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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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结束后，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每个周末孟乔都会去许嘉予家补课。她也每天都为两人间的相处而暗自窃喜。
时不时的，也会在心里感谢一下周衍。感谢他决定了她补课的事。
有时候许嘉予在学校没课也会选择回中海花园。哪怕不是补课，他们也会一起吃饭。
唯一有些让她力不从心的就是成绩。
她的确是在进步着，但周围的大家也是。临近期末还窜出了不少黑马，她的排名甚至不升反降。
大家都走得太快了。
孟乔不得不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学习上。连晚上的宵夜也不吃了，用那个时间来背课文，背单词，还有公式和化学方程式。
从上个月开始，实验就强制初三学生在校午托。吃完饭后休息一会儿，会有科任老师上课。这学期的课程已经全部结束了，已经开始上下个学期的教材。
三班自己弄了个模拟考，一个上午连着午休都在做卷子，各科都有。第二天成绩就批下来了。
孟乔只排在12。
哪怕是之前她也没在班级有过这么靠后的排名。心里的无力感和茫然几乎要压倒她。
我明明很努力了，是我真的没有学习的天分么？
王薇薇也是这样的情况，每个午休都和孟乔坐在一起做题、检讨自己。
但她压力还没有这么大，孟乔已经开始失眠。她常常觉得夜晚越来越清醒，根本无法入睡。所以教室的桌肚里总是备着咖啡。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精神衰弱起来。
连课间做题也会恍惚。
*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见到周芸的那一刻。崩溃的情绪几乎就要爆发。
孟乔周日去离家很远商场买文具，因为一直用的牌子只有这家商场有。经过二楼时，在一家餐厅里看见了周芸。
餐厅的透明玻璃将周芸的笑容清晰地传进孟乔的视觉神经。与她同桌的还有一个男人，一个一表人才精英模样、与周芸年龄相仿的男人。
在周芸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半大的小孩。是上次在学校小吃街周芸陪着的那个小女孩。
三个人宛若一家三口。
女孩子在玻璃上哈出气，然后用手指画画。周芸和那个男人就侧着头宠溺地看着她玩闹。
没有人看见店外驻足的她。
孟乔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的第一反应是“水蒸气遇冷液化成小水珠凝在玻璃上”的物态变化，还是被母亲抛弃过后后知后觉的背叛感。
大脑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周芸的嘴角每牵动一下，房子就会不堪负重地发出“吱吱”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塌。
她应该上去质问她的。可是周芸的笑容将她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周芸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这样、这样……
孟乔的目光黯淡下去。
这样幸福又快乐的笑容。
就在那个男人偏头吻她的时候，她露出了这样的笑容。整个人都透露出轻松与愉悦。
从不像面对她的时候。不是不满就是无奈，就算露出的笑容也是笑意寡淡的。面对她时，周芸似乎更多的抱有一种愧疚的情绪。
可是你这么幸福，我和爸爸怎么办呢？
孟乔忽然就没了上前的勇气。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周芸没那么在意她，甚至谈不上爱。什么都比她在周芸心里重要。
周衍、金钱、事业。
――她永远是周芸选择放弃的第一顺位。
心脏的心悸感让她几乎无法站稳，脑子里一阵阵的嗡鸣声，手心传来汗液的湿润感，心跳声不断加快。身体的每一处疯狂叫嚣着想要逃离。
顿足片刻，孟乔将卫衣上的帽子戴起来，转身离去。
反正没看见，就能当作没发生。
对吧？
*
回家后，正好听见周衍在给周芸打电话。周衍看见她，便招了招手，开了外放。
“说了这么多你什么时候回来吧，那小混蛋都想死你了。”
孟乔有些慌乱地看着周衍，好在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暴露出她就在旁边。
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她。
周芸和周衍又无关紧要地聊了几句，多数是嘱咐他照顾好自己，关于孟乔一句都没再提。就匆匆挂了电话。
周衍也没想到。他本来是觉得孟乔最近压力挺大的，想让他姐给安慰一下，没想到对方忙到这种地步。
他略有些尴尬的挠挠脸，扯开话题：“这是许嘉予给你买的，学习也不用那么辛苦。”
他把桌子上的一袋子零食提给她，没说是和许嘉予一起买的。
孟乔有些惊讶，“谢谢小舅舅。”
里面基本都是她爱吃的，剩下的是一些没见过的新品。
从进家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很不好。头重脚轻，像踩在棉花上。像是发烧了，身体都烫烫的。
她抱着零食回了房间，先量了体温。
38.5℃，好像还行？
孟乔愣愣地看着体温计上的水银柱，后知后觉地拿了两粒退烧药就着书桌上的冷水吞了。然后嗤笑一声，真是烧傻了。
许是药效来得很快。
又或是过于疲惫。
倒在床上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久违地睡了个好觉，她做了个梦。
梦见孟文征带她去考古，她在旁边看着一圈的专家围着一块石头。每个人都拿着放大镜看那上面的文字，辨别这个文物所属的朝代。
但是没有一个人认识那上面的文字。像是被历史长河遗忘掉的朝代，并没有相关文字的记录。
