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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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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假皮换的实在是过于没有技术,只叫程忱一眼就可辨出,一看就是三脚猫作坊里的半成品,这几年来想学换皮的人不少,但唯有邪医谷这位才是真正的换皮医师,其他不过扮猪吃老虎罢了。
她们进去了一个宅子,宅子很大,处在南剑结界之外。
我之前竟不知还有这样的宅子?程忱暗自想,跟着她们从正门大摇大摆进去。
前边是一个大院,不像寻常人家,这里没有些花草什么的,全是,全是人皮……
一个个摆好挂在铁杆子上,由铁杆子撑起个人形,男女皆有。
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开始剥皮了吗?程忱记得师父同他说过,换皮是对美的一种完善,而非恶的变本加厉。手中的针是画卷完工前的点睛之笔,女儿家手里绣花的点缀,不是残害他人的手段。正是如此,程忱才厌恶人皮到了极点,到底是谁,竟然那人皮来实验?
“怎么样?楼楼,这里的货色不错吧。”花妈妈摸着其中一张妙龄少女的脸,看向楼楼。
楼楼凑上前,脸几乎碰到那个少女的皮:“都说南剑风水养人,果真不错,到时候可要让殿主赐我这张皮。”
殿主?难道是崔灿华?他不是在水牢,怎么……
虽然隐者身,程忱还是躲在一个角落里细细观察,这大院里的皮囊看来确实是南剑人不错,鼻翼偏宽,颧骨颇高,刚刚那个女孩是其中少有的精致小脸。
看来这几个月他们一族遭遇了灭顶之灾,我得先找到任如故,从长计议。程忱想着就往后院去,他刚刚看着任如故被搬进一个小屋子。
门口守着两个侍卫,不高,却很是精壮。
任如故在屋子里,听声音应该是醒了。
“咚咚咚!咚咚咚!”任如故用力捶着门,没人理他。
过了好一会,那个叫楼楼的姑娘端着一盘饭菜来了,准备进去,程忱贴着,跟着溜进去……
看来他们对任如故很是照顾,饭菜还备了蹄膀。
“来,公子,吃~”楼楼夹起一筷子就要送到任如故嘴里。
任如故别开头:“姑娘,无缘无故,把我绑来可有事?”
“怎么这样说呢,我可是,把你请来的啊。”楼楼看任如故不赏脸吃,放下筷子,手支在桌子边儿,撑起自己的脑袋,“这么久不见,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忘了楼楼了,楼楼伤心也不知跟谁说呢。”
那女子竟然嘤嘤啜泣,任如故也没怎么见过女人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忘了吗?数月前,在金陵,是您要了楼楼,那楼楼可就是您的人了,您可不能再抛下妾身。”
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姑娘,我,我不认识你啊!”任如故道。
“公子无事,我会让你想起来,你和我的温存……”说完,她就朝任如故压上来,像要把任如故活剥了似的,手扒着衣服,就要往脸上啃,突然,顿了一下,晕倒在任如故身上。
任如故正奇怪,屋子里不就两人?只听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幸好我在,不然你就要被狗给啃了。”
“好啊程忱,原来你一直在。”任如故激动的站起来,没顾及楼楼,直接任她摔到了地上。
他就要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却扑了个空。
“你在哪呢?”任如故问。
“在你心里,”程忱逗他,“好了好了,赶快把这个女的脸给我撕了。”
任如故把躺在地上的楼楼抱起来,放到床上:“你要拿她的脸干什么?”
“别误会,我可看不上这样劣等的皮,她这是假皮,你没看出来?”程忱指了指楼楼的下颌骨,那里还有针缝合的细痕,“最近多雨,她的皮都快掀起来了。可见这个换皮,不是为了彻底换皮,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她底下还有一层皮,那才是她真正的脸。”
“除了你还有人会换皮?”任如故疑惑道。
程忱手放在楼楼脸上:“想要换皮医师这个位置的人多了,就跟想当皇帝一样。我也知道,很早就有人想仿着去换,不过,这位姑娘应该不是换皮,这个是江湖上更广为流传的易容术。”
“这样不是会易容的都会换皮了?”
“不,易容和换皮不同,易容是为自己覆上一张皮,随时可撕下来,寻常人家看不出来,我们这些老一辈瞧一眼就辨出来了。而且易容代表你还是你,可是换皮之后,也可以说,你不是你。而且如果没有前一位换皮医师的首肯,是无法真正换皮的,就会像那些假皮一样,无法长久保持,但是我换的皮可不一样了,你看你,这么久,跟真的一样。”程忱一直认为,任如故这个皮,是他最伟大的杰作。
任如故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是。那现在这个怎么处理?撕下来?”
