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牧如愿考入了海南,听说藤真也如愿上了翔阳。在海南,牧终于抓住了自己的机遇,他在球场上尽情挥洒着热情和汗水,一年级就成为正选。一方面考虑到离家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多抽出些时间训练,牧选择了住校。起初每周末回家一次,后来随着练习越来越紧,时间拉长到两周一次,再后来拖到一个月一次。他很久没听到有关藤真的消息。他一直记得在体育馆大厅内,藤真目光灼灼地说要打败他。
夏季选拔赛之前的某个傍晚,牧训练完回宿舍刚坐下,舍监说有他的电话。他想肯定又是妈妈催他回家吃饭,漫不经心地接起来,喂了一声,话筒那边没有动静。牧又喂了一声。藤真爽朗的笑声爆发似的传出来。听声音他相当亢奋:“喂,阿牧,球场上见吧!”
嗯嗯嗯?牧大惊,还在愣神中,藤真已经挂了电话。这家伙,总是这么任性。
翔阳的正选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藤真真的成为了正选?!而且是翔阳那种从来不启用一年级球员的学校?!哎呀,牧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发呆居然没有问他打哪个位置。第二天训练间隙,牧跑去向教练打听翔阳队的情况,高头教练奇怪他怎么突然想到翔阳,但还是很耐心地跟他解释说翔阳队除了队员身高都很高以外没什么可怕的常胜还是我们海南他们从来没赢过不用担心。牧估摸着藤真那身高,肯定是打后卫了。
海南打得很顺,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敌手,直接杀到决赛。决赛将遇到翔阳。想到马上就要跟藤真在场上对决,牧有些兴奋有些期待,训练特别带劲。高头教练以为他在紧张,安慰道,没关系翔阳虽然强但还是比不过我们海南。牧愣了下,觉得自己兴奋地莫名其妙,藤真才打了多久的球啊,值得他这么激动么?高头又拍拍他的肩膀,说:“牧好样的,时刻保持警惕也是保持常胜的条件之一。”
牧笑的很尴尬。
果不其然,藤真和他一样,也是控球后卫。而牧所没料到藤真的球技居然那么好。虽然还不足以战胜他,但对于一个正式练球不过数月的人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他们是不同的,牧擅长于单枪直入自己得分,而藤真更倾向于统筹全局调动全队的攻击力。他很少自己出手,却总能借助绝妙的传球依靠队友得分。翔阳队员之间的默契和凝聚力是海南所有没有的,海南拥有的是英雄主义。牧看到得分后翔阳队员将藤真簇拥在中间大哥哥一样揉着他的头顶,怪异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开,明明,明明自己才是他哥。。。
藤真最终也没能阻止牧,比赛以海南的胜利告终。列队敬礼的时候,藤真鼓着腮帮一脸不甘。牧很想像翔阳球员那样宠溺地揉藤真的头发对他说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对决,但并没有付诸行动。会被打的,绝对会被打。牧心想。
翔阳球员之间亲密的感情深深刺激了牧。两支球队都打入了全国大赛,还有什么理由比一起看比赛一起研究对手更好呢?只不过两支球队的训练时间不大一致,能凑到双方都有空很难。约了很多次,真正约出来也就只有一次。
由于校区不同,两人直接约在体育馆见面。藤真先到,到了之后给牧打了个电话。牧走进看台,四处张望着好容易找到他。藤真低头看手上的小本子,没发觉牧已经到了。
“你还记录?”牧探头往藤真的本子看过去。
藤真撇撇嘴,直接递给他,说:“自己看是什么。”
牧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单词,讶异地望着藤真。
藤真白了他一眼,说:“谁像你啊,打好球就可以直接保送海南大,我可还要参加考试的。”
牧想你才一年级啊,未免想太远了吧。这时,球员已经进场了。藤真眼中光芒一闪,整个人兴奋起来。牧给他现场解说上场球员的名字和特色,浑然没注意自己无意中将藤真的单词本塞到了口袋里。
看完比赛两个人一起找了家店吃拉面,从刚才的比赛分析到两支球队最后扯到海南和翔阳。谈话中火药味越来越重。牧实事求是地说翔阳队整体水平不如海南除了你其他人根本不够格打全国大赛,藤真反驳说那是因为他进球队还不长等他和学长磨合好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牧又想起翔阳队员和藤真之间的亲密举动,心里开始不痛快,冷哼着说你才打了多久的球有本事过了我这关再说。藤真啪地一声拍着桌子站起来,恶狠狠地说,死阿牧,我们走着瞧!说完拽着包气呼呼地走掉了。
牧望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愣了下,挠挠后脑勺想自己怎么把事情搞砸了。况且说好AA,藤真一闪就变成他一个人买单了,牧摸着扁扁的钱包悲痛万分。
牧回到宿舍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把藤真的单词本揣了回来。打电话给藤真,他妈妈说他正在洗澡。牧说,那我等下再打过来。
结果还是藤真打过来的。牧担心他还在生气,藤真的声音听起来倒挺正常。牧说,你的单词本在我这。藤真无精打采地回,知道,上了电车就发现了。
