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宴》Clarte

5、五号香水

　　五。香奈儿五号

　　夏怀吟淡定淡定！你可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女人！不能向无知无畏的小孩子低头！

　　“咳，”强装淡定的夏怀吟移开了目光，故作镇定地将pad推到齐屏面前，“你注意一下这个字迹，她好像两题填反了。”

　　齐屏立刻低头看向屏幕，耳朵却依然粉红粉红。“这是…裴商？”齐屏也不抬头，埋着脑袋就直接问到，“好像是我们初中的？冲刺班那个？”

　　令仪在初三上学期将年级前四十名排了一个冲刺班，每天下午加两个小时课，周末也组织校图书馆补习。夏怀吟裴商钱唐齐屏刘苏都曾经在这个班或多或少待过一会，不过没待几天就参加保送考试。通过了之后就再没去过学校，相处时间不过短短几天，又没有下课休息的时间，所以大多数彼此之间连名字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能记得裴商的字迹。

　　“对，她是我初中同学。欸，你记性还不错嘛。不过，你记性那么好，居然还能写错except和expect。”夏怀吟也是惊愕之余问得顺口，但话一出口就知不妥——你跟人家压根不认识啊。

　　齐屏仰起头，朝她眨巴眼睛，一脸无辜，“你不是也知道我叫什么。”

　　避重就轻。

　　夏怀吟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你替我收拾了迎新会的烂摊子，因此被罗麦大人无情压榨，这全学生会的人哪一个还敢不记得您的音容笑貌。再加上那一丢丢丢丢丢的佩服与愧疚，怎么可能不认识你。

　　齐屏叹了口气，一脸懊恼地继续说，“其实……英语考试的时候，我走神了。”

　　“明明试题卷上写的还是对的，往答题卡上就……”

　　小男孩满脸懊丧与后悔，不觉教夏怀吟想起方才趴在桌上折磨林则徐的自己，莫名觉得有些许怜悯，又觉得，有点点可爱。

　　于是她很自然的笑了笑，朝他挑了挑眉毛，又轻轻推了推眼镜，一副见惯大场面的长者模样，安慰道，“正常正常，你看，这里答题卡写反的都有。你那，算不了什么。”

　　小男孩低头嘟囔：“要不是那时候突然开始纠结语文作文里的Coco Chanel和乔治桑，我才不会……”

　　“我作文举了这两个人的例子……可是我突然在想，老师会不会觉得赘余……”

　　齐屏此时一脸正经，嗓音较平时多了几分委屈巴巴的可怜劲，说话的连音也是逐渐增多，慢慢听不清他究竟想要说什么。夏怀吟心下一动，抖机灵似的探身前倾，歪头笑眼，一脸正经的一副记者模样，水笔作话筒状，试探问道：“咳咳，小姐，请问，你平时穿什么牌子的睡衣入睡？”

　　齐屏似乎有些许愣神，眨巴着眼望向她。夏怀吟却是挑着一侧嘴角，笑得很随意。齐屏突然就放松了，冲着电脑屏幕笑了笑，接过水笔，指尖若有若无的摩挲过她的指甲，一瞬间夏怀吟心跳如鼓，却仍然面不改色，齐屏咽了咽口水，“无他，不过喷少许香奈儿五号而已*。”

　　“还有，我是先生。”齐屏咬字不清的嘟囔因着他粉红粉红的面颊显得格外可爱，真真像极了一只藕粉团子。

　　想咬一口。

　　夏怀吟突然，突然有一点点意料之外，却又是期待之内的小惊喜，又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而感到羞赧。正因为玛丽莲·梦露与记者的这番对话，才真正让那个为女性穿上简装甚至男装的傲慢女子在全欧洲拥有了知名度与发声力。第一个小小的试探成功，夏怀吟有一种捕捉到同道中人的欣喜。乔治桑她反而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似乎也是个极其不错的女权主义代表人物。这两个人物，究竟是举了哪样的例子才被搁在一同处，在路上？

　　真的有点好奇他的作文呐……

　　既然用了举例，那应该就是论述文或是议论文了吧？可是这个主题写议论文极其宽泛，又用上了香奈儿与乔治桑，实在令人捉摸不透。她很好奇，她心目中可望而不可及的非现实女神，在一个男孩子的笔下，会以如何形象出现。

　　正当夏怀吟打算开口询问关于他作文的事宜时，齐屏却扯了扯她的校服下摆，“喏，是这个吧？”

　　夏怀吟的注意力被他吸引，目光聚焦到电脑屏幕，仔细辨认二三后，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仔细校对后，发现裴商亦是全部正确。“不错不错，小裴有进步。”

