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G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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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向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南街出了案子，辛念不得不赶回去，临走前嘱咐护士小姐多多照顾。但即使辛念不提醒，白向榆也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因为他有一张漂亮脸蛋，自然是一醒就被护士小姐姐发现啦。
虽然今天是周日，学校和警局都没什么事儿，但白向榆还是拒绝了住院观察的建议，他决定先在医院苟一会儿，等体力恢复了就回宿舍苟着，再点一手外卖安抚自己幼小的心灵。
结束外卖后的贤者时间，白向榆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晚上6点了。
刚才出了很多汗，白向榆简单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衣物，套上他的拉链没修好的过膝羽绒服，最后又带了一顶纯黑，额头处印有绿青虫的鸭舌帽出门了。
外面的天空早已经漆黑一片。H大的管理很严格，晚上10点半就要封寝，时不时还有学生会的干部来检查，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六人寝只住了两个人，他唯一的舍友许景阳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和他一样是美术生，但走的是正常流程。已经在学校混迹两年的他，在学生会那是风生水起，他们两个的宿舍从来不会有人查。
许景阳也是本市人，除了有活动之外，周末一般会回家，这样最起码可以省下两顿饭钱，时不时还会从家里搜集一波他妹妹的零嘴，拿到宿舍和白向榆分享。
当然，这笔省下的饭钱和零食钱不会被存起来就是了。
H市是一座大城市，大城市的夜生活都是颇为丰富的，但寒冷的大城市夜生活的形式确实略有不同。
各种车辆停在人行路上，虽然通体冰冷，却也如同取暖般紧挨着。走在路上，隔着静止的钢铁洪流，看着门店里沸腾的人群，白向榆一时间脚步有点沉重。他吐了一口寒气，将鸭舌帽压低了一些，又紧了紧敞口的羽绒服，继续向前走去。
沉闷的氛围在他推开这间T2酒吧大门的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人眼睛生疼，酒吧里的人却合着节奏一起疯狂。
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舞台上半裸着跳钢管舞的美女或者身边陌生的异性同性吸引了，有少数新来的独狼四处张望，虽然他一进门目光就黏在他身上，但看到进来的人穿着朴素，包成一个蚕蛹，脸都不露，便兴致缺缺地转头继续寻找别的目标。
但T2里的熟客没见过白向榆的脸，却没有不认识白向榆这顶绿青虫鸭舌帽的，这个酒吧里看起来娇小，但却凶猛的打手。
“这不是向榆嘛。”
埃里克——一个染着金发的白人男子，是这间酒吧的负责人。酒吧里温暖如春，他身着无袖的上衣，衣服敞开着，露出白花花肌肉，下身一条军绿色的裤子，松松地被皮带绑在身上，上面拴着的链子撞击在一起。脚上一双大靴子，走起路来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噪音。
正赶上音乐的间隔，旁边没什么文化的小弟一边喊着埃哥，一边给他让路。
说着话，埃里克就举起他修长的手臂，想要搂住白向榆的肩膀。白向榆看着他白花花的肌肉和抬手露出的浓密腋毛，毫不迟疑地打掉了他的手，走到他的专属角落坐好。
这个角落视线很好，能够环顾全场。
埃里克却丝毫不显尴尬，“我听说你已经进了警局？怎么样，那些条子？”
白向榆没理他，低头开始玩手机。
埃里克却不需要人理他，一屁股坐在他身边，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不过，你已经加入了警局，就在里面好好干，以后多通通消息，上面说不定就会对你更放心一点儿。”
角落里比较安静。
“要是以后出了事，你就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男人轻佻聒噪的声音却丝毫不影响白向榆玩连连看的热情。
埃里克偷偷撇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淡黄色的方框晃得他脑壳疼。
“哎，今天晚上可是有特殊的客人会来。”
白向榆手指停了一下，但并没抬头。
“你就不想问问是什么客人嘛？怎么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
埃里克讨了个没趣，自己又嘟囔了一会儿。身为这间酒吧的表面负责人，他也不能一整晚都耗在白向榆身上，便晃荡着腿上的链子走向散在一边的打手。
“你们盯着点，今晚别让他提前离开。”
*
十点半，正是酒吧狂欢的开始。
白向榆捏了捏自己的眉头。
他不喜欢这样人多又嘈杂的环境，但这是他的兼职。他的吃穿用度都在这里面。他的变态养父才不会给他优越的生活条件。
曾经他也做过超市理货员之类的工作，可每次干不长久就会被莫名其妙的原因辞退。直到他到了Ｔ２酒吧，偶然间遇到了他的养父，他才慢慢了解到那些人为了控制住他所做的手段。
刚开始到这儿的时候，他才14岁，长得又漂亮，做一些端盘送水的工作虽然轻松。但Ｔ２里聚集的客人们并不是什么善类，在法律和道德观念都十分低下的地方，拳头才是最有利的。