牧想,他可能打算在电车上背单词吧,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么。牧说,你急着要吧?要不然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藤真懒洋洋地回,不用,没别的事我挂了。
哎呀呀,牧想,这家伙肯定还在生气。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这时,藤真突然压低嗓子冲着话筒低吼:“死阿牧!要是我明天输给丰玉都是你的错!”说完啪嗒一声,把电话摔了。
牧这才突然想起来,藤真明天是有比赛的,全国大赛的第一场。自己居然跟他说了一大堆翔阳的坏话泄他的气,难怪他要发脾气。哎,那家伙,明明很生气干嘛还在妈妈面前装乖宝宝呢?装作心平气和的样子不觉得累么?牧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心疼这个弟弟。他给高头教练打了电话说明天想去看丰玉的比赛。高头教练很开心地夸道,阿牧好样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牧握着话筒一阵心虚。
结果,一场比赛打得惊心动魄惨绝人寰。牧承认藤真打的很好,但正是因为太过张扬太过耀眼才惹来嫉恨。藤真被抬上担架,血流了一地。牧挤开人群冲到担架面前,藤真目光游离地看着他,突然抓住他的手,声音细不可闻:“别告诉。。。”话还没说完,一翻白眼人已经晕了过去。
牧攥着手机狠狠地想,都什么时候了,这种状况是瞒得过去的么?!
藤真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额头上留下了一道难看的疤。再之后,藤真和他妈妈大吵了一架,搬到学校住宿了。这些情况牧都是回家时听妈妈说的。牧妈妈一边跟他说一边摇头叹息:“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说着,突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瞪着牧,“那次受伤也是你打电话回来说的,是不是你把人家健司带坏了?”
牧干笑:“我哪有那个影响力。”牧妈妈低头想了想,觉得也挺有道理。
翔阳止步于同丰玉的比赛。藤真被抬下去那一刻,牧就猜到了这个结果。而海南打的还算顺利,一直打到六强。期间,牧忙于比赛和训练,没空去想藤真的事。他的比赛藤真有来看过么?他不知道。至少他从没在看台上看到过他的身影。
还是藤真主动联系牧,就在全国大赛结束后的第二天。藤真打电话过来,一开口就咬牙切齿地骂:“罪魁祸首!”
“什么?”牧被骂傻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招惹过他。
藤真继续骂:“乌鸦嘴!害翔阳输害我被打,自己好端端打到最后!”
牧这才想起,藤真曾经对自己低吼要是我明天输给丰玉都是你的错,他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居然是认真的。。。比起在家里小心翼翼维持优等生模样的藤真,牧觉得率性的他更可爱。他回想起若干年前两人打完架走回外婆家的那个场景,笑意不知不觉爬上了嘴角。
“好吧,你要我怎么补偿?”牧笑道。
话筒那边藤真沉默了一会,叹道:“你补偿不起的。”
牧感受着他的抑郁,隐约觉得他在想别的事,无关翔阳无关篮球,他很想敲着藤真的脑袋让他不用想这么多,多大点的孩子何必把自己搞的这么辛苦!但隔着个电话,他其实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还是藤真自己恢复了心情。两人随后扯了些别的,约好周日陪藤真去买球鞋然后由牧请他吃饭。藤真嘟囔道,我的球鞋沾了血,跟去过命案现场似的。都怪那个南烈。下次见面我一定要打回来。
牧笑道,喂喂喂,篮球又不是柔道。
藤真气呼呼地说,抱怨下都不行么,我也就这点权利了。说完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牧还在笑。真是小孩子!南烈么。。。如果真在球场上碰到。。。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
星期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适合外出和约会。两人约的十点商业街见面。牧早到了会,跑到便利店买了罐可乐,站在树荫底下边喝边等藤真。
十点钟的样子,藤真也来了,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头上扣着顶帽子光脚穿着凉鞋,很清爽。牧眼前一亮,快步靠过去,发现藤真身后跟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孩,起先以为是路人,但藤真扭过头跟他说笑。牧的好心情顿时飞到千里之外。
“花形,你见过的。”藤真对牧说。
牧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盯着花形的脸看了半天,最后终于从那副黑框眼镜上找到了些线索,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小子上次见大概才一七多吧!现在目测估计有一九零。
藤真好笑地看着牧。花形看到牧脸色不善地上下打量自己,推了推眼镜,很是善解人意地说:“放心吧,我只是顺路来买球鞋,等下回家吃饭。”
牧黑着脸想这家伙什么意思啊。斜了藤真一眼,藤真笑嘻嘻地看了看他,又拍拍花形,说:“阿牧没那么小气。午饭多请一个人没关系的哦?”
