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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匪窝 ...

  •   傍晚时分,一小队土匪到夏家堡村外接人收货。阿青没藏在嫁车里,反而下去扮了个赶车的长工。

      我寻思自己现在这模样虽然别扭,但应该不至于太差,反正那鹤嘴山的二爷掀盖头“验货”时看得颇满意,还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可不知为什么阿青自打见了我这扮相却躲瘟神似的避着我。

      我一脑门子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这是恶心着人家了还是怎么的,若追过去问因由又显得我一个大男人矫情,于是暗暗打定主意,待收拾完鹤嘴山的土匪便启程南下,管这厮再闹什么幺蛾子,我自南下寻我的人去。

      车队忽忽悠悠行了许久,不知是特意绕路还是怎么的,天全黑了才走到山前。土匪遣散了夏家堡里来的长工,拉货赶车的都换成了他们的人。

      “就剩你自己了,万事小心!”

      我给自己鼓了个劲,暗自定下心神,透过车缝隙往外窥视,这鹤嘴山的土匪果真是像是行伍里出来的——山路上要隘处有岗哨,树木巨石后也有暗岗,山寨门前有人巡逻,连进门口令用的都是军营里那一套。

      我暗中记下山势地形及巡逻岗哨,待车骄停了,人声嘈杂起来,知是到了贼窝。

      外头传来财物卸车的声音,吵吵嚷嚷,听上去人数不少。

      此番带队下山劫掠的头子被同伙叫“吴二爷”,站在车上颐指气使吆喝手下手脚麻利些。有土匪起哄说看看夏家堡的地主家小姐水不水灵。我被吴二拽着脚拖出车来。

      我心里骂着“*你妈”,脸上装出百般不堪又惊恐至极的模样,着实身心俱疲。

      吴二拽着我,把我拖进一间独院房里,我作势连踢带踹地挣扎一番,他骂了几声妈了巴子,说先跟弟兄喝酒,回来再收拾我。

      我膈应得直哆嗦,一句“收拾你妹”忍了几回才没骂出口。

      屋外一众喽啰拱着吴二走远了,我站起身来,还没活动利落筋骨便听见门外有动静,是这土匪留了喽啰看门。

      习武之人耳朵好,我听见其中一个道:“啧啧,这娘们儿看着块头不小,兴许敦实耐*。”

      另一个婬笑一声说:“你不晓得二爷花样多,就是头母驴也受不了。”

      两人淫言浪语流里流气说了不少,我思及夏家堡关于鹤嘴山土匪糟蹋人的种种传闻,又想起因不甘上山受辱而悬梁自尽的佃户丫头,一股邪火轰地烧起来,再是如何也压制不住。于是索性踹开门,三下五除二打晕了两人,一个胖揍一顿堵了嘴吊起来捆在房梁上,一个扒了裤子换上红嫁裙塞进被窝里。

      我换了身土匪的衣服借着天黑在匪寨里摸了一圈,待到天亮时已大致弄清楚了这寨内分布。

      匪寨里除了那个好糟蹋良家妇女的吴二,还有个姓王的独眼被人称作“王将军”。

      我原想着趁他们昨夜花天酒地时擒贼先擒王,先宰了独眼王和吴二让他们自乱阵脚,哪知这独眼比吴二谨慎,酒不多喝,身边也时刻跟着三四个人,不太好悄悄接近。

      此地不宜久留,昨夜那吴二虽然是喝大发被人歪歪斜斜扶入房中的,但也总有醒的时候。待到日上三竿清醒过来,看清被窝里趴着的是谁,难免要闹得鸡飞狗跳。

      我从兵房里顺出两把刀找了个隐蔽的仓房里躲起来,打算再等到天黑便趁着夜色蒙混下山。没想到还没到傍晚,寨子里就闹哄哄乱了起来。

      外头传来铁器金石之声,不似吴二爷气急败坏地带人搜山,倒像是有人动起手来短兵相接。

      我从窗户缝里往外看,先看见一个土匪背上插着刀扑倒在仓房窗外,又见另一个转眼被削飞了半边胳膊。

      我疑惑,不知是他们一言不合自相残杀,还是哪位好汉仗义勇为,上了山来为民除害。正犹豫是再等一等看看什么状况,还是即刻杀出去助威,却见一个身影从窗缝边一闪而过……

      那是?!

