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桃花雪飘零》清弦

6、六

　　六
　　命运总是让人叹息，却仍然改不了早已注定的结局。

　　冬。
　　天是阴沉沉的，没有一丝云，仿佛是压抑着的平静。
　　叶已落尽，寒风瑟瑟。
　　古道上一片凋敝的苍茫，一匹骏马疾驰而来，扬起尘埃阵阵。
　　马上的人在长青镖局前一跃跳下，面色肃然，敲开了已闭了整日的大门。
　　这是长青镖局自创立以来第一次这样闭门谢客，门前只有两棵枯树，显出了难得的冷清。
　　“秦大哥，三哥到底是不是你杀的？”谢易对着正座上的秦穹，话音凛然，眼中却透着一丝不忍。
　　众人沉默着，将气氛压抑得近乎诡异。
　　秦穹面无表情，“如果我说不是呢？你们早已预谋，目的只是问我一句么？我想我的答案是什么，应该对你们的计划没有影响吧。”
　　门口蓦的冲进一个人，红着眼睛大声道，“查清了，楚二哥是他杀的！”
　　话声落在沉默里，所有人均望着正座的方向，目光各不相同。

　　镖局大门旁，明稹白衣扬扬。
　　“果然是你。”楚风面对他，没有丝毫惧意。
　　明稹淡淡一笑，“是我，又怎样。楚钧的儿子像一条狗一样呆在秦穹的身边，真是天大的笑话！”
　　提及父亲，楚风眼睛似乎是亮了一瞬，却压低声音，“你说什么？”
　　明稹嘴角微扬，“对杀父仇人忠心耿耿，还爱上了仇人的女儿，不是可笑是什么。”
　　楚风不由死咬着下唇，一句话也不说。
　　“六年前，有一批重要的货，要你父亲亲自押送。后来半途遇到劫镖的人，你父亲为保货而身亡，你可还记得？”明稹的眼神有些空茫，也有隐藏在心底的悲伤，“那是人人皆知却绝口不提的事。可你知道事实么？”
　　楚风仍是沉默，眼睛不知看向哪里。
　　明稹也不顾他是否想听，继续说：“其实半途没有遇到劫镖的人，只是到达目的地时，货却奇迹般的失踪了。万般无奈下，他在秦穹面前拔剑自刎，以死谢罪。可是事情却没有完，因为那本来就是秦穹的一个阴谋，是他自己派人定的货。后来，为避免将丢镖的消息传出去，才有了现在的说辞。”
　　楚风的手有些颤抖，那些封尘多年的往事是心头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此刻却被血淋淋的揭开，“秦伯伯不会那么做的，你到底是谁？”
　　明稹轻声回答，“我姓上官，我父亲叫做上官珩。他当年私下受秦穹所托，让长青镖局送一批货，事后被杀人灭口，死的还包括了我母亲和两个哥哥。秦穹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我早告诉过你，人是有野心的，你父亲的存在让他开始疑心，他唯恐自己的位置被别人所取代。”
　　楚风脸色忽然一变，双手无力，手里的剑‘哐啷’落在地上。
　　上官明稹平静的看着他，“可惜秦穹想不到我父亲在此之前就将事情告诉了我父亲的至交曾崇。而我因那时寄居在母亲娘家而幸免于难。你若不信我说的话，可以现在进去，之前已经有人在暗中调查，在我的指引下，想必已经找到了曾叔叔。不用过多久，曾叔叔就会带着我父亲当年的亲笔信笺来此。”
　　愣了愣神，楚风霍然捡起地上的剑，登足掠起，逆着北风向内堂而去。
　　明稹抬眼看着天，隐约有雪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