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小传》飞舞岩

4、第四章 试探

　　在确认卡卡西会参与此次护送后，雷之国大名次子野泽英田的管家山田君提出希望能和银发忍者协商护送一事。
　　“尽快敲定让他们走人吧。“鹿久这么和卡卡西说着，又追加了一句：“如果可能，也不要错过试探他们实力的机会，听说那名叫云太郎的少年，很希望和你交手。不过，你也不要太勉强。”
　　木叶智囊预测着卡卡西此次可能出现的状况，考虑到银发忍者目前的身体状况，鹿久又指派了两名上忍协同卡卡西一起前往云忍下榻的场所。
　　“也不用这么小心。”卡卡西弯弯眼，拒绝了鹿久的好意，独自一人乘着暮色，敲开了云忍的住所。
　　云忍开了门，卡卡西自报家门后被人迎了进去，朝会客室走去。
　　穿过长长的木廊，来到庭院，只见云太郎持刀而立，长发披肩，长眉之下褐色的眼睛冷然而骄傲，他站在那里，如出鞘的刀，锋利逼人。
　　至刚易折，卡卡西暗想，这少年真是一名奇怪的忍者，在残酷惨烈的忍界中，似乎很少看见这般不加掩饰，咄咄逼人的忍者。
　　云太郎似乎专程在等卡卡西的到来，他慢慢抽出长刀：“阁下当心了。”说着，云太郎低喝一声，双手握刀朝前突刺，雪亮的刀身如闪电般刺向卡卡西的胸前。
　　速度不算很快，卡卡西暗自评价，闪身避开，苦无蓦地出现在右手，“当”的声挡住云太郎的长刀。
　　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云太郎握刀的双手忽地一紧，雪亮的刀身刹那涌过一层淡蓝色的光芒，如纸般薄，轻易割断了锋利的苦无，惊情刹那涌向卡卡西的右手腕。
　　雷遁？卡卡西身子一沉，避开这一击，连连后跃，和云太郎拉开了距离，右手飞快从忍具包摸出第二柄苦无。
　　云太郎一击不中，身子微沉后跃起，手中长刀唰的声，自半空朝卡卡西刺去，低喝着：“突！”
　　话音未落，淡蓝色光芒转眼布满长刀突然朝前射来，瞬间，就射穿了卡卡西手上的苦无。
　　好快！电光火石间，卡卡西右手亮起夺目的光芒，刺耳的声音划破空气，闪烁不定的亮光刺的人眼睛无法睁开，淡蓝色的光芒在这刺眼的光芒下渐渐消亡。
　　云太郎自半空落下，胸膛起伏剧烈，刚才那一招对他的负担很大。
　　卡卡西垂下右手，在面罩的遮挡下，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他的呼吸也依然平稳有力，扫了一眼四周后又重新看向云太郎。
　　云太郎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握刀正要再上，轻轻的木屐声自卡卡西的后方响起。
　　身子微微一闪，卡卡西换了方向，看见上次相见的老者正穿着和服踏着木屐朝他们走来。
　　“云太郎，对待客人，你太失礼了。”老者摇头，语气温和。
　　云太郎犹豫片刻，终还是收刀回鞘，垂首道：“是。”说完，又朝卡卡西点点头：“一时手痒，失礼了。”
　　卡卡西笑眯眯的颔首，对于刚才那场战斗，他并不介意对方拙劣的借口，因为他也获取了所需要的情报。
　　“卡卡西君，老夫是大名府的管家，请称呼我山田。”老者微笑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山田君。”卡卡西从善如流，跟在山田的后面进了会客室。
　　两人屈膝跪坐于榻上，立即有人送上茶水，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茶汤亮黄，闻之而甘。
　　两人沉默片刻，山田道：“卡卡西君，能否让我看看你的右手。”
　　半垂的眼帘微张复又垂下，卡卡西犹豫片刻，终还是将右手摊开放在案几上，手指轻轻抽搐着，皮肤略显惨白。
　　如果在白眼的透视下，可看见右手掌内查克拉的絮乱，刚才卡卡西用雷切抵消了云太郎的一击，但淡蓝色的光芒在刹那已经侵入他的右手掌，如雷击一般，割裂着右手经脉，和卡卡西自身的查克拉发生激烈的斗争，争夺着领地。
　　云太郎的雷遁平生未见，且速度快愈闪电，假以时日，必然是难缠的对手，卡卡西暗想着，目光从容看着山田。
　　“抱歉了。”山田温和的说着，双手交叠盖在卡卡西的右手上，淡绿色的光芒亮起。
　　医疗忍者？卡卡西挑眉，保持着沉默，山田的态度实在暧昧难明，但他的治疗不可否认相当有效，不一会，他右手的痛楚已经大大减轻，再过片刻，右手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山田收手，含笑不语。
　　“多谢。”卡卡西颇为复杂的道谢。
