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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关键是油画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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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许君如的现任丈夫时,扬之错愕了一下,这人看上去已经是上了年纪的,和许君如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般配。
可能因为从事艺术的工作,这人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浓重又和雅的艺术气息,很和蔼的一个中年人。
他亮出自己的警察证,道:“有些事情想请教。”
男人拉开门,缓声道:“请进来吧,有些乱,不要介意。”
扬之没有说话,房子客厅很大,除了一进门见到的一套沙发桌椅用来待客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剩余的地方几乎被画好的画和器材颜料占满了空间。
扬之这才忽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于是又问:“您是青年美术家协会会长江浪先生吧?”
在本地乃至全国都很有名气的一位画家,怪不得刚才会觉得面熟。
“请坐,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扬之拿出笔记本:“早上在穗丰区景阳小区发生了一桩命案,死者是您现任妻子的前夫。”
对方泡茶的手一顿,抬头道:“陈竑彬?”
“您认识他?”
江浪摇头:“不熟,不过他也是青年美术家协会的一员,很有才华的一位老师。”
扬之停下笔,对这样中肯的评价总觉得说不上来的不自然感。
“那么请问您在7月14日那天在哪里?做什么?”
江浪给他沏了一杯茶,扬之双手接过,对方道:“我一直在画室画画。”
扬之记录下来,问他:“冒昧问一下,您和许君如是如何相识的?”
江浪目光深沉的看着他,许久才说:“大概是18年,我们协会曾去过她的单位开过学术会,她是负责对接我们的老师。”
扬之了然,又问:“您在画室,谁可以证明?”
“小屹他妈妈。”
他将笔记本装进双肩包里,“打扰了。”
江浪点点头,把他送到门口。扬之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问:“您有什么疑问吗?”
后者摇头,便关上了门。
就在这时,王琛的电话打了过来。
“扬哥,许君如的确案发当时在学校,但是中午的时候出去过,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知道了,你再帮我调查一下江浪。”
“江浪?”
“许君如丈夫。”
“好的好的,扬哥你还回队里吗?”
扬之想起和林韶绪的约,“不回了,我有些事。你先去查吧,然后回去休息,明天之后是需要长时间查案的。”
“好嘞!”
挂掉电话,扬之拨通了林韶绪的电话,没有打通。
停了两分钟,打第二遍,还是在通话中。
扬之戴上头盔,正准备启动车子,手机振动了。
“喂。”
平淡又冷漠的调调,林韶绪道:“刚才洗了个澡没听见声儿,扬警官在哪儿呢?”
扬之看了看乌漆嘛黑的四周,打开地图,才说:“武都路大街。”
“那就麻烦扬警官到紫荆花府来,门口报我的名字,林韶绪。”
扬之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林韶绪嗤笑一声,挂电话的速度倒是挺快。
一路驱车到紫荆花府,扬之进去后才反应过来林韶绪这是让他去他家里?
手机再次响起,扬之将车子停在一处停车地:“到了。”
“到3幢来。”
“不是我请你吃饭么?”
“是啊,但在哪里吃不都一样的么?”
扬之挂了电话,总觉得这人有些无赖。
到了大门口,扬之正要按门铃,门被里面的林韶绪从里面打开。
“哟,很准时嘛扬警官。”
“你也是。”
林韶绪拉开门让他进来,扬之道“换鞋么?”
林韶绪摇头,“到我这儿没那么多要求,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扬之进去后才觉得这房间里的摆设是多么豪横。
整个屋子的装修以金黄色为主,正对着大门的墙壁摆了一面很大的金钟,很有民国风。
“想吃什么?”林韶绪问。
“不是说好了是我请客?”
林韶绪后退一步,把厨房门口让出来,道:“你来?”
扬之愣了一下:“我不会做饭。”
林韶绪哈哈大笑:“扬警官真可爱。”而后又说:“随便吃些,我想跟你说说案子。”
扬之只好打消请客的念头。
看着他略微期待的样子,林韶绪好笑道:“我也不会做饭,给你倒杯水。”
果然,扬之期待的眼神瞬间换上平日里的冷淡。
“我让人已经准备了吃的,”他看了眼钟表:“估计快到了。”
他点头,心下又记了一次人情。
“今晚去拜访的那位有什么收获吗?”