      我脑子还没辨清楚那身影是谁,人已提刀冲了出去。

      待砍了两个贼人,见着那身影着夏家堡家丁的衣服,身姿矫健,右手持刀,与我用一样的刀法,正是阿青。

      “你怎么来了!”我边往他那边杀过去边喊。

      他看见是我,似是有些惊讶,回手送出一刀,叫道:“他们说的人不是你?”

      我一头雾水,仰身躲开迎面扫来的一棍,答道:“什么?”

      他踹开一个土匪,突然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没什么,打出去再说!”

      我和他汇合,相互照应,且战且退,好不容易退至山寨前门处,却突然发现寨门两侧已堵了不少土匪,制高点处亦站了好些人,各个手持弓箭。

      我们深入虎穴以少敌众,本就占了劣势,此刻又被弓箭手团团包围,纵是他们准头不行,数箭齐发也够我俩喝一壶。

      土匪越围越多,眼瞧着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得交待在这儿,我暗中一咬牙,突然大喊一声:“误会!”说完便扔了刀,举起双手。

      阿青与土匪俱是一愣。

      我在匪群里找到独眼的王老大,想着与其两人此刻耗死在这儿,不如想法子忽悠这窝土匪,拖延片刻,好歹喘口气。

      我朝匪群中喊道:“王将军,误会了,我们是来投诚的!”

      那独眼听了果然叫停了射箭,跟在他身边的随从替他问话:“即是投诚,为何伤人!”

      我赶紧假作赔不是:“伤了众位兄弟实在过意不去……”

      阿青脸色尴尬,似是想对我说什么。

      我看他一眼,估计他是想跟我串供。但此时形势紧迫,我已没时间与他交底通气,于是朝他使个“相信我”的眼色,接着喊道:“只因还没见着将军就与寨里兄弟起了误会,怕无辜丧了小命,只得自保!”

      “误会?”独眼看我一眼,这回不用随从代话,自己冷笑一声,“老子可没听说过断子绝孙的误会!”

      我一怔,没明白什么叫断子绝孙。

      阿青无奈看我一眼,向前一步架刀护在我身前,顺便解了我的疑惑——他说:“方才我捅了吴二那王八蛋几刀,顺便切了他的子孙根。”

      我一个头有两个大,眼角余光觑着高处的弓箭手,刚刚扔在地上的刀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咱不是说好了,我进来摸摸底就回去吗?”我在他身后低声嘀咕,“好端端地,你下这狠手做什么?”

      他戒备着前面,头也不回地认错:“我是一时冲动下手重了……”

      我叹声气,觉得少年侠气,嫉恶如仇,这不能怪他,刚想拍他肩膀宽慰一句,谁知他却道:“可我也没想到,你扔刀扔得这么突然……”

      唉……我也知道我扔刀比他断人香火更冲动无脑,此刻真真是肠子悔青了。可怜自己一条小命倒无关紧要,即便搁在这儿了也没什么可惜,但若累得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才是砍头挖心也抵不回的过错。

      我暗自打定主意,伏在他耳后悄声对他说:“待会儿只要土匪一动你就往门口冲,发生什么都别管别回头。”

      他神情微动,不置可否。

      我还没等来他的答复,哪个高处的土匪就绷不住先动了手。

      霎那间十几枝箭破空而来,我勾脚挑起地上的刀,挡在阿青身前。刀刃与箭头相撞发出铮鸣,我“撤”字还没喊出口,却见阿青突然闪出来,提刀朝独眼龙冲去。

      弓箭手瞬间改变了目标,他挥刀格挡不及,眼见高处的硬弓又要拉满,我急得挑起地上的另一把刀,连同手里的一把,一起朝弓箭手掷了出去。

      两个弓箭手应声跌落,我手里没了家伙,其余土匪一拥而上朝我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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