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小传》飞舞岩

3、第三章 交锋

　　赶回村子的卡卡西双手插兜，以一贯的步调朝火影办公室走去。
　　黎明方至，街上村民稀少，沿街多数店铺尚未开门，青石铺就的长街在晨曦中闪着微光，碎金般的阳光洒落着，让人心神皆暖。
　　一如既往的平静，卡卡西这么想着，已走到长街尽头，他顺势转了个弯朝慰灵碑方向走去，这一回他抄了近路，两旁树荫如幕，只有几线阳光射到地面枯黄的积叶上。
　　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卡卡西漫步走在落叶中，他心思已转到天藏方才的未尽之言，回想起陈年往事，他不禁产生一丝恍惚，那段至暗时刻，如今回想，依旧是难得的人生阅历。
　　只不过……卡卡西忽然停下脚步，原本散漫的神情变得几分凝重，他辨别了一下方向，瞬身朝北而去，不出百米，他就看到一幅剑拔弩张的场景。
　　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尽头站着四名暗部，而在暗部对面，亦有四名忍者站立，带着云隐护额，是前来协商的云忍吗？这个方向再往前就是医院了，他们跑到这来做什么？
　　卡卡西这么想着，眯着眼站在树枝高处，并未马上现身。
　　“各位，前方属于木叶重地，为避免不必要的误解，请各位绕道而行。”其中一名暗部站出来厉声道。
　　“这就是木叶的待客之道吗？”一人站出来质问。
　　暗部冷冷回答：”我等只负责执行任务，各位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向鹿久大人反映。”
　　先前那人正要说话，却被另一人按住，道：”我要走这条路。”说着，他已朝前走去。
　　负责守卫的暗部紧握后背长刀，就要拔刀而出。
　　“叮。”一柄苦无突然出现在他的脚尖前，射入地面，苦无上的杀气似乎如刀锋般，实质而锐利。
　　细细淡淡的一条血线自大脚趾流下，走了一步的忍者瞳孔猛然收缩，盯着突然出现在前面的人，他周围的忍者也瞬间反应过来，拔出苦无严阵以待。
　　不知何时，卡卡西已经站在他们的面前，双手插在口袋中，打量着当先一人。
　　这名忍者，带着云忍护额，看年纪身骨大概只有十七八岁左右的模样，褐色的长发被随意扎起，一双眼睛也带着淡淡的褐色，长眉薄唇，他的腰间挎着一柄长刀，比普通的忍刀又长了一寸，刀鞘缠绕着华丽的红色缎带，刀柄纹以褐色的云纹，人站在那里，如天空中飞翔的雄鹰般，让人无法忽视。
　　而这名云忍看到卡卡西，不由自主握拳，手背青筋毕露，他一字字问道：”旗木卡卡西？”
　　逼人的锋芒，卡卡西暗想，不像一般的忍者，他道：”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名忍者双手又紧了紧，深深地看着卡卡西，半晌才道：”云太郎。”
　　快速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发现一无所获，但看云太郎的态度，似对自己十分了解，这让卡卡西心头掠过一丝阴云，但他面上不显，依旧是一派淡然：”抱歉，我是第一次听说阁下。”
　　“没关系。”云太郎说着，顿一顿道，”久闻旗木卡卡西大名，不知今日能否请教一二。”
　　云忍，都是这么直接的吗？卡卡西示意暗部稍安勿躁，转而对云太郎道：”我不想动手。”
　　紧抿薄唇，云太郎右脚朝前走出一步，右手握住刀柄，而他身旁的同伴不约而同散开，竟是有意鼓励云太郎动手。
　　卡卡西敛起了笑意，目光注视着云太郎，对方来意不明，贸然动手会不会给五代目惹麻烦？
　　被护额遮住的写轮眼跳了跳，跃跃欲试，哪怕眼前漆黑一片，三勾玉也仿佛能预测到云太郎的下一步的行动。
