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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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乔是被周衍接走的。
霍思嘉给周衍打了电话，得知对方时间空闲后，模模糊糊地说明了孟乔的情况。
运动会孟乔没有项目，唯一需要参与的就是明天的表演。周衍干脆给她请了半天假，带她回家了。
孟乔和周衍一起上了他来时的那辆出租车，周衍坐前边儿。
坐上去才发现，后座还坐着一个许嘉予。
她微微瞪大眼，又想起自己大哭一场的狼狈模样。
立马用校服外套兜在头上，死死地埋住头。
周衍就算了，她实在不想再在其他人面前露出那么丢人的模样了。
周衍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她的情况，顾及着许嘉予在场，怕她难为情，便没开口问她怎么回事。
只把刚去便利店买的湿巾递给她，“把脸擦擦。”
孟乔只把眼睛从校服里露出来，没动。
他又说：“跟狗似的。”
孟乔没像平时那样回嘴，呆愣几秒才说：“我有纸巾。”
但还是接了过来。
复又将校服重新调整个角度，把脸全部盖住，撕了湿巾的包装，开始擦眼泪。
越擦越止不住，嘴向下撇，整张脸都走在一起。她忍不住又要开始哭。
―妈妈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
―早知道我就不跑过去了
心里开始产生强烈的、对自己的唾弃感。
消极负面的情绪堵在胸口，孟乔突然感觉自己头上的校服动了一下。
是许嘉予。
他只是微微掀起一角，而后将耳机塞进她的耳里。
孟乔擦眼泪的动作顿了一下。
许嘉予将自己的手机一并拿给她，然后手上动作轻柔地、用校服盖好她的头，特意将口鼻的位置露出来。
孟乔听见他笑了下，说：“睡会儿吧。”
声音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
有些意外的，孟乔有了困倦的意味。
耳机里的音乐舒缓而宁静，孟乔闭着眼睛，将头靠在了车窗上。
眼眶里的泪终于止住。
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身边的许嘉予。
他真的好温柔啊。
不会让人觉得冒犯，恰到好处。
车停了之后，孟乔自己拿开校服，开了车门。
耳机仍在她的耳朵里，她拿着许嘉予的手机，抱着校服。
微微垂着头，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净，但是眼睛还是红的。
眼尾被她用湿巾重重地擦拭过，留下胭脂色的红痕。
她微微抬头看了下刺眼的光线。眼睛一直被校服遮住处于黑暗中，直视强光的不适感让她不自觉地眯住眼睛。
周围并不是熟悉的景物
他们没有回家，而是到了喻光大学附近。
孟乔也不问为什么在这，只是神情恹恹地走在周衍和许嘉予的中间。
周衍摸摸鼻，他倒是没想到她今天的情绪会这么强烈，像是带着一层灰色的雾气。
他轻咳一声，不太自然地将手放至她的头顶，跟她解释说“我们去吃饭，一会我可能不在你附近，你跟着……”
周衍眉头紧锁，停顿两秒才吐出“嘉予哥哥”四个字。
忍不住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撇头就对上了许嘉予似笑非笑的眼。他咂下嘴，率先移开视线。
他们去的饭店大厅坐了几桌人，全是男大学生是模样。
孟乔猜，应该是一起篮球比赛的几只队伍。
周衍不知道怎么想的，去弄了一把小椅子放在他和许嘉予中间。
跟儿童椅似的。
孟乔觉得自己都要被他整笑了。
同一桌的好几个男生都在忍笑。
站在周衍旁边的男生出来打圆场，“诶，这位妹妹是？衍哥，介绍一下啊。”
周衍下意识想说是外甥女，但又怕这些大老粗追问，楞了两秒，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张了张唇，没说话。
许嘉予把那张椅子拉得离自己近了些，然后推着孟乔过去坐下。
弯着眼对他们介绍：“这是我妹妹，她有些害羞。”
潜台词，没事别找她套近乎。
周衍倒没想到他会开口，略一挑眉，淡淡地应了声。
孟乔坐在椅子上，比周围的人矮了一大截，一低头脑袋就能搁桌子上的那种。
她有些气恼的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许嘉予真像个好哥哥似的，找服务员要了个空碗给她夹菜。
孟乔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看到不喜欢的菜还会夹到许嘉予碗里。
嘴里含糊着：“哥哥你吃，这个好吃。”
许嘉予也配合。
周衍跟见鬼似的看着许嘉予一副二十四孝好哥哥的模样。
但看见孟乔如常的表情，他也慢慢放下心了。
那种什么话也不说，一脸孤寂绝望的表情，他还是挺放不下心的。
没过多久，周衍就像他来时说的，被人给叫到另一桌。
饭桌上的大家都谈笑风生，目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菜。更多的是为着交朋友。
许嘉予倒是一心只顾着孟乔，自己都没吃几口。也没和其他人聊天。
孟乔见他又剥了一只虾放她碗里，忙拉住他的袖子，“哥哥，我已经够了，你自己吃。”
许嘉予听她说的不似作假，便停下了动作。
桌上的人，注意力都不在他们。
许嘉予支着头，想了想。
对孟乔开口：“我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弟弟妹妹。”
孟乔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之前说过。”
“所以哥哥特别喜欢你。”
孟乔觉得他的喜欢来得莫名，没有应声。
哪有说着喜欢一个妹妹，就对着一个女孩子好的啊。
“我大概你这么大的时候父母离婚了，法院将我判给了父亲。”
“不、不是，”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妈两年后就去世了，没过多久我爸再婚了，还带回来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妹妹。”
