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lderdash》永不复还

2、镜子

　　第二章镜子
　　有人说，左手毁灭，右手创造，而事实，确实如此。
　　--题记
　　“咚-咚-咚”，古老的摆钟按时响起。圣曾经多次劝我不要把这钟放在这里，因为它放在这里实在是太过突兀，怎么也融入不到周围的风格里。不过，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将它摆放在这里，即使破坏自己煞费苦心的设计？我以为我不知道你用过右手吗？你可知道，我在午夜时分，像中世纪的公主那样，轻提着裙摆，慢慢的逃出城堡。是的，我在这钟声的掩护下跟着你。如此三两，从一开始就如此。
　　今夜，我依然和以前一样，提着裙摆跟着你急促的步伐，来到那片白色的花海。虽早已看过千次，却依然惊讶着，为那冰冷的冰棺，为那与你有着一样不可思议纯白的男人，为你拉低声的哭泣。那该死的声音一下下敲击我的心房，另我恍惚不已。我看见那血色的泪滴从你眼眶滑落。我的神智开始变得不清，竟然慌忙奔想你，伸出手掌，接住你的泪滴。泪滴落入我掌心，灼痛了我。在我依然沉沦在你的悲伤中的时候，你突然转过身，注视着我，依然微笑，即使泪眼模糊。“兰，你见过地狱吗？”“或许没有。”惊讶于你的冷静的我，将答案脱口而出。“我带你去看地狱好吗？”你的声音里透着死亡的蛊惑。玩味，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我的字典里，于是，我说：“好。”
　　你拉着我的手，不停的飞奔，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渐渐的，一辆银白色的车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你打开车门，优雅的坐了上去。我就那么愣愣地随你而去。四周的景物在不停的变换，速度开始变慢，最终车在一个别墅区停下，一抹熟悉的感觉闯入我的脑海，却总想不起来那里是哪里。直到那栋别墅出现在我眼前，我开始惊叫，甚至挣扎“是，是主上，不，是那个混蛋的别墅。”我看见圣那不同以往的意味深长的笑。你轻轻的握住我的手，冰冷的触感使我冷静不少。
　　你拉着我的手，慢慢地走入了那门大开着的别墅。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这，怎么了？”我颤抖得问出自己的疑问“不清楚，你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监狱之类的？”圣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波澜，犹如完美的杀人工具。“应该是在那边。”黑色顺着我的手指向前滑行。圣拉着我继续向前走。我一向平衡感不好，在黑暗中只能跌跌撞撞的。一丝亮光射入眼睛，显得生硬。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坐在监狱里，一头白发下的，竟是年轻的容颜。“你叫什么名字？”我向女子问去。“不知道。”女子抬头回答时，我看见她的红色眼眸，如月亮一般令人胆寒。于是，我说：“呐，你叫水月吧。我带你走，交换条件就是你借我你的右手。”我脸上淡淡笑容足以欺骗世人。瞧，女子点头了。我为自己的胜利而想要向圣夸耀：“圣……”回头却看见的是在人群中厮杀的她。“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副官，我可是等你好久了。”男人慵懒的神情中露出鄙夷，嗤笑的声音被从鼻腔中挤出。强装镇定的我轻轻拉着水月的手，就先圣当初那样拉着我，缓缓前行，找到一偶安全之地--圣的身后。“我们会没事的。”我那么对圣说着，指尖却开始微微颤抖。手枪从我的袖口抛出，准确无误的落入圣的左手。
　　枪口不断冒着烟雾，血液蜿蜒到我的脚下，令我退无可退。圣的膝盖落在地板之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好像喻示我们即将到来的失败。白色的风衣也被血沾湿。圣的体力看来已经快极限了。我开始说着好笑的话语，也是致命的话语：“圣，你的左手是我的，所以，我没有说停，你绝不可以停下。你说过，让我要看见地狱的。”我看见周围人在短暂的发愣后，强忍着爆笑的表情，愚蠢至极。“是！”简练到极点的话语从圣的口中吐出，带着寒意，将周围人的嗤笑冰封。繁复的黑色花纹从圣的左手蜿蜒而下，纯白开始从圣为中心吞没一切，只留下那些茫然的人类。一面面镜子静静地从地下升起，安静的葬礼。镜子挡住了那些依然茫然的人类的眼光。“水月，过来坐。”终于放心的我开始考验水月的可信度。我拍着自己的腿，轻佻的笑着，玩味的看着那犹豫不决的面容。“是！”得到的是水月机械化的回答与执行。我抱着水月，轻轻地在她耳边说着：“其实没必要这样，我救你出来，给你住所，而你要借我右手，所以，我们只是等价交换而已。”我轻轻地抬起手指，指向圣，轻轻呢喃：“水月，你看好了，那就是我要的力量。也是你要有的力量。”我透过水月鲜红的瞳孔看着纯白的世界，一如当日--我通过圣的眼睛看着那世界。黑色的花纹幻化成昔日的爱恨，刻在一面面镜子之上，无法消磨。那陷入镜像中的人类，在抬手之间，在叹息之间，在犹豫之间被吞噬，却未察觉，只是抬着悲伤、高兴，或者别的什么。无意识的死亡--圣的原则。可无意识就会没有痛苦了吗？不尽然吧。因为当白色消失时，我看见真正的地狱--被撕裂的肉块四处散落；未死透的人，不断哀嚎；还在抽搐的血肉，吐出鲜红的血沫；悲哀的眼神，憎恨的眼神，爱慕的眼神，直直的射入黑暗，射向我心底的黑暗。“怕吗？”圣的声音幽幽传来，飘忽不定。“怕？要是怕的话，当初绝不会把手交给你了。地狱，不就是我的天堂吗？”稍稍的鄙夷神色出现在我的脸上，用话语强装的坚强。风把窗户吹开，夹着海边特有的夏日气息，将一切都卷去。我神经质地不停重复着一句话--水月，圣，借我你们的手，颠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