　　身体已经透支到这种地步了吗？写轮眼连一点外部刺激都承受不住。卡卡西想着，继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云太郎，眼前这位少年虽然年轻，但从他方才的言行举止，及其他云忍的反映，可以推测其身份不同寻常；看他握刀姿势，颇有武士之风。云隐村什么时候开始培养这样奇特独行的忍者了？
　　晨光中，云太郎褐色双眸闪动着莫名的光亮，他右手紧握刀柄，死死盯着眼前这位银发忍者，一如资料上所言，银发，长年带着面罩，护额遮住写轮眼，不知其真面目，外表慵懒，实力不知，依靠写轮眼复制过上百种忍术，应变能力极强，黑市悬赏4000万两，据闻曾有人试图暗杀过旗木卡卡西，最终以失败告终。
　　作为木叶倚重的上忍，他的身手是否配得上其流传在外的名声？眼前的银发忍者，是不是真的……若有若无，云太郎仿佛听到一声失望到极点的叹气声以及压抑的哭泣声。
　　杀机忽然就自云太郎身上涌出，雪亮的长刀猛然从刀鞘中亮出獠牙，刀身的一半已经被拔出，然后，哑然截止。
　　“云太郎。”一声叹息响起，云太郎蓄势一击被一名老者按住，”别胡闹，和我回去了。”
　　云太郎的脸忽然涨的通红，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点头：”是。”
　　老者松开手，看了眼卡卡西：”旗木家的孩子，果然不一样。”
　　“您过奖了。”卡卡西抽出插在口袋中的双手，正色回答。
　　突然出现的老者，虽然没带云忍护额，但看其他几名云忍对其尊重的态度，想来也是重要人物。
　　朝木叶忍者点头，老者带着一行云忍原路折回，慢慢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他是谁？”卡卡西问道。
　　“野泽英田的管家山田君，他负责协商此次护送相关事宜。”暗部说完，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们要尽快向火影大人汇报，告辞了。”
　　话音未落，暗部齐齐消失。
　　山田君？卡卡西敛起右眼，疲惫感涌上，他揉揉眉心，果然不能太勉强，连续执行A级任务让查克拉和体能都接近临界值，刚才云太郎的杀机和山田那一眼，几乎激得写轮眼暴走，差一点就要压制不住。
　　无法获得足够查克拉的左眼发出抗议，眼眶周围疼痛阵阵，如刀割般刺激着神经，卡卡西背靠树站着，微微弯腰，无声忍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尖锐的刺痛终于转换成钝痛，频率也渐渐降下，感官，似乎已经麻木了。
　　阴影之中，卡卡西神情一片淡漠，他早就习惯了写轮眼的各种意外，就好像其真正的拥有者，总会让人有惊喜。
　　这时天色大亮，木叶人声渐沸，静静听着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卡卡西站直了身体，天青色右眼望着朝他走近的奈良鹿久：”鹿久大人，您找我有事？”卡卡西的声音略带一点沙哑。
　　“卡卡西，去医院看看吧。”
　　摇摇头，卡卡西语气轻淡：”没事，有点累而已。什么事？”
　　“我听暗部说了，不放心过来看看。”
　　转移话题，卡卡西问道：”护送野泽英田回国不是什么难事，云忍的条件是什么？让您如此为难？”
　　“等同数量的护送人员。”
　　挑挑眉，卡卡西了然：”需要很多忍者？”
　　“四个班。”鹿久苦笑着，”不少于十名上忍。”
　　沉吟着，卡卡西道：”这是护送大名的配置了，要求虽然过份，但也不是不能答应。只不过……”
　　且不说突然抽调这么多上忍会影响到现有任务的进度，卡卡西还担心此次护送的四个班忍者有去无回，那损失就不可估量了。
　　看懂卡卡西洞悉的目光，鹿久点头：”是，确实如此。这件事，我会再谈一谈。”
　　不能授人以柄，不能示弱以人，这中间的分寸，也只有奈良鹿久能掌握了，鉴于目前帮不上什么忙，卡卡西干脆地道：”那我先走了。”
　　“卡卡西。”鹿久叫了声，日光下，卡卡西面容几分倦怠。
