿韭也不知如何作答是好。
　　“女儿啊，爹爹从小可是对你是严加管教，知道你好心却成了坏事，才罚你在沙漠反思，你还记得吗？”鹿父揉了揉女儿被打红的手心，继续道，“爹爹当时也是急坏了，深知后果无法弥补，被吓昏了，还不等解释一番便被龙王‘请’去了南海龙宫啊。”
　　……姜还是老的辣……
　　鹿父咳嗽一声，又恢复严肃，又问道，“你身处凡界，偏偏又扰了敖胥殿下修行！你可知罪！”
　　这题她会，便将龙宫内对龙王的说辞又说一遍，“殿下遭凡人拐卖，途径沙漠，小孩子玩心重，因感到稀奇就将我带离沙漠，本不便化作真身，可敖胥殿下生命受到威胁，我只得拼死相救，一路上并不知殿下真实身份……”
　　鹿父满意地捋了把胡子，“可是你却将敖胥带入仙境……”
　　鹿韭总算摸上了道，目中有光，“是殿下见我救了他，一路跟随。到了百香谷更是喜欢这里环境，不愿离开啊！请玉帝明鉴！”
　　恭喜鹿韭，都学会抢答了！
　　……
　　天一亮，两父女也做足了心理准备，跟着龙王一家三口，进天庭面见玉帝。
　　第一次上天，鹿韭也算开了眼界，方知天庭果真是建于云雾星辰之上，脚感比那地毯柔软不知多少。过了南天门，所见处处气势磅礴高大巍峨，所遇之人端正庄重，更显得云泥之别突出得很。
　　路上，小敖胥偶尔偷偷走到鹿韭身边，不过下一刻便会被龙王大手捞回身边。如此一来，免不了龙王回头对着鹿韭狠狠剜上一眼。一来二去，倒让她有些心虚，殿下啊，您再这样，我撒谎的时候良心可是会痛的啊……
　　五人登上龙霄宝殿时，玉帝日理万机，早朝似乎刚刚结束，殿上还留着几位神仙。见南海龙王来了天界，殿下几位便上前客套寒暄几句。
　　玉帝差身后侍卫前来询问所为何事，龙王拉着小敖胥上前几步，对着玉帝诉说苦楚，检举罪行。
　　玉帝早已听说此事，便叫涉事关系仙都集中于殿下，还留下几位老臣一同做个打算。
　　此事天界朝廷也都有所耳闻，玉帝开门见山，叫鹿韭上前回话。
　　无论如何她这次也是救了小敖胥的命，他虽年幼，也是知道她这个“好人”处境不妙，不忍见鹿韭跪在玉帝面前，哭着想挣脱龙母。
　　鹿韭见状颇为暖心感动，敖胥总归是比他那龙王爹爹心善些。
　　小敖胥在那边伤心着，玉帝这边也没停，问下几个罪名，鹿韭均按照排练，一一回答。只不过鹿韭所陈述的进了龙王耳朵，自然是气得龙王横眉立目，“玉帝，吾儿两次三番被扰修行，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玉帝让负责栽培神仙之职的太上老君将记录册呈上，册上敖胥那列写得很清楚，仙境内修行被毁，改入人间轮回，经历百年光阴，尝尽人生百态。
　　所以说，敖胥此次凡界游历还是作数的，遂决定命侍官送敖胥再返人间。
　　侍官走近龙母身边，客气地想接过敖胥。
　　“至于这个小仙如何，众卿家可有见解？”
　　来了，玉帝的矛头指过来了。
　　几位神仙相互对视，就事讨论，多数认为罚是必须要罚的，可天界的惩罚又似乎重了些，因此一时没讨论出个结果。
　　这时，一直没吱声的月老上前一步，出了个主意，“启禀陛下，鹿韭小仙往返于人间，定然熟悉环境，且确已迈进了南海太子敖胥凡界历劫之图，何不罚鹿韭小仙陪同敖胥入凡间，助他渡劫，做些弥补也好。”
　　其余几位神仙纷纷认同，看似这样的定夺是公正可行的。
　　玉帝点头点得快，龙王的委屈也刚到了嗓子眼，“玉帝，这万万不可啊！吾儿的修行，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被毁啊！”
　　月老转身向龙王安慰道，“龙王，容我说一句，因果并未无中生有，也许这本就是一种安排。”
　　见龙王作了声，玉帝便让侍官去执行。
　　侍官得了玉帝指令，来到鹿韭身前，按规矩须要封住鹿韭的法力。侍官五指附上去，仔细试探几番，鹿韭头顶终于钻出难以察觉的白气，仙界之内当真不曾见过如此微薄之法力。
　　侍卫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若强锁去，恐怕鹿韭往后也就和提升仙术无缘了。
　　玉帝问向土地，“这便是她的修为？”
　　这话问的，倒像是上级质问下级是如何管理下下级的，鹿韭多少也是这仙界的仙民，仙界能出此类差等生，也是拖了仙界之后腿。
　　鹿土地公也有些挂不住脸，“确是，小女真是不知进取，惭愧惭愧……”
　　鹿韭往日也不曾认真修炼过，哪想过会在如此威严的场合显露修为，被大佬们围观的感觉着实让她有些臊得慌。
　　玉帝咳嗽一声，摆了摆手，“罢了，不必封印也可，即刻送她和敖胥去凡间。”
　　言下之意，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四舍五入还是个零，就留给她吧。
　　侍官得令，硬下心肠从龙母手里拉过小敖胥，龙王龙母霎时间似感受着生死离别，龙母花容月貌如今也成了泪人。
　　出了龙霄宝殿，侍官一路送鹿韭和敖胥返回凡间。
　　……
　　土地公想着月老似乎话中还有旁意，趁着玉帝离开，几位神仙也纷纷散去，便紧紧跟上月老的脚步，扣手请教，“月老大仙，小仙有一事想向您讨教，望您指点……”
　　月老自然是知道他想问为何事，笑着摇摇头“土地公，缘由天定，不可说不可说啊……”言罢，月老拖着一身骚气红，乘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