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章节5 ...
-
难道自己昏的不够久,难道他一定要等自己醒过来才好回去?
夜凉如水,寒彻人心,岳素文只觉得冷,看着街道穿行而过的伴侣有说有笑,她觉得更冷。即便没有想象中那种宽大的怀抱能够将其拥回去,好歹也买件干净的衣裳先换了嘛。说起夏侯涧这人,不是一般的不一般,简直蠢钝如猪...冷风一过
,惹得岳素文一阵冷颤,狠抽了个喷嚏“哈嘁...”她拿袖子醒了醒,夏侯涧正巧转身看,他若有似无的瞄了眼方才醒过鼻水的袖子,淡笑不语。岳素文不解:“做甚,做甚,打个喷嚏有什么好笑的”她斜了眼沿途的彩灯,冲着空气又说:“也不知是哪个小气扒拉的,连件衣服都不舍得买...”
无故地,夏侯涧给呛了下:“原来如此,你大可去看看那些布坊。”他随手一指就是一家布店:“你可有看到现成的?”
岳素文懵了,布店怎么没连带卖衣服,这样落后的营销策略看来迟早要倒闭。诚然是她想多了,在大蜀城内哪家人不是买了布匹回去自个儿裁着做衣裳的,具体要说起夏侯涧方才指的那家布店何时会倒闭,试想下,也只有她亲自上门剿了它,才倒的成...
夜色阑珊,夏侯涧的右手边,岳素文一路踩着他的倒影走。那脸上绽放的快乐简单怯美好,即便是孩童心性,却一点不惹人讨厌。夏侯涧走的不快,任由着她戏耍。一直到街角转弯处,夏侯涧才停了脚,他吩咐岳素文先回去,道是两人同回多有不便。岳素文没在意,自是先回。
一回寝室,岳素文就见着憧真坐在圆桌前悠哉地啃萝卜干,出于一身湿,她想到的是先去换衣服,但是却被憧真一脸皮相拉住。岳素文很客气的瞪她一眼:“快放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刚刚去哪儿啦,我掉水里你去哪儿啦!?”憧真没识相的反问一句:“如何,你俩如何了?”她打心里急,岳素文更急:“你不会看么,我们能怎样,看看我的衣服,还是湿的,明白了吧!”憧真楞了楞,终于悟到‘她一定是失望了,要不然,不会如此生气’
“呀...糟了!”
刚躺下又惊叫的从床上蹦起,岳素文想起今日衣裳尽湿,五师弟给的药还在里头。她急忙翻找,还好,总算没丢,正要将那药搁桌上,又猛的想起,今日似乎还没吃。掰了木塞子倒了颗药丸出来,有点发潮了,可她还是吃了下去。这一吃,之后便是昏天黑地。五师弟曾千叮咛万嘱咐,这药显效快,药力强,偶有耳鸣晕眩夜里多梦症状,不严重都属正常,但有一点尤其重要,倘若梦境里出现人或事,那多半便是失去的记忆回来了。岳素文一直将五师弟的话记在心头,也感觉这今日的药力似乎特别的强,即便是在梦境里行走,也觉得头晕想吐,是以,梦里出现了个人,偎在她耳边说了句“怎么这么没用,学个潜水病成这样...”云里雾里的,她也没看清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儿,倒是那声音,像是在哪儿听过...醒来时,枕边湿了一块,额间豆大的汗水沿着颊边滑落,在月光荧照下,更显萧索病态。她真病了,这大半夜的,该去找谁,憧真?延晋师弟?岳素文第一次觉得这之间的距离相隔是那么远。离的近的...!岳素文撑着昏昏欲倒的身体挨到夏侯涧的住所,天不绝人,她连门都没敲,就顺门而入。
走的急,连个灯笼都没带,岳素文摸着黑,唤道:“夏侯,救命啊~ ”话说她走到二楼也不见应答:“死狗,你快出来啊,我快不行了”这话说来悠悠的,极像午夜催魂的鬼。
上了楼,一股隐香扑鼻而来,岳素文觅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很快找着了夏侯涧的寝室。站在楠木雕花门前,房里有光亮,显然他在,岳素文轻叩了两声:”喂...夏侯?“同样的,也没应答。许是睡死了?她轻轻一推,门被打开。屋子的角
落里,一扇半敞的窗户上挂着盏灯笼,夜风一拂,那灯上五彩的光便旋着转了一圈,岳素文警觉的四处多看了看,才发现夏侯涧没回来,墙上的剑槽是空的。她无力的喘了口气,到底是没救了,额头越来越烫,双眼也越来越浑了,眼前的景象在来回重叠,一恍惚,摔在了地上。可恨的是没把她摔晕。窗前的灯笼此时又是一个旋转,彩光在这时旋了过来,七彩斑斓的光芒淡淡地打在她苍白的脸上,顿时,那脸上露出震惊,“那不是七彩鎏金灯?”她满腹疑惑的爬了起来,往窗前艰难的走去。这显然是鎏金灯,方才街市上根本没见过这种花样的灯。
难道?难道夏侯这贱人与那娇颜夫人有一腿?