　　回头，见到鹿久关切的眼神，卡卡西露出一个微笑：”嘛，没关系的。”说着，他依然双手插兜慢悠悠朝慰灵碑方向走去。
　　鹿久目光盯着卡卡西的背影，无奈摇头，虽然是看着银发忍者成长的，但到如今，他依然摸不透卡卡西内心真实的想法。
　　迎着微风和阳光片刻，卡卡西低下头望着慰灵碑上的名字，表情渐渐冻结，他站着，久久不曾动弹。
　　风无声吹拂着，慰灵碑四周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显出几分空旷寂寥的意味。
　　树叶沙沙之间，一名带着面具的忍者出现:”卡卡西前辈，请您速去火影办公室报到。”
　　回身，卡卡西打量着这名突然出现的忍者，不同于暗部的服饰，在村子里，大概只有根才会带着面具了。
　　仿佛觉察到卡卡西的想法，根低着头道:”五代目和团藏大人都在等您。”
　　真假几分呢？卡卡西暗自猜测着根的话，颔首:”我知道了。”说着，瞬身消失在原地，片刻之后，他已经出现在火影大楼门口，沿着楼梯往上走，并未见到任何人，犹豫片刻，他敲了敲火影办公室的门。
　　“我不是说了不要打扰吗？”
　　哪怕隔着门板，也可以感受到五代目的怒气，卡卡西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忽地就开了，只见纲手姬皱起眉:”……怎么是你”
　　“卡卡西来了吗？”团藏拄着拐杖出现在纲手姬的身后。
　　“回去。”五代目低斥一声，回头对着团藏道，“我们还没做出决定。”
　　“为什么不听听卡卡西的意见也许能发现什么。”团藏说着，阴沉沉的脸上带起一丝笑意。
　　纲手冷冷回道：“团藏，我是火影，我有权命令任何人。”她说完，朝卡卡西一挥手，“这没你的事。”
　　话音刚落，砰的声，纲手姬把银发忍者拒之门外，回身双手抱胸看着团藏。
　　“五代目，意气用事可不行。”团藏淡淡地道，”你是火影，背负着振兴村子的重任，维护村子的利益是你首要职责，可别因为一两个人的性命让村子陷入被动。”
　　“妥协才会让村子陷入被动。”纲手扬起淡金色的柳眉，她不是猿飞老师，不会一味的妥协去寻求平衡。
　　“这不是妥协，只不过是一次试探。”
　　“拿部下的性命去试探吗？”
　　“这是他们存在的价值。”团藏冷漠地道，“而且，这已经是我们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情报了，不是吗？”
　　纲手皱眉不语，这也是她迟疑不决的地方，到底要不要冒这个险呢？
　　纲手姬和三代一样心软，把时间花费在这无聊的犹豫中，既不能改变什么，也于事无补。团藏暗暗想着，道:“如果云忍对卡卡西真的感兴趣，就算你这次拒绝了他们的请求，那么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你准备一直这样护着卡卡西吗？”
　　五代目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风吹过她的眉目，流光溢彩的金褐色眼眸无声泛起一丝无力。
　　这时，办公室外，卡卡西双手插兜，懒洋洋靠着墙壁，右眼微阖，出神地看着地面。
　　用不了多久，办公室的两位就会达成一致吧？这么猜测着，卡卡西觉得还是在外面等消息比较好。
　　午后的长廊空荡荡的，空气中弥漫着阳光的气息，明亮的光线让人莫名的好心情，在这温暖的环境中，等了一会的卡卡西已昏昏欲睡，连日任务让他急需睡眠来补充消耗的体力。
　　忽地，有人拍了下银发忍者的肩膀:”卡卡西，你怎么在这？”
　　“鹿久大人。”卡卡西站直了身体。
　　奈良鹿久仔细看了看银发忍者:“你还是回去休整吧。”连续执行九个A级任务，让卡卡西的警觉性低到了一个危险值。
　　“也不差这一会功夫。”卡卡西伸了伸懒腰，“我想纲手大人和团藏大人快要达成一致了。”
　　“嗯”奈良鹿久疑惑地看着卡卡西，暗想这件事处于保密阶段，按理卡卡西不应该得到消息。
　　“团藏大人派人通知我过来等候消息。”卡卡西看着奈良鹿久，接着问道，”您知道是什么事吧？”