Ｔ２的前任领头叫郊狼，蓄着络腮胡，是个爽朗仗义的北方汉子。据说是因为有一个和白向榆一般大的儿子，所以对他不错。
白向榆有认知障碍，刚开始的时候遇到问题就开始慌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郊狼告诉他一条原则：不服就揍。
在一群大汉之中打着打着，倒是也让白向榆混出了些许名堂。他便干脆做了工资更高的打手工作。
不过郊狼和他手下的亲信在半年前突然消失，换了埃里克接手Ｔ２，在一次包含了大半个酒吧打手的大乱斗中，白向榆顶着一群人的围殴，用拳头将埃里克狠狠地打了一顿。
于是Ｔ２表面上一片和平，全权由埃里克负责，但实际上却分裂成了两部分。
当然，审时度势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一个靠近角落的卡座上，穿着暴露衣着的女孩端着盛酒的托盘，面色为难地看着逐渐放肆的客人。
白向榆熟悉这种情绪，他走过去，一手把女孩拽到身后，一手稳稳地端着托盘，纤细的指尖端起酒杯，轻巧地放在桌子上，那是一杯色彩鲜艳的液体。
“客人，这是你的酒。”藏在鸭舌帽下的戾气还好好地含着，便有人认出绿青虫，开始告饶。
女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谢谢榆哥。”
白向榆示意女孩离开，转身要走，旁边的人还在给他戴高帽。
“你说你小子，惹榆哥干什么。一楼的女孩儿那都是榆哥的妹妹，是你碰得起的吗！榆哥一拳就能给你打残废咯……”
白向榆转头迎向了一道熟悉的目光。
“是嘛，榆哥？”那人挑了挑眉，“能一拳把我打残废了？”
——
白向榆整个人的血液都僵了。
他没想到，他在T2打工的最后一天竟然能碰到警察！
虽然不能说认识，但眼前这个人确确实实在警局和他有一面之缘，是他在警局的惊鸿一瞥，虽然最后那个眼神很出戏。
这次距离更近，白向榆倒是更深刻地认识到了男人硬朗的帅气。
卫叙白摇了摇手里的长岛冰茶，一口气喝光。杯子落在桌子上，缓缓站了起来，俨然一副挑事者的模样。
白向榆脊椎感到一股寒意，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微微曲身，让自己随时都能快速应对的状态中。
卫叙白咧嘴笑了一下。
——好快！
白向榆接住了他一记勾拳，没想到如此速度下，男人的拳头还有这么沉，向后退了两步。
“反应挺快啊！”卫叙白甩了甩手，身体看似随意，却做了一个标准格斗的起始式。
冷汗顺着白向榆的额头流下来。一半是怕被认出，另一半还是因为眼前的人。
他最不愿意和这种格斗和擒拿学得好的人打架，因为他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打架全凭经验和一股狠劲。遇到专业受训的人总是要吃点亏。更何况面前的男人还是刑警。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迅速的相互拆招。周围的人围在一边丝毫不担心自身的安危，或掩着嘴看热闹，或在危险一刻被化解时大声叫好。
“小家伙，你的力气太小啦。”男人又挡住了白向榆的一次肘击。
白向榆也被激起了凶性，抬脚两下登上旁边的桌子，在旁人的惊呼声中，迅速在空中扭转腰肢蓄力，再狠狠一脚踢下。不过他也没有下死手，毕竟眼前的人是个警察。
但就是迟疑之间，男人手臂交叉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落点。
“小家伙好凶哦~”说着他挡下一击后，趁着白向榆还没调整好身形的空挡，一手抓住他的腿，为众人演示了一个标准的擒拿。
白向榆被男人面朝下按在地上，腰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要男人再加些力气，他的胳膊就会被折断，这是刑警惯用的手段。但白向榆却咬着牙，硬生生地挺着，不肯求饶。
男人将他拉起来，白向榆也没有没品的再出招偷袭，郁闷地将绿青虫又往下拉了一点，转身要走。
看着一场马上就要打斗就这样停手，众人心思各异。一些埃里克手下的打手甚至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他们更希望白向榆的手臂真的被折断，最好再断上几根肋骨，或者伤及内脏。
毫不费力就将昔日不敢轻易招惹的人踩在脚下，这种感觉是每个弱者都意淫过的事情。
“哎，别走呀。”男人胳膊夹住他，低沉的声音在白向榆耳边响起，夹杂着一股清淡的薄荷香气压制着烟味。
同样是想要用胳膊搂住他，略显油腻的埃里克落了下乘。
白向榆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猫一样乖乖地被拎走，只因为那个男人说了一句话——
“我认识你哦～”明明同样轻佻的语气，被眼前的男人说出来，竟然有一种宠溺的感觉。
埃里克ＯＲＺ！
白向榆在心里默默地告诫着自己不能以貌取人，然后默默地拍掉了他的手。
“我记得你们这儿还带地下的。”男人丝毫不恼，笑着看了他一眼。
白向榆警觉地在绿青虫下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多少抗拒的欲望。
这个人虽然笑起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痞气，但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和自然，仿佛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白向榆却奇怪地没有感觉很违和，男人出众的外表和气质只是加分项，他的眼神坚定有力，浅色的虹膜将杂乱的光线合成一点纯洁的白色。
白向榆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刑警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G003