孟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石壁旁边。也睁大眼，好奇的看着上面刻着的字。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认识这种文字，“一价钾钠银氢氯，二价钙镁氧钡锌……”
“……”
孟乔有些窒息地睁开眼。
吓死了，这破梦！
周衍松开捏住她鼻子的手，故作嫌弃地在被子上蹭蹭：“啧，好油。”
孟乔有些茫然地坐起来，呆呆地看着他。
周衍见状不再继续逗她，让她拿体温计量一下。
体温计的冰凉刺得她一个激灵，她惊觉被子之外的冷意。孟乔靠在床头柜上，把被子拉上去了些。
周衍坐在椅子上，语气欠欠的：“你吃错药了。”
孟乔：“？”怎么突然骂人…
周衍像是发觉自己说的话不妥，把书桌上的药盒拿给她看，盒子上俨然印着“复方甘草片”。
孟乔双手紧张兮兮地抓着被子，“那我会死吗？”
“嗯？”周衍意味不明地发出一个音节，然后有些恶劣地开口，“现在还没有研究能证明人会因为太过傻逼而死。”
或许是发烧的缘故，对于周衍的话，她总得在脑子里过上几遍才能反应过来。
哦，原来他是骂她傻，因为两粒甘草片没什么问题。
思绪停顿两秒。
“周衍！”她微恼，顺手抄过手边的枕头就向她砸去。
“在呢。”他手一伸便揽过扔来的枕头，顺势抱在怀里。有些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开口，“到时间了，看看多少度。”
孟乔愤懑地瘪下嘴，却也听话的将体温计拿出来。
“37.8。”
于是周衍一手拿着保温杯，一手拿着药，略一扬眉：“吃。”
*
孟乔还是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自己家，许嘉予家，还有学校。
有时候做卷子她也会走神地想，那天看见的周芸是不是个错觉。但哪怕她想要竭力忘掉，心里却也清楚那是不争的事实。
她妈出轨了。
每个失眠的夜晚，她都会忍不住地埋怨她。
为什么要抛弃爸爸，为什么要抛弃她，为什么要做这么败坏道德的事？
然后孟乔就会将头埋在被子里，捂着嘴哭。
最后忍不住想，
为什么要让她看见？
双重压力之下，精神几乎要崩溃。
“……”
周五课间操结束，她悄悄拉着王薇薇走到旁边。
然后附在她耳边，开口：“你能给我支烟吗？”
王薇薇讶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突然想抽烟？”倒也没问她怎么知道自己有烟。
孟乔挠挠脸，“我实在没有其它办法来缓解压力了……”
她舔舔唇，敛住眼中的神色，“感觉再不发泄出来，我就要出问题了。”
王薇薇只当她是学习压力太大了，点点头，在裤子口袋里翻了翻，连同火机一起用袖子掩住递给她。
“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在篮球场后面那个小花园。那里没监控也没什么人，但还是小心点。”
然后又宽慰了她几句。孟乔一一应下。
等放学之后，孟乔慢吞吞地收好东西，自己去了小花园。
她四处张望着，确定没人了以后，才坐在台阶上，拿出用小袋子包好的烟和火机。
孟乔只见过别人抽烟，自己是万万没有过的。她拿起那支烟，试探着用火机将它点燃。
等到烟尾燃气些许的猩红，她才放到嘴边，吸了一大口。
“咳、咳咳、啊咳咳咳……”
这感觉并不好受。
像是呛进肺里，残留在咽喉中，不自觉地咳嗽。嘴里是微微苦涩的烟草味，并没有浏览器上所说的快感与轻松。
她有些嫌弃地将烟拿出来，回忆着周衍抽烟的样子，小口小口地往肺里吞。
一下子就被呛出了泪，烟头吐出的烟圈氤氲在周围，孟乔瘪着嘴有点想哭。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将烟含进嘴里，没有任何技巧与规律可言。动作生涩而笨拙。
这烟真苦啊，还不如去买纯度百分之百的黑巧克力。
她这么愣愣地想着。
索性将烟拿在手上，看它燃烧。烟雾缭绕在指尖，然后一圈圈地慢慢散去。
孟乔觉得自己好像懂了点什么，被烟雾包围的时候好像就被隔出了一个新的世界。不用去想任何事，过程让人放松。
那些抽烟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吗？
等那支烟只剩下烟头，孟乔将它熄灭后重新装进小塑料袋里扔进垃圾桶。
然后她原路返回，去教室拿书包准备回家。
孟乔把手机静音关掉，没想到这个时间居然有人给她打电话。
是许嘉予。
或许是刚做了坏事，她一下子有些心虚。盯着屏幕许久，才接了电话。
“喂？”
【乔乔，你还在学校吗？】
孟乔一边往校门口走，一边小声地回他：“嗯。”
【嗯，我在校门口等你，一会一起吃饭，周衍已经定好位置了。】
“好。”然后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没关系，一会就说风太大了好了。
孟乔扯着书包带子慢吞吞地走着。
等经过保安室瞥见许嘉予的身影，她又开始开心起来。
他穿着灰色的卫衣，手上还搭着一件驼色的风衣，靠在车门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手机。
他是在等我。
意识到这点，孟乔飞快地朝他跑去。
“许嘉予！”
靠着车门的许嘉予听见自己的名字转过头来，看见孟乔后笑了笑。
但是当孟乔跑到他面前想伸手抱住他时，许嘉予却敛了笑，伸出一只手指抵住她的额头。
他微微弯着身子，“你干嘛去了？”
孟乔有些茫然地眨眨眼，回他：“我收书包啊……”
是不是让他等太久了？
但许嘉予明显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他低下头，一手抬起孟乔的下巴，而后轻轻掐住她的脸。四目相对。
孟乔有些紧张，躲开他的视线就想挣脱开他桎梏住她的手。
还没开始动作就听见他哼笑了声，“我说，你干嘛去了？”
孟乔心里有了些不妙的感觉，眼神闪烁着。而后看见他双唇轻启，一只手移到她的校服外套上。
“怎么有股烟味？”
他展开手掌，上面赫然是她刚刚才用过的火机。
她有些绝望地闭上眼。
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