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的女儿们》陈邦本

38、夏家的女儿们40

　　夏妈妈这几天已经看出大女儿身上有着种种不对，昨天秀秀与翠翠在自己背后神神秘秘嘀嘀咕咕，说是等城里来的朋友的话她是一句也没有相信。凭母亲的直觉与做闺女时的经验，她知道秀秀准是看中了一个什么样男人了，而且是与自己当初认识孩子们的爹爹夏河清一样，是撕心裂肺志不可夺的那种恋情。可翠翠怎么会掺和到这件事情中了？秀秀不管怎么讲在以后也是她未过门的兄弟媳妇呀！难道翠翠会为了帮助小姑而去做损害自己亲兄弟的事情？虽然多年苦熬在乡下，可自认为从来没有落伍于时代的夏妈妈绞尽脑汁也理解不了青年小儿女们的心事。
　　夏妈妈担着天大的心思走进了儿子住的那孔窑，她首先摸了摸女儿的脑门，看到秀秀不吐不泄，除了神情十分倦怠并没有什么大的症状也就放下了大半个心。可大女儿无缘无故地卧床不起像是印证了几日来萤绕在她心中的隐约的忧虑。
　　婆媳不能轻易撕破脸皮，家庭的和气也不能随意破坏，可看着躺在炕上几乎失去了少女娇媚光彩的大女儿，夏妈妈再也保持不住往日的矜持。秀秀的事情翠翠肯定脱不了干系，纵然儿媳进门后有千般万般的好，夏妈妈平日里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睛也露出了一种异样严厉的目光：“翠翠，你说，进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翠翠现在也是愁肠满腹，她委屈地几乎掉下泪来，搜空肚肠也不知如何回答婆婆的诘问。就在这时慧慧披着褂子也跑进了哥嫂的窑里，姐妹连心，她一边往袖子里边伸着白晰修长的胳膊一边不安地喊着：“姐，姐，你怎么啦？大嫂，你一定知道我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婆婆与慧慧的追问下，万般无奈的翠翠知道事情再也瞒不下去了，她只好斟字酌句，一半讲述一半遮掩地将从去看望二姨娘的路上直到县上与吕仲武交往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当然她隐瞒了在断尾沟秀秀与吕仲武惊心动魄的那一幕，对自己与吕仲武的萍水之欢也遮掩得严严实实。听了翠翠话的夏妈妈心中很是难过，她原以为秀儿再过上两三年嫁给饶支军，小俩口安安稳稳地过个农家日子也就不枉此生了。可怎么秀秀第一次进城就结识上了一个什么城里的公家人，而且不和为娘的商量就订了什么亲？
　　当慧慧听到了嫂子讲述的姐姐与那个姓吕的公家人认识经过与私自订亲的大略过程后，这个青春已经开始萌动的少女心里竟有一丝在同学中暗中流传，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偷偷读过的那些爱情名著中青年男女一见钟情的感动。她立即追问嫂子：“嫂，那个吕，吕仲武他什么时候让人来提亲？”二小姑一句无心的追问算是最后将翠翠逼到了墙角，她往日里的伶牙俐齿变成了嚅嚅嗫嗫：“就是昨，昨天，六月二十九…”可能是为了加强自己语言的可信性，翠翠忙将掖在小褂兜里吕仲武写的联系地址字条递到了二小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