岳素文想的心口一震,她有些不明所以。但转念一想,不应该的啊,灯肯定不是娇颜夫人送的,那要不是娇颜夫人送的,那,那就是其他的靓妹!?呜......她觉得无论怎么想,心里都难受的紧。有寒光一闪而过,那是种带着锋芒的光,在一闪而过之后,迅速地移到岳素文的脖颈上。岳素文徒然一抖,那是给冷的。她双眼圆瞠朝脖子上一看,浑身抖得更狠。那是把细长的剑,就这么贴肤的抵着喉,令人吞咽困难。稍稍注意看,就能看到提剑的手隐在暗夜里,很是眼熟。
“你来这儿做甚?”
声音隔着蒙布传来,显得暗哑沉闷,但岳素文终归还是听的出来,应该说,即便是说这话儿的人化成了灰,她也能认得:“你说我来做甚?”她反问,只是不晓得他唱的是哪一出。
剑锋有意的朝前抵了抵,但锋芒却偏了少许。
“我说我说,我是来找我家师兄的。”
“找你师兄做甚?”那人说完这话时,早把岳素文挤上了墙。
撑了撑沉重的眼皮,岳素文抽了口气,那声音听来像是在笑,她说:“这么晚来找他,自然是要跟他□□!”
轰......
这下子,真昏了......
夏侯涧及时搀住了她,两人却同时摔在了木地板上。怀里的滚烫让他猝然一惊。今夜是他疏忽了,本不该再将她比做往日那般的坚强...明知她不冷了,他却依旧将她紧紧搂着,依稀间,听到她兀自呢喃,以为是醒了,再认真听时才知,她正
被病魔魇着,嘴里正喃喃呓语,她说着:“昊......李昊......”
水盆里的布巾扑的一声落入水中。
月光映照下,水花溅在了那双僵硬的手背上,纤长的手指微微一曲,他再拿不起掉落盆中的布巾。许久之后,在很久以后,夏侯涧突然想起这一幕,他的眼中些许湿润,可嘴角却洋溢着一抹坦然心得的笑……尤记得,五年前初见到岳素文时,她脸上的冷漠隔绝了一切,那双略带琥珀色的眸子里只有杀戮,每每任务下达时,她总是第一个浴血奋战,即便满身伤痕,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半点不输人的气势。做为一名刺客,她够格,可做为一个女人,她却……
他将她搂到了榻上掖好被角,苍白的面颊上微微皱着眉,夏侯涧伸手去抚,动作显得有些生硬,却好像再自然不过,稍稍曲着的食指缓缓地,轻轻地先划过眉眼,然后是鼻子…好似历经了多时,久违的感觉又回到了身边,夏侯涧出神的望着岳素文,被角处衔着一条红线,他疑惑,伸手一拉,随之将藏在脖颈里的玉扣拉了出来。
那是先前姜洛遗失的玉扣,淡粉的玉身剔透泛光,素来是女子所爱,然而她却不晓得,这玉原是一对的。
那夜之后,岳素文再不与夏侯涧斗嘴,即便偶尔碰到了,也象避瘟神一般逃也似的跑开。延晋曾在一个午后瞧见二人如此,备感疑虑,他找来了憧真,问她:“你可察觉到师姐近日有何异样?”憧真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珠子:“五师兄也看出师姐近日变了?”
延晋随手折了□□在鼻下嗅着,点了点头。
憧真脱口道:“想来也是,该是上回的事儿没成,反倒惹恼了师姐,她近日越发喜怒无常,对大师兄?对大师兄也越发刻薄。”
延晋听的不明:“喜怒无常?何事惹了她?怎样的越发喜怒无常?”
他问的急切,憧真胆怯的退了几步:“就是,就是时而无故冷笑,时而还…还经常一人独自坐着,用块白布反复的擦拭她的剑!”
□□无声落了地,看不出延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