牧犹豫自己是否要姑息藤真这种不良作风,多请一个人是没关系拉,可万一他下次把整个翔阳队都拖出来那还是很有关系的。而且自己心情不好根本就不是因为要多请一个人好吧。哎?那是因为什么?牧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了一跳。
“走啦走啦。”藤真在背后推了他一把。
藤真翻来捡去就是没看到合适的。花形早早就买完了,和牧一起坐在旁边无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牧问花形藤真现在住校了吧。花形说是啊跟我一个宿舍。牧没什么好接的,两人顺其自然地冷场。过了会,花形问牧,你们是亲戚吧。牧很认真地回答是的。于是花形边摇头边说你们长的真不像。牧很认真地回答是的。又没话可说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藤真终于找到一双满意的鞋,坐下来准备试穿。牧看他光秃秃的脚想难道他要这样试鞋?藤真站起来在裤子口袋里翻了翻,居然神奇地变出一双袜子。他套上袜子动作麻利地穿上鞋,牧突然有些怀念他小时候笨拙地系鞋带的样子。
“谢天谢地,你总算搞定了。”藤真付款的时候,花形如是说。
牧斜眼看花形,开始欣赏这个人。藤真毫不留情地踹了花形一脚,哼道:“这么贵,当然要好好选。”
哎?映像中藤真家境很宽裕啊,难道跟阿姨吵架后连经济来源也断了?牧有些惊讶地看着藤真,对方从服务员那里接过包好的鞋子,催促道:“吃饭去吃饭去,饿扁了。”
两个翔阳对一个海南,牧在人数上绝对不占优势,本来也不是多话的人,大多数时间闭着嘴巴听藤真和花形调侃,藤真有时候会停下来问一句你呢或者你们海南呢?牧就老老实实地回答几句。
花形起身去洗手间。藤真喝着可乐,突然抬眼冷冰冰地看着牧,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小气的人?”
“啊?”牧愣了愣。
藤真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继续说:“你可以谈海南可以批评翔阳,上次是我自己赛前忧郁,不关你的事。这个我有好好反省过。”
原来这样。这家伙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啊。牧笑道:“那个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扯平。”说完之后,牧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你反省过为什么还要我补偿你?”
“嘿嘿。”藤真诡异地笑起来。歪了歪头,右手拖着脸颊,用很天真很纯良的眼神望着牧,说,“想多跟你联络联络感情不好么?”
牧一口可乐差点没喷出来。他仔细地看藤真的脸,他身上有母亲的影子,他们之间有隔不断的血缘联系。牧觉得自己应该对藤真关心多一些,以哥哥的立场。于是他鲜有的摆出些长辈的口气,问:“你和你母亲之间到底怎么了?”
“阿姨没跟你说么?”藤真回答的很快。
牧摇了摇头,说:“只是说你们狠狠地吵了一架,为什么?”
藤真叹了口气,摘下帽子,伸手撩起刘海露出额头上那道疤:“因为这个。”藤真的皮肤很白,额头也很光洁,更衬得疤痕恐怖张扬。牧倒抽一口凉气。藤真放下刘海,继续解释,“妈妈不让我继续打球,说太危险。哈。”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好笑吧,这不过是个偶然,她总是紧张过度。”
牧并不觉得好笑,藤真眼神黯然,他不快乐他心底藏着某些阴暗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是他所不知道的。他想要了解他。这样想着,手自己动了起来,拨开藤真额前的碎发,拇指轻柔地抚摸着那道疤,缓缓说:“不要用刘海挡住,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男人光荣的凭证。”
藤真微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那要不要我给你也留个男人光荣的凭证?”