　　沉吟着，山田道：“云太郎还是个孩子，以后还要请卡卡西君多多照顾。”
　　微笑着，卡卡西回道：“您多虑了，和云太郎同岁的忍者，怕是没几人能和其比肩。”
　　听出卡卡西的推脱之意，山田又道：“云太郎是英田大人的儿子。”
　　一怔，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卡卡西暗想，有哪国的大名会将自己的后辈送去学习忍术？云太郎是私生子吗？卡卡西沉吟片刻，道：“恕我冒昧，不知山田君为何指定我护送野泽英田大人？”
　　“不是云太郎的主意。”山田含笑，“是我的意见，早些年，我曾与朔茂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猛然听见父亲的名字，卡卡西全身一震，天青色的眼睛盯住山田片刻，慢慢地道：“家父离世已久，承蒙挂念。”
　　“朔茂大人惊才绝艳，老夫极为佩服，今日得见故人之子，风采不让其父。”山田顿了顿，悠然地道：“想来木叶白牙之子，黄色闪光之徒，一人足矣。”
　　卡卡西愣了愣，才道：“不敢，您言重了。” 山田语气温和而从容，实在难以让人心生反感，卡卡西纵然心里对其话疑虑重重，但面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一阵静默后，山田从怀中摸出一份地图：“这是我方预定的路线，不知你以为如何？”
　　“走陆路？”卡卡西有些意外，雷之国和火之国中间夹着两个小国，这意味着风险大大增加。
　　“是，英田大人晕船。”山田泰然回答。
　　“我知道了。”卡卡西看了眼地图，上面制定的是直线距离，行程是最短的，从地图上来看，路线无可挑剔。
　　“如何？”
　　“路线没问题，不知何时启程？需要我负责什么吗？”
　　看了眼银发忍者，山田道：“十日后在大名府会合如何？野泽英田大人动身后，后方警戒就拜托卡卡西君了。”
　　行程出乎意料的宽松，卡卡西肃然回答：“定不负所托。”
　　山田将地图送到卡卡西手上：“那就这么定了。”说着含笑站起身来，亲自将其送出住所，关上门后，云太郎闪身出现，低声问道：“怎么样？”
　　山田敛了笑容，轻淡的回答：“卡卡西警戒心很强，我们套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是。”云太郎应了声，忍不住又问道，“方才为什么阻止我？我看得出卡卡西现在状态不佳，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能……”
　　回头注视着少年，山田摇摇头：“卡卡西在没动用写轮眼的情况下，就能凭经验用雷遁抵消了你的雷遁，我不以为你有更多的机会。”
　　“他的雷遁？”
　　“和你的不一样，也许……”山田缄默着，暮色下，他脸上的皱纹格外明显，“也许他根本就没继承那能力，我们没必要冒着得罪木叶的风险继续。”
　　云太郎沉默半晌，轻声道：“您这可是违背了父亲大人的命令。”
　　“掠夺不是忍者之道。” 山田并没有因为云太郎的话而生气，他依旧心平气和地道：“云太郎，你还年轻，今后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希望你走了岔路而追悔莫及。”
　　许是感受到山田发自内心的包容和维护，云太郎点点头，不再多言。
　　这时，卡卡西已经离开云忍住所很长一段距离，一名暗部闪身出现在他身旁：“前辈。”
　　卡卡西双手插兜，一贯慵懒低沉的声音和来人确认：“天藏啊，早上的尸体解剖有结果吗？”
　　“审问部从脑细胞中读取了残存记忆，拼凑起来，岩忍此次的任务是收集村子的情报。”
　　脚步一顿，卡卡西重复了一句：“收集情报？”
　　“是。”
　　寒芒在右眼闪烁，卡卡西低声喃喃：“这么巧，我们刚收紧防线，岩忍就出现了。”
　　“两种可能，一是村子里有岩忍的细作存在；还有一种可能，云忍和岩忍交换了情报，岩忍知道云忍抵达村子的日期，想乘我们戒备云忍时潜入。”
　　“嘛，天藏成长了不少么。”卡卡西右眸褪去寒冷，笑眯眯地道。
　　“前辈！”天藏抗议了一声，隐晦地提了句，“火影大人很重视这个情报。”
　　抿紧唇角片刻，卡卡西低“哦”了声，看来暗部已经在村子里展开了排查，自上次大蛇丸成功潜入后，村子变得有些风声鹤唳，放在以往，就这么一个情报，三代目更多的是静观其变。
　　这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周围景物都黯淡无光，卡卡西的身影也变得几分模糊，天藏无声跟在卡卡西身后，不发一言陷入思考的银发忍者，总让他有同在暗部的错觉。