　　说罢掰了掰手指，算了算，“那我这边改到四个全对了。令德果真也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夏怀吟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一副任重而道远的模样。

　　“我这边全对的倒是多一点。但是两项全对应该还是看你那边。”齐屏低头，夏怀吟发现他的确很容易看着别人脸红，但只要尽量避免跟人家对视，说几句大长句也不成问题，“所以我们初中真的接触过stream（小溪）这个词吗……”

　　“虽然Victor那本词典里有，不过标注是选背词，再加上课本里没出现。这题应该算超纲吧。”夏怀吟一偏脑袋，笔尖敲了敲电脑屏幕，“这个字，孟熙曜。”

　　“英文笔迹很难记。不过裴商的Y太有特色，很难忘。孟，熙，曜，我只记得人名，不记得脸。”裴商的Y的确写法的确特殊，曜曜的字唯一的亮点可能就是，跟她一样霸气侧漏。一手优秀的小花体在考试中被迫收敛，但仍不改飘逸本色。

　　夏怀吟一向来很羡慕曜曜的手。弹得来钢琴，写得来瘦金，画得素描亦是顶呱呱。相较之下，她也忒弱了。

　　“曜曜字好看。我太喜欢字好看的神仙了。”

　　夏怀吟叹了口气，飘回了自己的座位。

　　齐屏突然愣了愣，昂起头，一本正经的说：“我的字也很好看。”

　　夏怀吟有些许愣神，眼睛瞪得圆圆的望着他。她亲眼见证齐屏从脸直到耳朵根子都一下子血红血红，不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神仙，您抓紧，抓紧哈。我还有四十份就解决了，到时候您这神仙就只能一个人，和铁皮枫斗作伴了哈。”

　　齐屏貌似有话想说，但几次抬头都没能恩出个大概来。只得低头持续工作，夏怀吟伸了个懒腰，饮尽最后一口微凉的龙井，拾掇了自己的物件，将答案和iPad放回英语老师桌上，拉开办公室的门，朝齐屏拜拜手，俏皮的说道：“再见啦神仙，下回再欣赏您的字迹。”

　　只留下一阵灰尘。

　　齐屏拼命开始咳嗽，咳嗽，咳着咳着连眼泪都出来了，不知不觉间，又带上了笑意。

　　温柔的。霸气的。可爱的。调皮的。稳重的。

　　怀吟，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不过，我喜欢。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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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unny：所以？我的成绩？

　　孟熙曜简直是要癫，夏怀吟哔哔唠唠了一大堆，结果告诉她，居然没看她成绩？

　　Sunny：重色轻友

　　烂柯人：唉。语法填空不是我改的嘛……

　　烂柯人：我光顾着数全对的了……

　　Sunny：请客。

　　Sunny：我吃香芋派

　　Sunny：你只配苹果派。

　　烂柯人：嗷呜

　　烂柯人：好好好

　　烂柯人：我估计明天大概就能出成绩

　　烂柯人：礼拜一返校可能已经连范文都拉好了？令德的高效率呦......

　　Rainy：呵呵。

　　Rainy：转移话题。

　　Rainy：不跟你说了。滚。

　　烂柯人：mua晚安曜曜

　　Rainy：切gunxhy

　　五秒钟后，夏怀吟的特别关心探出了一条动态消息。点进去一看：

　　曜曜

　　今天晚上 22:06

　　老娘正式更名孟霡霂。

　　底下的配图是一大个哭脸的小猫嘤嘤嘤。

　　夏怀吟忍俊不禁，给她点了个赞，结果她似乎设置了类似感谢点赞之类的可怕物件，点了个赞卡了半天。然后评论到：“你好，孟瓢盆。”

　　随着手机震动，右下角的小浮窗显示有消息弹出。一点开就看见孟熙曜满屏的感叹号。

　　Stormy：！！！！！！！！！！！！！！！！！！！！！！！

　　Stormy：你语文年一的尊严呢？？？

　　Stormy：霡霂和瓢盆能是一个意思？？？

　　Stormy：xhy你个喜新厌旧的小崽子！

　　烂柯人：==

　　烂柯人：你是孟滂霈。

　　烂柯人：霡霂是小雨。

　　烂柯人：您是电闪雷鸣波尔卡。

　　Stormy？：嘤嘤嘤嘤嘤嘤嘤

　　Stormy？：你不爱我了

　　Stormy？：我刚刚得到的大消息不告诉你了。

　　Stormy？：哼。

　　烂柯人：你随意。

　　Stormy？：这次我姑姑班上居然有个男生写了篇女权主义议论文。

　　Stormy？：我姑姑被吓了个不轻，

　　Stormy？：你知道

　　烂柯人：？

　　Stormy？：我先给你看文章吧。

　　Stormy？：〔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