“荣幸之至。”牧的声音很温柔。藤真怔住了,牧的意识也有些游离。
“喂喂喂。不要每次我一不在就对藤真做奇怪的事啊。”花形突然开口说道。牧和藤真都吓了一跳。藤真瞪了花形一眼,说:“胡扯什么。”
嗯,花形说了个有趣的词“每次”。牧觉得他个子长高性格也变了不少,似乎连说话都变得有底气了。牧努力回想和花形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死活想不起自己有对藤真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藤真的事让牧有些在意,他直觉上认为藤真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他妈妈总是紧张过度这里面一定别有文章。他回了趟家,拿换洗衣物后顺便问了下藤真家的事。牧妈妈遮遮掩掩不太想说。牧烦了,威胁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直接打电话去问藤真。
牧妈妈二话没说干净利落地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完后,母子两都愣住了。牧愤怒地摔门离开,包都没来得及拿。小时候没少挨过打,自上初中来妈妈就很少打他,毕竟儿子大了还是要面子的。
不过是问问藤真家的事,至于么?回到学校,牧还在生气。第二天爸爸给他把包送到学校,顺便载他到附近开荤。牧一边切牛排一边狠狠地说:“妈妈是怎么了?更年期提前么?”
“别胡说!”牧爸爸喝住儿子。
“藤真家到底怎么了?”牧很执着地问。
牧爸爸犹犹豫豫地开口:“以前你们年龄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想让你们去接触。更何况,健司那孩子那么要强。”
“你看我这张脸,哪里小了?”牧好笑地打断爸爸的话。
牧爸爸却没开玩笑的心情,顿了顿终于说出了藤真家不为人知的秘密。“藤真的爸爸有外遇。”
“啊?!”牧想起藤真爸爸温文尔雅的脸,又想起藤真夫妻和睦的样子,难以置信,“什么时候?”
“健司还很小的时候。”
“那藤真他知道么?”
“那件事闹的很大,只有你不知道而已。”牧爸爸叹了口气道,“藤真妈妈也真不容易,为了孩子一直忍耐了这么多年。”
临别的时候,牧爸爸对牧说:“别生你妈的气,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有空多照顾一下健司,那孩子很可怜。”
牧揣摩着爸爸的话。他突然间想通很多事情。想通为什么一家人都把藤真当宝贝一样爱护着,为什么妈妈一直让他多联系藤真,为什么藤真要在妈妈面前表现的完美无缺。他其实是缺乏关爱缺乏安全感的。而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只是一味嫉妒着众人基于同情而施舍给他的那点微薄的关心。
牧想着藤真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爬起来跑到天台上给藤真打手机。手机响了很久,牧准备挂断的时候,传来藤真迷迷糊糊的声音,喂。
听到这个声音,牧一下就失去了语言能力。
“喂?”藤真低声骂了句神经病,打算挂电话。
“等下,是我!”牧急忙吼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他听到藤真小声说了句稍等,然后是从床上爬起来的声音和开门的声音。藤真的脚步声回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吧嗒吧嗒。他怕打扰别人,跑到外面才冲着手机发飙:“你有毛病啊!现在几点?!”
牧静静地等他吼完,平静地说:“你家里的事我都听说了。”
藤真也静了。手机中传来彼此的呼吸。良久,藤真鼻子发出冷哼:“听说了又怎样?”
牧一直在等他开口,也早料到他的回答:“不怎样。只是觉得既然知道了,还想在一个聪明人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很费脑子。”
藤真想了想,轻笑道:“你半夜三更打电话就想夸我是个聪明人?”
牧突然厌倦起这种兜着圈子的说话方式,直接问:“你爸还跟那个女的有联系么?”
藤真不咸不淡地回答:“当然。他们的小孩都上初中了。”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这种态度让牧很生气。
于是牧冲着手机吼:“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啊!我毕竟是你哥不是么?!干嘛什么都自己闷在心里?!干嘛强迫自己去取悦别人?!明明很在意干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藤真冷冷地打断他:“告诉你又怎样?连我妈自己都不能处理的事你能做什么?更何况,你有把我当成过你弟弟么?”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牧再打过去,手机关机。藤真最后一句话刺在他的心里,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