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告诉我》楠郁i

11、第十一章

　　隔天周六，孟乔准备好东西去敲了周衍的门示意自己去学校了。

　　然后给许嘉予发信息，

　　孟乔：【哥哥，你是和我一起去还是以后单独去？】

　　她正收拾着零食，许嘉予直接打来了电话。

　　“乔乔，你准备走了吗？”

　　“嗯，我已经收拾好了，如果你还有事我可以等你。”

　　反正去早了也没事，八点半之前到了就行。

　　“不用，你直接来负一层。我们开车去。”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温柔而带着磁性。像是万有引力，她向他靠近，是必然的结果。

　　孟乔背着书包拿上钥匙，进电梯习惯性地摁了一楼，等反应过来才又摁了负一楼。

　　电梯在一楼停住，进来的是戴一宁。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因为他就住在她家楼下。让孟乔感到惊讶的是，他也去负一楼。

　　戴一宁偷偷瞥她，状若不经意地问：“诶，你好点了吗？”

　　孟乔看过去。

　　“是、是霍思嘉让我问的！她昨天跑四百的时候还念叨着你！”

　　孟乔被他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逗笑，故意叹口气，“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嘉嘉关心我了。”

　　戴一宁闻言一僵。

　　“诶，没有其他人会在意我。”

　　戴一宁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打算跟孟乔“坦白”，他不是真的不关心她。

　　就听见她“噗呲”一声笑出来，反应过来她又在逗弄自己。

　　于是冷哼一声，“傻子！”

　　然后头也不回地朝他们家车的方向走。

　　孟乔无奈地叹一口气。

　　如果不那样逗逗他的话，他肯定不会相信她的状态已经恢复了。啧，受虐狂！

　　她鼓鼓腮帮子，眯着眼开始在停车场找许嘉予的身影。

　　“嘟”

　　左边传来的喇叭声让她下意识的让开。

　　刚往旁边退，就看见车窗降下，探出许嘉予的一张脸。

　　许嘉予扬起眉，“上车。”

　　孟乔小跑过去，在车前犹豫了下，上了副驾驶。

　　坐后面总有一种把他当成司机的感觉。
　　不太好。

　　她关上门，认真地系好安全带，然后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哥哥早上好！”

　　许嘉予也学着她的样子，“乔乔早上好。”

　　孟乔眨了眨眼，觉得这样有一种家长送着孩子去上学的感觉。

　　还蛮有意思的。

　　孟乔看了眼时间――07：43，她觉着这么早许嘉予应该还没吃早餐，于是反手拉开书包最外层的拉链，拿了一块巧克力递给他。

　　“这个可甜了，你可以一会吃，补充糖分。”

　　许嘉予接过放在外套的口袋里，装好后颇为郑重地拍了拍口袋，然后在下一个路口红灯的时候，抽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孟乔一向不喜欢这种被当作小孩子的动作，还隐隐带着鄙视她身高的意味。但是许嘉予的动作太过自然，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如果再拒绝好像会显得比较小气，一时之间居然也没什么不适感。

　　她出神的想着，直至到了学校，才回过神来。

　　因为是周六，校外几乎没有几个穿便服的人，学校周围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

　　昨天学生从教室搬来的椅子还在操场上。孟乔站在原地想了想，让许嘉予先坐着，自己去器械教室旁边的一间教室又搬了把椅子。

　　这的桌椅全都是闲置下来的，要么过高、要么太低，有的还有残缺。全都在这间教室里积灰。

　　纸巾放在书包里，她只能搬着脏椅子去操场擦。

　　孟乔有些嫌弃地把衣服袖子撸高，皱眉抬起来。

　　这段路离操场稍微有点距离，但孟乔从未发觉如此漫长。一只手上干燥粗糙、一只手上粘腻湿润，这样的触感让她的嘴不自觉地瘪下去。

　　她想起操场上的许嘉予。

　　对自己的鲁莽举动有些后悔。昨天一股脑地就把批准条塞给他了，也没问他今天有没有别的安排，是不是真的想看运动会。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尴尬死了，而且还有点无聊。连她昨天都在玩手机。

　　啊啊啊啊！

　　内心越是崩溃，她脸上的表情就愈发的平静。

　　孟乔从许嘉予手里接过书包，拿出水杯和纸巾开始擦拭椅子上的污垢。

　　她蹲在一旁，扎着高马尾，活力又有朝气。有几缕较短的头发落在脑后，却显得格外柔软。一只手扶着椅背，一只手捻着纸巾。

　　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外套的拉链拉到胸口，露出好看的锁骨。

　　脸上神色寡淡，双唇抿成一条线。眼睛明亮而澄澈。

　　许嘉予坐在旁边，凝视她良久。忽然弯下腰，轻声说：“我们乔乔真好看。”

　　孟乔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他尾音勾起，像是一把撩人的钩子。

　　却不凌厉，反而温柔又缱绻。
　　孟乔恍惚着，觉得听见了烟花在耳边炸开的声音。

　　不可抑制地，她的心跳又开始没有韵律地剧烈跳动着。一下一下的，跳动在她的心上，敲击着鼓膜。

　　孟乔眸光微闪，偏过头。微微敛下眉，冷淡到：“哦”