　　“是，和你有些关系，不过火影大人下了禁口令，所以抱歉了。”
　　卡卡西好奇心不强，见鹿久不欲多说，就指了指其手上的委托书，岔开话题:“什么样的任务，值得您亲自跑一趟”
　　看了看手中的任务书，鹿久道:“和你有关，所以，暂时不方便透露。”
　　“嘛，真是让人好奇啊。”卡卡西摸着下巴，右眼一狭，到底是什么事呢？心念微动，卡卡西试探着问道：“是云忍的委托书吗？”
　　果然不能被银发忍者懒洋洋的外表所蒙蔽，鹿久摇摇头：“无可奉告。”
　　那就是了。卡卡西心中下了判断，他摸着下巴，右眼眸色渐深，联想到早上的一幕，心中隐约有着不是太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火影办公室门被打开，团藏探出半个身体：“卡卡西，你进来一下。”
　　“是。”卡卡西应道。
　　鹿久跟着走进了办公室，将委托书交给五代目：“请您过目。”
　　扫了眼委托书，纲手姬“啪”的声将其合上，目光之中跳动着怒火，她抿唇半晌，忽然对鹿久道：“答复云忍，木叶接下了这个任务。”
　　“明白。”鹿久应着，“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卡卡西会和他们商量护送细节，就这样吧。”
　　鹿久点点头，转身离去，随手关上门，无声叹了口气，云忍这一次，似乎对卡卡西志在必得，甚至以任务委托书的形式逼迫五代目，目的何在？
　　大片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历代火影像上，先人们无声注视着一切，五代目深吸了口气，将委托书递给卡卡西：“云忍委托你参与护送野泽英田大人。”
　　“好的，我明白了。”卡卡西接过委托书，看了眼任务等级，扬扬眉：“居然是S级。”从来没见过委托者主动提高任务等级，云忍这一次……是早上的冲突引起的吗？
　　咬咬牙，纲手觉得卡卡西一点都不明白，按捺住心头怒火，她道：“就在你和云忍起冲突之后不到一个小时，代表野泽英田大人的山田君提出：希望你能参与野泽英田大人的护送行动。”
　　团藏补充着：“云忍表示，如果你加入此次护送行动，村子就没必要派更多的忍者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两人方才争论的原因吧。卡卡西右眼帘垂下，淡淡地道：“没问题，我会完成这次任务的。”
　　“你知道这次任务的危险性吗？”五代目一拍桌子，震落一地文件，她显然被卡卡西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给激怒了。
　　正视着五代目，卡卡西点点头：“我会处理好的，请相信我。”
　　面罩下，卡卡西平静而淡然，他并非不明白利害危险，只是两者相权取其轻，他接手任务，于村子于同伴是最好的选择罢了。
　　纲手哑然，慢慢冷静下来，注视着站在眼前的青年，思绪飘忽，记忆中关于卡卡西的点滴忽然就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却发现两人最多的交集就是布置任务汇报结果，交到卡卡西手上的任务，她似乎从不曾再操心。
　　作为火影，她一度以拥有这样的部下而自豪，但是现在，五代目内心深处隐隐有着自我的一种痛苦和厌恶，这是身为火影不得不妥协之处。
　　纲手无力的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卡卡西微微躬身随后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办公室，将空间留给五代目和志村团藏，走出火影大楼，漫天的阳光洒落，照的人几乎睁不开眼，抬头眯眼，晴空万里，真是一个好天气，弯弯眼，卡卡西瞬身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