“目前没有,不过总觉得这人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目前不能断定江浪和死者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死者前妻的反应告诉他,死者和他们之间一定悬着某种关系。
林韶绪点点头,“似乎案子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呢。”
扬之抬眼看他,“不一定,死者前妻可以是一个突破口。”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林韶绪道:“饭来了。”
他没有起身去开门,倒是门口想起指纹解锁的声音,扬之立马警觉起来,林韶绪扑哧一声,笑的好大声。
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人。
“少爷,晚餐准备好了。”
“送楼上吧。”
中年男人领着四个穿制服,手上都提着食盒的女人径直上了楼。
“走吧扬警官,吃饭了。”
扬之实属不能理解这人吃个饭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这要是他换做平时,警局楼下的牛肉面店就能解决。
上了楼,餐具和食物都被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
林韶绪让他们离开,对扬之道:“别客气扬警官。”
扬之自然也就不客气,拿起筷子无声的吃了起来。
林韶绪又问:“那你会觉得死者和前妻的现任丈夫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扬之摇头,说:“过节我想还说不上,江浪那样的气质行为,不像是能和人发生冲突。”
饭毕,林韶绪又叫了刚才那几人过来收拾餐厅。
“我们去书房吧。”
扬之点头,跟在他后面起身去了书房。
路过一个长廊时,他鬼使神差般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
扬之道“这幅画看起来有些眼熟。”
“眼熟?这是美国一个比较有名气的画家的作品,不过我这个是仿的。”
扬之陷入沉思,过了许久,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忆着说:“死者家里的那本笔记本上有类似相同的草图。还有就是,这幅画我曾经在美国留学时在一家私人展览馆里见过,我记得馆长并不会认识国内的画家。但死者是从哪里来的那幅草图?”
林韶绪接了他的话:“那就说明这幅画对死者来说,有很特殊的意义,所以才会草拟一份类似的图。”
扬之点头,表示认可。
“林医生,今天就到这里,谢谢你又请我吃了一顿饭。我就不打扰了。”
“这么快就要走啊?”
“嗯,我想回队里再看看案发现场搜集来的证物。”
“真是幸苦,那我就在不好意思留着你了。”
林韶绪将人送到门口,对方向他点了一下头便大踏步离开。
看着扬之熟练的开车姿势,林韶绪总觉得心里痒痒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回到局里,扬之翻开从死者家里带来的证物,带上白手套拿出那个笔记本。
他随意翻了几页,上面记录着陈弘斌工作的内容,再翻到那张草图时,扬之陷入了沉思。
陈弘斌这样名不经传的人为什么会有美国绘画大师作品风格相似的草图?
林韶绪家里有仿画并不奇怪,以他的身份背景,得到仿品并不难。
可陈弘斌就不一样了,他根本不会接触到这样的人,而美国的那位作家也并没有向社会公布过画作。
陈弘斌是通过什么方法知道的这幅画?这幅画跟他的死因有什么关系?又意味着什么?
正如林韶绪所说,扬之觉得自己被困到一个胡同里,明明前面有路,却不知道走哪条。
扬之在单位坐到天亮,把吃着早饭推门进来的王琛吓了一跳。
“哥你不会一晚上没回去吧?”
扬之揉了揉眼睛,说:“回来看了一下案子。”
“吃早饭吗?”他把自己没有吃完的早饭递了过去,扬之摆摆手:“你吃吧,查到许君如离开学校之后去哪儿吗?”
王琛从隔壁桌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嘴,翻开自己桌子上的夹子道:“去了他儿子学校,具体干了啥还得问本人。”
扬之伸了个懒腰,“走,许君如单位。”
“现在?”王琛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这个点儿估计她还没有上班儿吧?”
“那就吃个早饭再过去。”
两人下了楼,扬之去了牛肉面店。
“扬哥你说,这死者,会不会是被情杀?”
扬之嗦着面,从碗里挑出来葱花,慢条斯理的嚼着,王琛等了半天才等到他的回复:“不好说。”
王琛瘪嘴,又是这句口头禅。
这人明明心里都很清楚,怎么就是不愿意假设一下?
早饭过后,扬之骑着摩托载着王琛去了许君如单位。
到了学校门口,两人亮了身份,保安大爷把人放了进去,又打电话告知了学校领导。
这会儿正是学生们早操的时候,许君如被叫到办公室时刚盯着学生做完操。
见到扬之,她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原状。
“两位过来是对我前夫的事还有问题吗?”
扬之打开笔记本,开门见山道:“14号中午请问去了哪里?”
许君如又是一愣:“我一直都在学校的呀。”
“但是我查了一下学校监控,14号中午你出去了。”坐在扬之旁边的王琛说。
“啊,”许君如恍然道:“我去我儿子的学校了。”
扬之低眉,看着笔记本道:“是吗?”
一句“是吗”让许君如脸色有些苍白,她道:“不信你们可以去我儿子学校问一下就知道了。”
他合上笔记本:“我会的,还请这段时间保持通讯畅通,我们有问题会随时拜访。”
许君如点点头,看着扬之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似的站在他跟前。
她低眼,对领导打了个招呼便离开。
离开时的背影显得有些仓皇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