　　许嘉予歪头，不明白她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又突然别扭起来。

　　他摸摸下巴，将孟乔擦过的纸都扔进垃圾袋。

　　孟乔不太敢对上他的视线，只是把擦干净的椅子挪到他旁边，和他并排坐着。
　　然后小声说：“一会儿我要提前去那边按表演顺序等着，你在这乖乖坐着。”
　　她把装有零食的袋子挂在两把椅子之间，嘱咐他：“饿了就吃点零食，无聊了就玩会儿手机、拍拍照，不要到处乱跑。”

　　孟乔板着脸，故作成熟地跟他说着。好像这样她就会显得老练些、对许嘉予的撩人话语不为所动似的。

　　许嘉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我要过去给乔乔拍照吗？”

　　孟乔没想过这个，有些茫然，“啊？”

　　“要拍几张呢？是不是要站远一些，才能――”他拖长声调。

　　她皱皱没，不太喜欢他这样吊人胃口，“能什么？”

　　许嘉予弯着眼，食指轻点她的额头，“才能拍出我们乔乔的好看。”

　　指尖的触感惊起她的皮肤一阵颤栗。

　　孟乔狼狈地错开眼，一下子站起来，“就、就一张吧！我现在得去准备了！”

　　然后快速转身，走了几步之后开始小跑。

　　许嘉予看着她的模样，摸了摸鼻。然后鼻子里发出气音，弯着眼笑起来，胸口随着笑声起伏着。

　　轻叹一声：“真可爱。”

　　*
　　“乔乔！这里！！”

　　预备出口处的霍思嘉一眼就看见了向她飞奔而来的孟乔，疯狂地对着她招手。

　　孟乔跑到她旁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模样有些无措。
　　“嘉嘉――”

　　霍思嘉以为她还在想昨天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挠了挠眼睑处的皮肤，干巴巴到：“…怎、怎么了？”

　　孟乔抿唇，“我的心跳好快啊。”

　　“啊？”霍思嘉没想到她是说这个，迟疑一下，回她：“你刚刚跑过来的，肯定的啊。”

　　“不是的！”孟乔有些认真地看着她的脸。

　　舔了舔唇，心里无端出现几丝烦躁，“不是那种感觉――就是、就是有点缺氧，脸颊有点烫，好像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一样……”

　　她有点组织不清自己的语言，不耐地“啧”了声，“我也说不清楚！”

　　霍思嘉有些拿不定注意，“那不然呢？是不舒服？还是说发烧了？总不能是心动的感觉吧……”

　　她的小声嘀咕清晰地传入孟乔的耳里。

　　孟乔愣住。
　　心……心动的感觉？！
　　所以是因为她心动了？

　　对谁心动？

　　孟乔微微张了张嘴。
　　所以，她是喜欢……“许嘉予？”

　　霍思嘉奇怪地戳了戳她的脸，“什么许嘉予，一种新症状吗？”

　　孟乔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收起心里的思绪。对霍思嘉正色到，“不是。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她隔着前面的班级，远远的看着许嘉予的方向，觉得脸蛋微微发热。

　　孟乔挺直背脊，按着顺序站到排队的队伍里。见队伍里有熟人对自己打招呼，礼貌地笑了笑，小声说了句“加油”。

　　*
　　她排得蛮靠前的。
　　与霍思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没过多久就到了她的节目。

　　“……下面，请欣赏初三三班的孟乔为大家带来快板――《报菜名》。掌声有请！”

　　孟乔快速换上一个波澜不惊的得体笑容走上去，姿态大方又从容。然后将面前的话筒调矮了些。

　　她手持一把折扇，一下一下地打在另一只手上。
　　抬眼，猝不及防地看见人群里鹤立鸡群的许嘉予。他穿着黑衣黑裤，身形高挑，站在一群学生中格外地显眼。

　　孟乔别开眼，一只腿微微屈起，开口：“我请您吃――”她“哗”地一下把折扇打开，“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站在台上，自信又耀眼。她口条顺，气息稳而长，数百道菜一一道来。但却不像是背诵那般生硬。语速快，但节奏稳。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她。

　　许嘉予也是。

　　本来，也只是为着看她而来。
　　他稍微后退几步，拿出孟乔的那台单反，开了录像。

　　孟乔脱了外套，穿着三班亮眼的橙色班服。明眸皓齿，毫不怯场。脸上淡淡的笑意如班服一般绚烂。

　　临近尾声，她的语速慢了下来，“……烩豌豆、焖扁豆、氽毛豆、炒豇豆，外加腌苤蓝丝儿。”

　　“好！！！”

　　台下不知是谁开了头，于是大家都跟着鼓起掌来。孟乔忍不住笑了笑，眼睛都眯了起来。鞠躬过后，从另一边下台。

　　不少认识的人都对她偷偷眨眼，竖起大拇指。孟乔心里的开心藏都藏不住。

　　她努力将疯狂向上扬起的嘴角弧度抿起，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得意。

　　然后就走到了许嘉予的面前。
　　她忍不住翘起压根不存在的尾巴，有些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

　　许嘉予仍是笑着，就像以往那样。他微微弯了腰，一只手放在孟乔的头顶，轻轻拍了拍。像是没什么力道，跟一阵风没什么区别。他就是笑着，眼尾也是向上挑起。衬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都柔和清隽，带着冰雪消融般的温柔。

　　“很好看。”

　　那怕他是这样微微弯着腰，孟乔也不会感到冒犯。

　　好看，是说节目，还是说她？

作者有话说

　　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