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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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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已过一月之余,这期间可真真忙坏了治病的大夫们,但凡是能叫上名号的,没一个能悠闲着,只因前些日子城里没了大夫,如今挨家挨户的大病小病倒是挤满了各个医馆药铺。
如今正值老树结新芽的四月,紧锣密鼓的日子接近尾声,近几日药铺也总算是消停不少,这小半年之于五味可谓是硕果累累,受益匪浅。
人道是,闲来无事,应是刻苦学习哉。这几日,鹿韭瞧着五味医术小成,此等浓厚的用功氛围直逼她的天灵盖儿,似如雷灌顶一般。大彻大悟过后,她决心定要潜心修行,做仙也要做个直得起腰板的仙!
但若要学习,必然要借助外界力量,若是自己这么干悟,修为不长倒还好说,万一走火入魔岂不坏菜,她想着要是有几本仙书在手,那真真是大涨修为指日可待啊……正巧过几日是清明时节,她争取能寻个什么借口,离开几日。
清明前夕,鹿韭待店中无外人,偷偷用手松松脸皮,装出一份担忧之相,连声叹了几口气。
张大夫和五味也是疑惑,近来并无什么恼事,均不知她为何如此。
“鹿韭可是愁着什么?”张大夫试探地问到。
鹿韭似是有所害怕的看看周身,快步走出柜台,来到他们身边,小声问道,“爷爷,不知您信不信鬼神?”
“鬼神?医者治病救人,只言生死病伤,旁的倒是很少顾及。”张大夫显然是不太信鬼神之说。
鹿韭咬着嘴唇,闪烁其词,“可我近日总有怪梦……”
“有何怪梦?”
“我时常梦见爹和娘跟在我身后,问我和五味过得好不好,我自然是说好,在这里什么都不缺,还能跟着爷爷学本事,但是我又问他们过得如何,他们闭口不提,但我明明……明明看着他们衣着褴褛,消瘦得很,似是受了很多的苦……”她越说越是激动,险些掉了几滴泪珠儿。
张大夫也不知说何是好,只听鹿韭继续说道,“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过得不好……我看着快是清明了,想给他们烧些纸钱。”
这会大夫似乎懂了,拍拍额头,拿出装钱的口袋,掏出一钱银子递给鹿韭,“倒是我没想周全,这钱拿着,给你爹娘多买些纸钱,清明时候带着五味一起烧了。”
鹿韭还是支支吾吾,推回大夫的钱,缠着手指头继续道,“我每月的工钱都从来不用上,自己留着是足够的,就是我们爹临走的时候是不见尸首的,单单一个名字同娘写在一起……我听卖菜的刘大婶讲,寻不见尸首的定要去他生前最后待着的地方烧纸钱,不然他无论如何是收不到的……”
“那你要和五味一同回趟老家?”
看着五味刚想张嘴,鹿韭即时撇向五味,正巧撞上他茫然不解的目光,赶紧发射信号示意他,。
“不不,五味不必同我回去的,药铺这么忙,他还是留下来帮忙的好,老家也不是很远,我只想顺道去扫扫他们的坟地,烧些纸钱。”
张大夫倒是问了五味的意思,不过五味看着她一个劲的眨眼睛,就是想跟着她便也跟不得了,只得有些不情愿地答应说要留在药铺,跟在爷爷身边。
只等了入夜时,在屋里小声问她究竟要做什么,知道鹿韭是有心用功,他也不好不鼓励,只是告诉她,“你要快去快回才好……”
“怎么我走几日便舍不得我了?”她扯扯他的脸皮,逗闹他。
“你有责任照顾我的,若是我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亦或是我走丢生病什么的,误了他们口中的修行……总归是你来承担的,若有差错了,你也逃不了罚……”
如今他都敢威胁她了,这过几年还得了,她稍用力的弹了下他的脑瓜,“最迟也就半个月,你要是不听话,这可没有龙王护着你,且等我回来打你个屁股开花吧!”
……
次日,鹿韭去买了些纸钱装样子,回屋又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告别了大夫和五味,便朝城门而去。一路她加紧脚步,只想时间过得再慢些,这次回百香谷,她多少也有个歇脚的时间,在老父亲感叹“吾儿初长成”的泪光莹莹中,她先是拿好书册,而后喝了口热茶,跟老爹简单形容了近况,又听老爹说了几句闲话。
两盏茶已过,鹿韭实在不敢多待,临出发时,只听老爹拉着她的手,面做深沉地提醒她,“当时月老的话似有深意,你现在也是个带罪之身,万不可再鲁莽行事了,你看你当初还绑了……”
她一听这话似乎是说不完了,赶紧打住老爹的话意,但他既然提起了姚女,她也是好奇,问着怎么不见姚女。
老爹拉过她,放低声音,讨好似的说道,“你来了,我自然是不能让她来的,省着你见了生气不是。”
这话虽是偏向着她说的,但她也清楚老爹是为了那女人讨好自己,想他俩同事多年,谁有点心思明眼人都懂,她也不想老爹为难,话出口多少软了些,“只要是她别存些坏心思,我自然不会招惹,总归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没让老爹远送,刚出了土地府不久就挥了手,行至谷中山水处,细看一番又恢复了往日风采。正值天朗气清,潺潺溪水滋养着山野间生灵万物,野芳幽香佳木繁阴,想必是新来的湖神按时施了雨点,因而她的心情也颇为畅然愉悦。
正哼着小曲,背着裹书的布袋,恰巧她见一块白云从远处飘来,上面那玉树临风仙衣飘飘的竟是文竹——隔壁土地公家的儿子。打小鹿韭可没少和他摔跟头,不然也练就不来一身好力气。
鹿韭擦了擦眼睛,一路小跑过去,围着他脚下的云气转圈观赏,又抬头打量他衣着,“瞧你这人模狗样,气度不凡啊!”
文竹倒是对她见怪不怪的,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道,“怎么许久不见,你还是这般样子。”
鹿韭也不在意他话意,心思都集中在他脚下,伸手推他让个地方,她倒不客气也踩了上去,“你都能腾云啦,快让我踩踩,呦这脚感……跟踩棉花似的,软乎乎。”
刚听老爹也是聊起了文竹,说他小小年纪也坐上了土地公的椅子。不过话说回来,文竹成了隔壁地界的土地公还是拜她所赐,若不是她闹出大事,天上的神仙怪罪前任总土地公隐瞒不报,贬了他的职,可哪能腾出位置给文竹他爹,这下文竹爹升了官,文竹自然子承父业成了隔壁的土地公。
文竹虽是没制止她,但也正襟站立,颇有些威严,“男女授受不亲,你瞅你哪像个大姑娘的样子,这若是叫人瞧见了,还不辱没了我清白?”如今怎么他也是神采奕奕,魅力大增,若让哪家有意的仙妹妹瞧见了,岂不是伤了人家的心。
“好好好,土地公您且快去忙吧,小女子便不玷污您了,走啦!”鹿韭拍拍他肩膀,转头迈开了腿。
文竹也是知晓她被罚之事,回头叫她一声,“咱们以前去人间吃的糖葫芦,如今还有人卖不?”
鹿韭咧开嘴应他一声,“有啊,下回给你带,一准酸倒你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