孟乔也顾不上吃饭了，她瞪大眼，“也就是说你才三岁的时候你爸爸在外面就给你生了个妹妹？！”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许嘉予微微偏头笑了起来：“不是，是我那个继母的女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孟乔一下子尴尬起来，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许嘉予眨眨眼继续说：“我挺埋怨我父亲的，但我觉得那对母女是无辜的，不能牵连她们而且哪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不想有个可爱的妹妹呢？”
他说这话时眼睛看着她，最后一句话像是跟她说似的。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能撩啊。
孟乔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小说，慢吞吞到，“所以你原谅了你的父亲，你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嗯？”
许嘉予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但她们没有我想的那么无害，那个妹妹一点也不可爱，简直可以说是无礼又泼辣。”
他像是对那对母女不满极了，眼里的漠然是孟乔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的。
她闷闷地想：得是那种无礼才能让这么温柔的人敛去笑意。
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孟乔拍了拍他的背，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你别难过，我会对你好的。”
想起自己也是个没妈疼的孩子，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嘴一瘪，心里翻滚出涩意，强忍住泪抬头看着许嘉予的眼，
“以后我就是你妹妹了！”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脸上坚定的神色，恍惚一下。不由得弯了眼：“好，我等着乔乔对我好。”
*
聚餐结束后，三个人一起打车回中海花园。
孟乔下车的时候还在水果店买了一盒草莓和芒果。
周衍逗她：“小混蛋这么贴心啊，还给我买水果。”
孟乔头也不抬，把口袋的手机和耳机一并还给了许嘉予。
才抬眼看他：“做什么梦呢。”
又问许嘉予，“你喜欢草莓还是芒果？”
许嘉予没想到她是给自己买的，楞了下，回她：“芒果。”
孟乔点点头，“我也喜欢。”
然后抱着两盒水果，没了下文。
“……”
周衍进电梯摁了12层，抓起她的马尾往上提，冷哼一声：“白疼你了。”
孟乔：“哥哥。”
周衍惊讶她的反应，张嘴就要调侃她。
许嘉予：“别欺负我妹妹。”
一张嘴就把周衍嘴边的话堵回去。
周衍来回打量着他们，轻嗤：“感情还挺好。”
孟乔没什么反应，出了电梯间就急匆匆地往家走。
许嘉予的话挂在嘴边，就看着她的背影一下子窜进家门，“这么急？”
周衍眯着眼，“可能尿急吧。”又淡淡地扫了许嘉予一眼，“那我走咯？”
“小-外-甥”
许嘉予倦怠地看着他，没应声。只是摆摆手就回了家。
*
孟乔进了家门，洗过手后就拿着两盒水果进了厨房。
然后把打蛋器奶油低筋面粉全部翻出来。
开始做千层。
孟文征因为工作性质难得回家一次。
怕女儿没法像其他同龄孩子那样有父母陪伴，所以给选了几个她感兴趣的兴趣班给报了名。
他觉得兴趣班里的至少是同龄人，孟乔也会自在些。能够在里面交到朋友或许就能高兴起来。也尽量避免掉孟乔一个人时的孤独。
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懂事了，能感觉到爸爸笨拙的爱。所以即使心里埋怨，也还是乖巧地不吵不闹。
兴趣班也挺有意思的，孟乔就开始了烘培、乐器、奥数的生活。
也是在兴趣班认识了霍思嘉和戴一宁，一玩就玩到了现在。
后来又去外公家住过一段时间，跟他学了快板。
属于什么都学了一点，但都不是很精通。
周衍一进家就看见她在厨房里开始创作，颇有些欣慰。
明明心里这么关心舅舅嘴上还不说，真可爱。
大概二十分钟后，孟乔做好了两个千层，一个芒果的、一个草莓的。
然后将草莓的那个装进盘子里，端给周衍。
周衍看着草莓千层，又想起许嘉予回答的“芒果”，冷哼一声，觉得自己白感动了。
孟乔不为所动，拿了叉子给他就端着芒果千层往许嘉予家走。
周衍烦躁地“啧”了声。
孟乔穿着拖鞋敲响了许嘉予家的门。
大概两分钟后，门才被打开。
许嘉予一只手搭在门上，另一只手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他像是刚洗过澡，身上带着不知名的沐浴露的清雅香味。
孟乔把盘子递过去，“是芒果的。”
许嘉予会意：是你喜欢的芒果，给你。
于是他弯着唇接过，“要进来坐坐吗？”
然后侧身让出位置。
孟乔迟疑一下，摇头。
许嘉予熟练地将手放到她头上，这样的动作这些天他似乎做了无数次。
“你等我一下”
然后去厨房断了杯热牛奶给她，“回去吧。”
“哥哥你明天有空吗？”
许嘉予笑了下：“要约哥哥出去玩吗？”
孟乔一顿，说话都磕巴了起来：“我、我们学校运动会，我会表演节目。”
然后将签过字的单子塞给他，立马端着牛奶转头。
然后就往A12走，她觉得脸上有些燥意。
干嘛说得跟她要邀请他约会一样！
然后手机响了一下，
是微信的声音。
孟乔掏出手机，
许嘉予：【做个好梦，明天见。】
许嘉予：【图片】
是一张月亮。
孟乔小口喝着牛奶，不自觉地笑起来。开始敲字，
孟乔：【哥哥晚安】
然后从图库里找了一张星空的图片发给他。
等她刷了牙准备睡下的时候，手机又响了一下。
她有些好奇许嘉予会回复她什么样的图片。
结果是□□空间的留言。
［霍思嘉给你留言：十年后，我若未嫁，你仍未娶，我们就在一起吧。］
孟乔：“……”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