“嗯。”
程忱就要去撕楼楼的脸,想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这张脸虽然看起来劣迹斑斑,技术非常拙劣,但是粘合度惊人的高,就在程忱要撕下来的时候,走廊好像有人来了。
“有人!你先假装和她在床上云雨,我先在旁边等着。”身上的隐身液还有,足够支撑了。
“好。”任如故也爬上床,压在楼楼身上,心里想着的却是在船上程忱压着自己的场景。
……门开了,来人是花妈妈。
“哎哟,公子,继续,不打扰了……”说着,她只是瞄了一眼就退出去了。听到她在门口低声跟守卫说着:“不许打扰,待会结束了带任公子来见殿主。”
“好了,还不快起来。”程忱到床边拉着任如故,“没见识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快擦擦!”程忱拿起床帘就要帮任如故擦脸,劲使的极大,脸好像被擦得更红了……
“好了!”任如故起身,“现在怎么办?快溜吧。”
“我还想去会会她口中的殿主。”是不是崔灿华?程忱知道的殿主也只有他。花满楼一向属于金翎殿,这个人,本事大到可以从水牢逃出来了?还是说,又人在帮他?
“你先装晕着,待会看看他们把你带到哪去?”程忱说。
“好吧。”任如故突然瞄到了桌上尚未动过的蹄膀,“这里面应该没下药吧。”
“别吃这里的东西,”程忱厉声呵道,又觉得有什么不妥,加了一句,“出去我再带你去吃新鲜的,别老什么时候都想着吃。”
“哦,好吧。”任如故回了一句,假寐在楼楼身边。
过了好长一会儿,才有人进来了。
程忱想着,这些人还真把任如故当一回事。看着他们进来,推了推“熟睡”的二人。
“公子,楼楼姑娘,可别再睡了,殿主有请。”
假意揉搓了几下眼睛,任如故一脸懵懂的起身:“嗯?”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旁边还在熟睡的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楼楼还晕着,看样子刚才下的手重了些,两个侍卫抬着楼楼就走,把任如故当成皇帝一样。
想到这,程忱差点笑出了声。
“走吧,公子。”那侍卫右手向前一伸,“请”着任如故前往正厅。
正厅是程忱刚才进来路过的地儿,也就是前边摆着几十块人皮的院子那地。看那架势,这肯定不是全部的人皮。
正厅上没有人,任如故被押着到椅子上坐好,等了好长一会儿,才慢慢从帘子后边儿走出来,不过是两个人,果真不错,一个是那现在应该在水牢里关着的崔灿华,还有一个,是沽名。程忱说呢,南剑怎会这么容易被破了结界,原来是他。
沽名是南剑族的一个小堂主,平时也没几个人看得起,看来这又是一个夺权的戏码,这些事四百年没断过,冒倒是一起冒出来了。
崔灿华看着任如故,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是怒气道:“任公子皮不错啊。”
任如故哼一声,没理他。这些日子隐约间他是有冒出来些记忆,但是不全,不过记得崔灿华,是个恶心的人。
看他不理自己,崔灿华上前,右手狠狠捏紧任如故的脸,像要把它撕下来一样:“程忱对你,可真他妈的好啊,还为你画了张,这么闭月羞花的脸呢!”他越说力度越重,“可老子呢!奶奶的,老子的脸呢!”
崔灿华脸上的伤其实已经好了大半,不过之前借用任如故的皮早就被人撕下来了,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些吓人。
他把手松开,任如故的骨头有些酸了。
“不过,你也得谢我,要不是我……”
“殿主!”沽名正了正身子板,“正事要紧。”
崔灿华压了口气,喝了口茶:“今天先放过你,等我把你交给宫主,撕开你的皮,让你记住自己真正的鬼样子!”
宫主?又冒出来什么宫主?现在三脚猫的门派是越来越多了。
“殿主,那南剑呢?”沽名一脸阿谀奉承的膈应样,弯着腰问崔灿华。
“当然给你了,现在败落成这样,我也不想要。”崔灿华又加上一句,“这些皮我可得留下。”
程忱一向看不起那些过于注重自己外表的人,他自己也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天生的皮囊足够满足自己。
寻常人看到程忱,那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一副好面孔。生得邪魅,活脱脱一个妖孽。
崔灿华想要这么多皮,难得是要为自己换皮吗?没有人帮他的话,怎么可能……
“把他押到后厅!”
任如故被带到后厅,崔灿华他们跟着一起下去了,程忱如是。
任如故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崔灿华拿起鞭子,抬手就要抽任如故过过瘾。
一声鞭,划破了寂静,他抽中任如故的腿,力气打了些,一鞭下去,衣裳破了不说,也出了血痕,朝着那腿,崔灿华又鞭打了几下,越来越兴奋……
任如故紧紧咬着牙,这程忱,白白看我挨打吗,好疼!
崔灿华似乎上瘾了,目光如炬,一直向上,向上,看到任如故的脸,干笑两声,就要鞭下去……
“崔殿主,水牢可是不好待啊?” 崔灿华一回头,就看到程忱靠着门,双手抱在一起,手里拳头紧紧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