　　“嘛，还有一种可能，这次来的云忍混了岩忍的细作。”卡卡西忽然回头，“你觉得呢？”
　　天藏仔细想了想：“确实有可能。”
　　“所以，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卡卡西拍了拍天藏的肩膀，“若是查出什么，告诉我一声。”
　　“……前辈，这是暗部的事情。”听出卡卡西话外之意，天藏不禁抗议，“我们会处理好的。”
　　“嗯——”卡卡西摸摸下巴，看着天藏，弯弯眼，“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说着，他双手插兜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前辈，听说你要护送野泽英田大人回国？”想起正事的天藏急忙追了上去，恰巧一阵晚风，挑高的灯笼一阵晃动，幻化出的影子随之跳动，如鬼魅。
　　“嗨——嗨。”卡卡西打着哈哈。
　　“我和您一起去。”天藏弃而不舍，如果卡卡西推测云忍之中藏着岩忍是真相，那原本就充满危险的护送任务更添了几分危机。
　　“你在担心什么？如果你担心云忍想借机报复当年的行动，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总不见得才想起来吧，何况，现任的雷影，何尝没从当年的行动中得利呢？你多虑了。”卡卡西淡定地提着往事，好似忘却了当年的血雨腥风。
　　“那么为什么他们要指名您呢？”
　　“这个问题么，我也想知道啊。”卡卡西站在自家门口，回头笑眯眯地道，“好了，好了，你现在是暗部队长，保护五代目的安危是你的首要任务。”
　　无奈叹口气，天藏暗想，他大概是永远不会对卡卡西的话提出抗议，点点头：“那么，前辈，保重！”
　　朝这位一眼一板的后辈挥挥手，卡卡西走进旗木大宅，月光阴影随着卡卡西的脚步而转换，长廊花木扶疏，清香隐约，十几年如一日的静寂，仿佛已经渗入到了这栋宅院的骨子里，连一点点轻微的声响，都不应该发出。
　　注视着床头的两张合照良久，卡卡西忽然伸手将其扣住，闭上眼陷入睡眠之中。
　　恍惚间，卡卡西仿佛感觉到在无边的黑暗中，啪嗒啪嗒，奔跑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当时什么都看不见，视线仿佛被剥夺了一般，急促的呼吸，高强度的奔跑，让胸口闷的发疼。
　　恐惧自心头弥漫，理智要求冷静，这到底是哪里？在哪里？有人吗？有出口吗？
　　到底谁在恐惧？卡卡西模模糊糊地想着，为什么能感受到奔跑者的情感波动？这年头方起，只见微弱的光线自遥远处传来，一个幼小的身影，朝着光明拼命奔跑。
　　心头猛然钝痛着，卡卡西薄唇微动，想叫住那个幼小的身影，但他最终只是抿紧了唇角，漠然看着稚童冲向光明，推开了大门。
　　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萦绕，天青色的眼睛有着无法掩饰的恐惧，重重的喘息声下汗湿后背，刹那间，稚童站在了卧室门外，里面一片漆黑，至暗将人吞噬。
　　猝然间，一声巨响，碗口粗的闪电撕裂黑暗，一闪即逝的亮光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在屋顶轻轻晃动着，垂下的白发掩盖了死亡人的神情，在电闪雷鸣中，摇晃着，一下接着一下，如刀割般凌迟着稚童的心。
　　“不——！”声嘶力竭的叫着，胸口好像堵住了，幼小的身影软软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不——！”卡卡西猛然自榻榻米上坐起，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半天才回神，环顾四周，宁静安逸，屋外的秋虫正轻快的长鸣，微风送来花草的清香，卡卡西单手撑着额头，如释重负：“是梦。”
　　回想起梦境，卡卡西心头几分自嘲，那是真实的内心写照吧？对于既定事实，漠然接受，层层封闭。
　　冷水淋着脸，卡卡西长长吁了口气，看时间还不到五点，低下头，看着水中的倒影，天青色的右眼一如既往半敛着，微微有些迷惘和痛到极点的麻木，左眼闭起，长长的疤痕现在已经淡去，岁月总在不经意间带走所有的思念、悲伤和痛楚。
　　秋天的黎明来的晚，此刻天际灰蒙蒙的，透着几丝明亮，树木在秋风中轻轻摇摆，几片枯叶随之落下，初秋已经快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